遼南遊擊戰中死裡逃生

遼南遊擊戰中死裡逃生

作者 張青

我的頭被重金懸賞

  我於1938年在河北省行唐縣參加革命,同年調到河北省平山縣第四分區,在抗日救國聯合會做勤務工作。

遼南遊擊戰中死裡逃生


  1945年日本投降後,黨組織從關內各省抽出一批幹部到東北開展革命工作,我也被派到東北。在瀋陽經過短暫的培訓後,我同黃田等人來到官屯鄉,成立了海城縣第二區政府。我們的任務是建立革命政權,瓦解、打擊國民黨的反動勢力,發動群眾參加解放戰爭。

  1946年初,沙嶺戰役後,國民黨軍佔領了全部鐵路沿線,並向鐵路沿線兩側進攻。我們區政府從官屯鄉撤退到英落鄉,開展游擊戰。身為工作隊長的我帶領隊員們經常深入官屯、石棚峪、常家溝等村和敵人周旋。時間一長,敵人知道八路軍工作隊長叫張青,於是到處張貼布告,重金懸賞我的人頭。由於我們有良好的群眾基礎,老百姓不僅不舉報我們,發現敵情還及時給我們通風報信。一次,我們區中隊二三十人住在石棚峪附近的三長溝一戶老鄉家,敵人從分水火車站向石棚峪竄來,還沒到石棚峪,老百姓就跑來報信,我們安全地撤出村子。

在常家溝被捕

  1946年8月,組織上派我和畢黨等人深入到鐵路西部,到敵人的後方開展工作。9月,國民黨軍大舉進攻遼南,區政府被迫轉移,我們一時和組織失去了聯繫。為了找到組織,瞭解局勢,我到常家溝打探情況。在常家溝的東山上,遇到一個放牛的老頭,我問他村裡有沒有國民黨軍隊,他說:“現在沒有,不過有時也來轉一轉。”

  常家溝在偽滿時期開了一個銅礦,附近住著一些工人家屬,這裡有我們發展的革命積極分子。我來到一個叫王鐵榮的工人家,他關切地說:“大兄弟從哪兒來?這一帶常有中央軍,你還敢來?”我說:“來這兒瞭解一下情況。”王鐵榮說:“你還沒吃飯吧,鍋裡還有地瓜挺熱乎,我下堡子去聽聽風聲。”王鐵榮說著就走了。

  我飯還沒吃完,王鐵榮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說:“不好了,中央軍和清剿隊進村了,有一百多人,怎麼辦?”“我走了!”說著我出門奔東山跑去。

  敵人怎麼知道得這麼快呢?原來我在東山上遇見的放牛老頭,他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他跑回家告訴他兒子常世清,張青回來了。常世清是國民黨分水站的諜報員,他跑到分水站向中央軍和清剿隊報信,並帶路趕到常家溝。

  敵人抓住王鐵榮問:“張青躲哪裡去了?”王鐵榮嚇得說:“他往東山跑了。”敵人氣得給王鐵榮幾個耳光,然後向東山追趕。當我跑到石棚峪山上時,被敵人發現了……我被抓到後,敵人將我押到分水火車站。

  在分水火車站,敵人審問我:“你是不是張青?”我說:“不是,我姓趙,區裡做飯的。”敵人又問:“區里人都躲到哪兒去了?”我說:“不知道。”他們就給我上刑,讓我跪石頭子;把我按在板凳上,綁上腿墊磚頭。他們不停地審問我,不斷地給我上刑。不管他們怎麼折磨,我就是不承認是張青,堅持說不知道區里人都哪裡去了。最後,敵人把鐵棍子燒紅,在我的手上、肚子上烙,直到我昏死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躺在分水火車站旁邊的一個破房子裡,裡面還押著幾個被懷疑是共產黨密探的老百姓。當時我心想,這回可死定了。過了三四天,來了兩個國民黨兵,他們叫我出來,說:“走,送你回老家。”我心想這回一定是要殺我了。沒想到,他們把我押上火車,送到鞍山一個國民黨團部。大約過了二十幾天後,又審訊了我一次。我還說自己姓趙,在區政府做飯。這次他們沒給我上刑,審訊完就把我關押起來。不過這次是把我和一些受處罰的國民黨兵關押在一起。這些在押的國民黨兵,每月要洗一次澡。當他們在澡塘子洗澡時,我趁機逃了出來。

在路沿村遇險

  1947年四五月的一天,我同隊員們下山來到路沿村找村幹部。在村幹部家還沒坐穩,就有老百姓來報,說中央軍來了。我們立即拔槍出屋,分散開。我帶著一個小戰士,跑到堡子邊,看到一幫國民黨軍和清剿隊向這邊衝來。我趕緊拉著小戰士後撤,突然,我覺得胸前像被人猛推了一把,嗓子一陣發熱,吐了一口血,我知道自己掛彩了。於是把槍摘下來,掛在小戰士身上,推他快跑。我轉身跑向堡子東北角的一個院子,院裡正好有個草棚子,就跳了進去。正巧,這家老鄉也藏在裡面,一看是我,就說:“張隊長你受傷了。”我說:“不要緊,快躲好。”老鄉鑽了出去,又往我身上蓋了幾把草。估計有十幾分鍾,槍聲停了。敵人開始搜查,不一會,衝進院子裡的幾個敵人問老鄉:“剛才有個人跑進這個院,你給藏哪了?”老鄉說:“我沒看見有人往這跑。”那幾個國民黨兵罵了幾句就開始搜,在搜草棚子時用刺刀剛挑了幾下,就把我的腳挑了出來,他們拽著我的雙腳,把我拖到院子裡。我當時成了血人,敵人問:“你是不是張青?”我閉著眼睛不吭聲。敵人找來幾個老百姓,問認不認識這個人,大家都說:“不認識。”一個清剿隊的人上前看了看說:“他是張青,不過看樣子快不行了,乾脆讓他死在這院得了。”說著對著我就是一槍,結果打在右胳膊上。這時有人說:“看樣沒死透,再給他一槍。”於是,又一槍打在我左胳膊上。敵人這回認為我一定死了,衝著老百姓喊:“你們把他拖到後山埋了吧!”說完就撤出院子。鄉親們趕緊用草把我蒙上,上邊蓋了一領破席子。

虎口脫險

  敵人走後,老鄉們趕忙把草扒開,我睜開眼睛,一個小孩說:“他還沒死,他還沒死。”我急忙說:“別喊。”一個老鄉告訴我,敵人已經走遠了,這時我才覺得渾身冷得直打戰,口渴得難忍。我有氣無力地說:“老鄉給我點熱水喝吧。”有人給我端來了一瓢熱米湯,我越喝,越清醒。我對老鄉們說:“你們把我抬到東山吧,我要是斷氣了就埋掉,以後把情況報告八路軍就行了。”老鄉們說:“怎麼能往外抬你,我們全村百姓給你治傷。”一個老鄉跑到七八里地遠的北廟村,請來一位西醫大夫給我看病。

  天黑後,幾個衝出包圍圈的同志,趕回路沿村,用一塊門板連夜把我抬到岫巖西山一家外國人開的醫院,後來又轉到後方普蘭店的八路軍醫院。由於傷口總不癒合,先後動了五六次手術,大夫多次動員我截肢,我都沒有同意,後來慢慢好了,但是左手臂已彎曲。

  1948年末,我又回到海城縣工作,專程到路沿村走訪,到當年我養傷的老鄉家,打聽張青的下落,房東說:“聽人說,張青當時傷勢過重,後來死了。”當我告訴他我就是張青時,他嚇愣了,半天才認出我來。他說:“你要是晚上來,說是張青,我還不敢開門呢。我們都以為你已經犧牲了。你還活著,命真大啊!”


  張青,1919年5月出生,河北行唐縣熱。1938年參加抗聯工作,1939年入黨,歷任抗聯農民部副部長,海城縣分水區區長,牛莊武工隊隊長,海城縣人民法院院長,海城營礦業主席,營口造紙廠黨委書記,營口市勞動局局長、輕工局局長。1983年6月離職休養。

  本文選自《營口春秋》2013年第2期

遼南遊擊戰中死裡逃生



  如果您對營口的歷史文化感興趣或是手中有相關資料,歡迎您投稿到營口市檔案史志管理中心編輯的《營口春秋》期刊,與我們共同講述營口的歷史故事! 

  郵箱:[email protected]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