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綜鼻祖,能否熬過這次“中年危機”?

10月31日,《奇葩說》第六季正式上線。


網綜行業有一條“拍不過五季”的隱形定律,《奇葩說》新一季的問世,標誌著它成為國內最長壽的網綜之一,也創造了一次不小的奇蹟。

網綜鼻祖,能否熬過這次“中年危機”?

從目前的成績來看,第六季可謂一次強勢迴歸:

經過第四季和第五季的低谷,第六季開播當天,就喜提11個新浪微博熱搜;

豆瓣評分衝到了8.6分,這也是在第一季後,相對亮眼的分數了。

時間撥回到去年,《奇葩說》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難產”困境,在第五季迎來了一次不破不立的全面革新。

除了新導師、新選手,第五季也上線了全新的賽制:前四屆BB King帶領的四大戰隊、1V1對決、開槓賽、30秒求生欲大賽,節目的競爭與對抗性達到歷史新高度。激烈的矛盾雖然沒能實現令人滿意的口碑,卻帶來了不俗的流量數據。有統計稱,第五季的流量數據是第四季兩倍之多。

因為商業上的成功,《奇葩說》團隊在第六季中整體延續了上一季的賽制和玩法,但更突出了比賽的“殘酷”。就像本季打出的Slogan“沒有人是安全的”,新奇葩之外,老奇葩也剝去了優待,要親自下場比賽從零開始。而導師們也將各自帶隊,完成戰隊之間的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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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局部”的創新,為《奇葩說》增添了一絲緊張感和戲劇性,然而在這些綜藝真人秀必備的娛樂感之外,第六季也讓人窺探到一次疲態。

這部六歲“高齡”的網綜鼻祖,還能走出它正遭遇的“中年危機”嗎?

從第六季上線的前三期來看,這其中還是存在亮點的。

1/2生存戰環節中,哈佛大學法學博士詹青雲與法國留學博士程思博的學霸之爭,為節目開啟了極精彩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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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青雲的辯論不喜煽情,往往以縝密的邏輯、獨到的論點,輔以深厚詳實的知識與引據,構建出難以攻破、密不透風的牢固觀點。

而身為學術派的“理工男”程思博同樣擅長以邏輯例證:

在論辯“每個人都可以按鍵復活一位最愛的人,你支持嗎?”時,持反方“不支持”態度的詹青雲,針對辯題中存在的社會道德方面的漏洞,搭配個人責任等人生情感經歷,來引發共鳴與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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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思博卻以更理性的方式,從科學技術與社會進步的維度去證實這一項“復活”黑科技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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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穩準狠於一身的辯論大神詹青雲面前,初來乍到的辯論新人程思博完全沒有落入下風,甚至在比分上一度反超。兩位邏輯派和技術流選手棋逢對手,奉獻出的也是一場高水平、超過癮的精彩battle。

另一位貢獻了諸多亮點,令人眼前一亮的新人,是獲得過《我是演說家》第三季亞軍、入讀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研究生的許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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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打法頗具哈佛學姐詹青雲的風範,以刁鑽的視角去解構一個日常場景或經典典故,形成別具一格的觀點,輕鬆將人帶入情境之後,也能引發聽者切身的反思。

比如在隊長選拔賽上,面對“年紀輕輕精緻窮,我錯了嗎”的辯題,她引用東施效顰的成語,完成了另類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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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強有力的論辯,也為分數大幅落後的反方,拉回了不少支持票。

然而有限的亮點之外,《奇葩說》第六季前三期更像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了一個毫無懸念的流程。特別是第二期中1V1 Battle,雖然設置了新老奇葩之間的比拼,但在一定程度上更形成了老奇葩的抱團。

畢竟除了之前幾期節目的熟悉與情誼,在辯論和邏輯能力上,大部分的老奇葩對於新奇葩都構成了碾壓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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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的形成,和新人的實力與水準相關。

這一季的新奇葩仍然來自不同的行業,擁有不同的背景與身份,抖音網紅、男團隊長、說唱歌手、脫口秀主持人等等。

這些選手的“bb能力”並不算弱,但遇到邏輯和思路更加清晰、內涵與學識更加淵博的學術派老奇葩,以及經驗更豐富,風格更成熟的個性化老奇葩,實力差距太過明顯,比賽也如同走過場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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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看出,節目組對新人的選擇,落腳點在於“奇葩”二字,選手個性與風格成為最大標籤,而他們的論辯注重的也是娛樂性而缺少了思辨與邏輯性。但即使是看似獨特的風格,也多少能從老奇葩身上尋找到相似的影子。

但在這些實力懸殊的對決中,節目還是儘可能地製造出了一個噱頭滿滿的懸念:壓軸出場的“大魔王”黃執中居然不敵新人,面臨淘汰危機。

要知道,黃執中是歷史上唯一連續兩屆拿下國際華語辯論最高賽事“國際大專辯論賽”的最佳辯手,辯論學派“新劍宗”的創始人,同時也是第三季的BB King。

網綜鼻祖,能否熬過這次“中年危機”?

能讓這位《奇葩說》歷史上實力最強辯手落敗的對手,當然令人好奇又期待。可是看完這場辯論,才發現站在對手席的雷哥並不是贏在實力,更多是憑藉著運氣。

黃執中的辯論善於深入解讀闡釋一個論點,而在比賽中恰好被對方抓住了論點的漏洞,在前半程吊打對手之後最終比分遭反超。這樣的“爆冷”對決,足夠戲劇性,卻難免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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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葩表現鮮有亮點,老人的表現也難以令人滿意。事實上,我們從參與第六季的不少奇葩元老身上,可以發現明顯的改變。

改變,是一種常態。《奇葩說》在瞬息萬變的市場環境中不斷求新求變,選手們也面臨著同樣的命題。

就像肖驍在節目中坦言的焦慮:

“擔心自己的進步,趕不上觀眾的進步。”選手和節目都在不斷地成長,當《奇葩說》的創作出發點越發聚集於“讓觀眾喜歡”時,選手們的風格也呈現出相似的趨勢,那就是越發的迎合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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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語出驚人的肖驍大肆玩起了煽情,大王也一改以往撒潑打滾的風格,用段子和金句拼湊出一篇幽默動人的辯論稿。

這些曾經的個性選手,紛紛打起了溫和牌和迎合牌,也是對“奇葩”這一身份的剝離。而這兩個字曾代表的多元、個性與自我,也顯得更加無足輕重、浮於表面,而成為一種符號化的存在。

《奇葩說》難以重現首季巔峰,一直走下坡路的另一個原因,也在於辯題越發的保守和無趣。

第五季被人詬病太多感情辯題,到了第六季,節目組明顯有意減少感情內容的比重,引入更多來自其他維度、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關的辯題。

但諸如“正確的廢話,還要說嗎?”“父母花大價錢買了沒用的保健品,要告訴他們被騙了嗎”這些話題,卻也少了過往的新鮮與尖銳,讓人提不起太大興趣。

網綜鼻祖,能否熬過這次“中年危機”?

當然,辯題的保守,也是《奇葩說》在官方規範和自我表達之間不得不做出的妥協,但是這種妥協付出的代價在於,辯題的無趣,多少也影響著觀點的輸出。

馬薇薇曾解讀過《奇葩說》的最大意義:

“我們要讓少數派和異見者發聲,還有許許多多的主流價值觀有待挑戰與顛覆。能通過這樣一個節目,讓我們再一次認識到已漸漸被剝奪的話語權的重要性, 已經是最大的成功了。”

然而當辯題變得不痛不癢,觀點逐漸被無休止的段子、金句、punchline以及大篇幅的煽情所取代,《奇葩說》也變成了一場“奇葩秀”,成為惹人哭逗人笑的娛樂速食品。

網綜鼻祖,能否熬過這次“中年危機”?

《奇葩說》的疲態或許源自在體制與自由之間的平衡與角力,它試圖創新卻始終依附於過往框架,也就難實現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轉型與變革。

參與了第五季和第六季的選手楊奇函在賽前採訪裡說,“《奇葩說》在承擔互聯網娛樂,網絡綜藝這一塊,以及承擔在中國年輕人一些思維啟蒙價值觀討論的這些使命,基本上已經完成任務”——

必須承認《奇葩說》曾經讓我們從娛樂中洞悉了知識的可貴,從唇槍舌戰中理解獨立思辨的強大,從出位人設中懂得表達自我的勇敢。

可問題是,經歷過成長期,已經成熟的《奇葩說》接下來的路,又該怎麼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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