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淹水不退：惡水猛襲威尼斯，為何今年異常慘烈？
過去一週，威尼斯遭遇53年來最慘水患，然而，近年淹水已成日常的威尼斯，今年為何特別嚴重？ 圖／路透社
【2019. 11. 16 義大利】
水都淹水不退：惡水猛襲威尼斯，為何今年異常慘烈？
“威尼斯的極端水災，至今還沒消退...”過去一週，威尼斯遭遇53年來最慘水患，水位飆至史上第二高的1.87公尺，幾乎覆蓋全城；15日，潮水仍沒退去，再度漲至1.6公尺。除了聖馬可廣場與大教堂等泡水恐受損，更至少有2人因水災不幸死亡，義大利總理孔蒂也已宣佈威尼斯進入“緊急狀態”。然而，近年淹水已成日常的威尼斯，今年為何特別嚴重？除了氣候地理因素，在官僚貪腐的侵蝕下，被寄託治水希望的“摩西計劃”，又真能拯救威尼斯嗎？
威尼斯11月中旬以來的這波大潮，被當地人形容為極不尋常的“末世水災”。過去一世紀，在全球暖化危機下，海平面上升、水都下沉，讓威尼斯作大水幾乎成為城市常態。然而這次水患，卻打破了半世紀以來的最慘紀錄。
“大潮來襲的隔天，我出門一看，感覺就像是看見了威尼斯的葬禮。”住在當地超過60年的一名居民表示。先是12日，威尼斯淹水水位來到1.87公尺，創下1923年有紀錄以來的史上第二高，僅次於1966年的1.94公尺，差距僅7公分；直到15日，高峰過後水勢卻沒有就此消退，水位再次高漲至1.6公尺，同時也是史上第三高紀錄。
威尼斯大水四浸，整座城市至少80%的地區都淹水，各大博物館也紛紛暫時關閉。作為名列“世界文化遺產”的歷史古城，威尼斯許多熱門景點與歷史古蹟，包含前威尼斯總督豪宅改建的格麗蒂宮五星級飯店（Gritti Palace）、“世界最美書店”之稱的沉船書店（Libreria Acqua Alta）等，都無一倖免。當中，地勢低窪的聖馬可廣場（St Mark's Square）一帶，衝擊最為慘烈。
地勢低窪的聖馬可廣場（St Mark's Square）一帶，衝擊最為慘烈。 圖／法新社
15日，高峰過後水勢卻沒有就此消退，水位再次高漲至1.6公尺，同時也是史上第三高紀錄。 圖／歐新社
位於聖馬可廣場東面的聖馬可大教堂（St. Mark's Basilica）已有千年歷史，教堂下方建於12世紀的地下墓室，卻在週二的大潮中慘遭海水“完全覆滅”。儘管當局緊急出動抽水機，但威尼斯主教莫拉利亞（Francesco Moraglia）卻表示：水患已造成“不可修復的重創”，包含大理石柱、牆面馬賽克鑲飾等，都恐因海水浸泡而受損。
儘管如此，在聖馬可廣場上依然可見不少遊客，涉水浸泡在如同池塘的廣場中拍照留念；然而對於威尼斯當地居民來說，愈來愈頻繁且極端的水災，已經不只是危及文化遺產與商業活動，生活甚至生命也逐漸受到威脅。
根據《BBC》，威尼斯這波大潮截至15日已造成至少2人死亡。為因應極端潮水，威尼斯全區已一連停課3日，水上公車停擺；14日，義大利總理孔蒂（Giuseppe Conte）在前往威尼斯勘災後，也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啟動金援紓困水都。
“看到威尼斯被重挫真的很讓人痛心...”孔蒂表示，義大利內閣已點頭，同意金援威尼斯2,000萬歐元（約新臺幣6.8億），協助後續救援與復原工作。只是，水患頻繁到當地人幾乎麻痺的威尼斯，為何今年水勢卻特別猛烈有感？
威尼斯主教莫拉利亞（Francesco Moraglia）表示：水患已對聖馬可大教堂造成“不可修復的重創”。 圖／路透社
《華盛頓郵報》指出，除了潮汐、氣候變遷之外，這波大潮之所以特別嚴重，與義大利半島南方海域的低壓氣旋有關。在義大利半島西側的第勒尼安海（Tyrrhenian Sea）上，有異常強烈的熱帶氣旋盤據，其極為強勁的風勢，與來自北非，一路經過地中海、義大利半島東側的亞德里亞海的東南風，一齊吹往亞德里亞海西北的威尼斯潟湖。強風推波助瀾下，不斷推往威尼斯的高漲潮水，也就助長了水患肆虐。
但在天災之外，官僚貪腐亦是造成釀成威尼斯“末世水災”的人禍。自1966年威尼斯的最惡水患後，義大利政府開始商討治水計劃，但一直遲至1980年代，才終於拍板籌備“摩西計劃”（MOSE）。
當局預計在威尼斯潟湖建設近80道活動水閘，每逢大潮時便可將水閘機動升高，形成一道堤壩防線，阻絕海水湧入，並特別取“摩西分紅海”的聖經典故為該計劃命名。但當又過了一個20年，摩西計劃終於在2003年破土動工後，卻又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
摩西計劃數度延宕，至今仍在趕工，預算更超支破錶，預計超過55億歐元。圖為2012年的空拍圖。 圖／維基共享
15日，大潮再來。有遊客坐著木板推車，載著行李涉水而過。 圖／歐新社
對威尼斯當地居民來說，愈來愈頻繁且極端的水災，已經不只是危及文化遺產與商業活動，生活甚至生命也逐漸受到威脅。 圖／法新社
摩西計劃原訂於2011年完工啟用，然而浩大工程在一連串貪汙腐敗醜聞（2014年，時任威尼斯市長因涉嫌貪汙摩西計劃募資專款2,000萬歐元而下臺）、政治角力（威尼斯近年由左派執政；但其所在的威內託大區向來都是右派大本營），以及環保人士抗議“恐破壞潟湖生態”下，計劃數度延宕，至今仍在趕工，預算更超支破錶，預計超過55億歐元。
而在這今年這一波尚未結束的水災中，孔蒂也誓言要“加速推展摩西計劃”，預計在2021年啟用，守護威尼斯。然而摩西計劃就算完成，是否足以應付氣候變遷危機下的極端水患？
由於摩西計劃的原設計，只將未來100年納入規劃考量，但研究卻警告：威尼斯恐在100年後就會慘遭海水滅頂，沉沒消失。而在威尼斯大潮近百年的紀錄中，淹水水位前10最高就有5次發生在過去20年，近年更是頻繁密集。加上施工曠日費時，期間早已不時傳出建材生鏽等消息，在全球暖化衝擊下，摩西計劃能否真的拯救威尼斯也備受質疑。
《BBC》預計，這個週末威尼斯的大潮還不會消退，全市各地不分海陸仍會是一片“水鄉澤國”。要等到週一氣旋風勢轉弱後，可能才會緩解。
在全球暖化衝擊下，摩西計劃能否真的拯救水都？恐怕沒有威尼斯人有把握。 圖／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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