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歲當作家69歲成DJ 村上春樹:並不悲壯的落選者

我一人總聽著這麼美妙的音樂,度過舒適的時間,總覺得對這世界有點抱歉。有時與人隨意聊聊、一手握著紅酒杯或是咖啡杯,分享這輕鬆時光,豈不很好。

作家、翻譯家、長跑愛好者、旅行達人、資深貓控……身份眾多的村上春樹,又有了一個“新工作”——電臺DJ。近期,日本“TOKYO FM”宣佈,村上春樹將正式擔任DJ參加廣播節目的錄製,並推出一檔名為“村上RADIO~RUN&SONCS~”的節目。雖然節目要在8月才正式播出,但對於節目中音樂的選擇,村上表示自己已有了大概方向:“我希望播放些其他節目不太會放的音樂,希望盡罩能讓聽眾感覺放鬆,去掉那些艱深的東西。”

在節目中,村上將親自選曲,敘說關於文學和音樂的故事。作為馬拉松愛好者,他還會將自己的慢跑歌單分享給聽眾。提起這次當DJ的原因,村上說:“我一人總聽著這麼美妙的音樂,度過舒適的時間,總覺得對這世界有點抱歉。有時與人隨意聊聊、一手握著紅湧杯或是咖啡杯,分享這輕鬆時光,豈不很好。”雖然“主業”是作家,但村上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爵士樂發燒友,家裡收藏了6000多張爵士唱片。

32歲當作家69歲成DJ 村上春樹:並不悲壯的落選者

15歲收到影響一生的生日禮物

村上一直津津樂道音樂對其作品的影響,並且認為音樂的旋律節奏與文章的遣詞造句是息息相關的。據統計,他書中出現的音樂家和樂曲名字達到800次以上,一半是爵士樂。“我從欣賞音樂中體會到了爵士的重要性。只要你的詞句與節奏結合起來能f故到通暢自然、優美動聽,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村上對爵士的熱愛,起源於少年時期。1964年,15歲的村上收到了一份影響他一生的生日禮物:一張爵士樂演出門票。這是一張亞特·佈雷基和爵士樂信使樂團的演出門票。在音樂會上,他第一次聽到爵士樂,就立刻被迷住了:“我忽然被所謂爵士樂的這種音樂所魅惑,從此以後,我人生的大半都伴隨著這種音樂一起度過。”

上世紀60年代,日本正爆發勢頭強勁的學潮運動,正在早稻田大學讀書的村上幾乎沒有課可上。於是,他經常利用逃課的時間,在新宿的歌舞伎町打工。在村上打工的地方,有一家爵士酒吧,他經常到這家酒吧邊聽爵士邊喝咖啡。那時的村上留著一頭及肩長髮、蓄著鬍子、穿著舊衣服,因為他把打工掙來的錢都買了唱片。

學生時期的村上不善言談,在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叫陽子的女孩,也是一位爵士樂迷。陽子比村上大一歲,是個非常有個性的女孩,據說她正是《挪威的森林》中綠子的原型。後來村上與陽子正式戀愛,22歲時和陽子結了婚,也因此休學了一段時間。娶回一個比自己大的妻子,村上的婚姻沒有得到父親的祝福和支持,他也不得不“入贅”到陽子家。

為了維持生計,也為了能每天都聽到爵士樂,他向岳父借錢,在東京西郊的國分寺開了一家爵士酒吧,取名叫彼得貓——名字來源於他和陽子養過的一隻叫彼得的小貓。創業初期,村上和陽子住了好一陣沒有電視、沒有暖氣的房子。有一次,兩人因為還不起貸款,大半夜跑到街上苫惱地散步,卻意外撿到一筆鉅款……

但正是這段開酒吧的經歷,讓村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體會了各種各樣的人生滋味。這些經歷為他後來的寫作提供了大罩素材,以至於有人說,如果不是因為這間酒吧,可能就不會有如今的“作家”村上春樹。在《國境以南,太陽以西》中,村上就曾描寫過這段酒吧生涯。小說中的主人公“我”,正是在妻子家借款的幫助下,開始經營酒吧,意外地獲得了成功。

村上正式提筆寫小說,還要從1977年彼得貓從國分寺搬到市中心的千馱谷說起。千馱谷離明治神宮棒球場很近,村上常在明治神宮棒球場看球。他29歲那年,美國選手大衛·希爾頓在球場裡打出一記二壘安打。

當棒球的漂亮弧線劃過空中,一個念頭毫無徵兆地從村上的心底冒出來:“對了,沒準我也能寫小說。”比賽一結束,村上就去買了稿紙和墨水,開始了寫作。“心情好的日子,倚倚臥臥喝點啤酒,忽然就湧起想寫點什麼的衝動。於是就去買來稿紙和自來水筆開始寫了。”

32歲當作家69歲成DJ 村上春樹:並不悲壯的落選者

一邊開酒吧,一邊寫小說

實際上,村上的前兩部作品都是在酒吧工作的間隙寫成的。只要一有空,他就趴在吧檯上斷斷續續地寫上半小時或一小時。深更半夜店鋪打烊後,他會回到家裡,坐在廚房的餐桌前一直寫到昏昏欲睡。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將近3年,村上曾說:“因為經營酒吧,所以我不用擔心生活費,也不需要為了生活費而寫作,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完成《且聽風吟》的第二年,村上把這篇小說投給了《群像》雜誌,並最終獲得了新人獎。他後來回憶說,當時他把小說原稿直接寄給了編輯部,連小說的副本都沒有保存。如果當時沒有獲獎,這篇小說可能就永遠消失了,而他自己也不會再寫小說了。1981年,32歲的村上將經營了7年的彼得貓賣給朋友,搬離東京,決定做一位全職作家。當時,湧吧的生意已經慢慢有了起色,周圍朋友都勸他不要衝動,但他還是堅持了自己的選擇。村上說:“這是人生的緊要關頭,得當機立斷,痛下決心,哪怕一次也行。總之我得拼盡全力試試寫小說,如果不成功,那也沒有辦法,從頭再來不就行了。”

下決心當作家的村上,開始過上異常自律的生活,他早上5點起床,晚上10點就寢,每天寫作4個小時,長跑10公里。憑藉異於常人的毅力,村上連續推出多部長篇小說、短篇隨筆等作品。1987年,《挪威的森林》在日本出版。這部以甲殼蟲樂隊歌名命名的小說,逐漸成為日本銷售總量最大的書籍,村上也因此成為暢銷書作家。

這樣的村上,算是個妥妥的人生贏家了吧?可實際上,他的人生中也有“不完美”。2006年,村上憑藉《海邊的卡夫卡》獲得有“諾貝爾文學獎前奏”之稱的“弗朗茨·卡夫卡”獎,卻至今與諾貝爾文學獎無緣。每年一到“諾獎季”,村上總是會被拎出來調侃一番,更被打上“諾獎陪跑者”的標籤。人們評價他作為日本作家,既缺乏川端康成的“傳統”,也沒有大江健三郎的“知性”。

32歲當作家69歲成DJ 村上春樹:並不悲壯的落選者

村上雖然對此表示“很困惑”,但他作為“落選者”並沒有人們以為的那麼“悲壯”。跑步、聽爵士、寫作……每天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並且為之付出努力與堅持,即使沒獲諾獎,這樣的日子也還是太美好了。相比追求名利,找到可以熱愛一生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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