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往事:我的三位高中语文老师

图:来自网络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赵庄中学上高中期间,先后经历了三位语文老师,至今记忆犹深,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历历如在目前。他们依次是李成业老师、于世同老师和崔步锋老师。

1982年暑后,我顺利地考入了赵庄中学,被编入高一(2)班就读,班主任是孙超老师,他带我们代数课。孙老师不苟言笑,上课很严肃,听同学们私下里议论,他是“老三届”的高材生,组织能力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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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我上高二那年他就被提拔到首羡中学任校长去了。和他一同任职的还有我们的政治课老师张敬芳,他被任命为单楼中学的校长。他们两人都是从一般教师直接被提拔到校长岗位上的。可见当时教育系统的风清气正,用人导向确实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语文课暂时由齐运升老师带,听说一位新调进的老师马上就要来报到教我们语文课,同学们都急切地盼望着。齐运升老师是一位老教师,他的语文课上的很传统,我记得讲《两篇》时,他慢条斯理的节奏和哑哑的嗓音给同学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的腿脚不好,可能是老寒腿,有时候上课必须坐着讲,个别时候还要把腿放到讲桌上。大概两个星期之后,那位新调进的老师来给我们上课了。他就是李成业老师。记得李老师个子不高,瘦瘦的,光光的大脑门,戴着一副眼镜。他刚刚办完调动手续,来到后就被学校安排带我们高一(1)(2)两个班的语文了。

他的课上得很与众不同,整堂课都是在提问,一篇课文被他设计成几十个甚至一百多个问题,从头到尾师生始终处于互动之中。全班同学一堂课被他提问了一遍,有的还被提问多次,学生们很不适应。现在想来李老师当时可能正在进行某类教改实验吧,要知道当时新兴的“启发式教学”正在流行,传统的“满堂灌”正在受到抨击。只是同学们当时不理解罢了。

因为同学们从小学到初中上语文课的模式都已经固定下来了,对他上的这种别具一格的课很不习惯,《廉颇和蔺相如列传》一课被他上得学生厌恶到了极点。

我们班几位班干部一次又一次的到教务处和校长室反映,学校终于答应不让他代我们班的课了,改为只让他代(1)班的语文课了。他在赵庄中学任教的时间很短,后来听说县教育局爱惜人才,把他当成课改的典型被调进县城某所中学任教去了。

学校安排于世同老师接着教我们语文课,于老师个子很矮,身体长得又较肥胖,讲课、说话之间经常喘着粗气,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他的课上的比较传统,同学们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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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他讲叶圣陶的《景泰蓝的制作》,就是按部就班,依据说明文的步骤,说明顺序、说明方法,逐一道来,本来枯燥乏味的说明文就不耐听,在他讲来,更是把学生带到了昏昏欲睡的境地。但他的作文辅导很有一套,特别是议论文的写作,很多同学受益匪浅,论点、论据和论证,三要素的把握很到位,至今还有许多同学提起来津津乐道呢。

崔步锋老师是位非常有名气的老语文教师。我们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中间学校安排我们提前开学,上了一个月的课,目的可能是训练学生提前进入毕业班生活的紧张阶段吧。

由于教材还没有到,他便从自读课本中选了两篇古文佳作进行教学:一篇是苏轼的《前赤壁赋》,另一篇是骆宾王的《代徐敬业讨武曌檄》,我非常感兴趣,当时把课文背得滚瓜烂熟,直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还能背的朗朗上口呢。不能不感叹学生时期的记忆力还是蛮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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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较深的一件事是在十月份,经崔老师推荐,我作为赵庄中学选出的三名代表之一参加了苏鲁豫皖四省高中语文选拔邀请赛,荣获了二等奖的好名次,获得了一枚奖章。赵庄中学派出的三名代表中只有我一人获奖,给学校挣足了面子,校长在大会上非常自豪地提名表扬了我。

那枚奖章设计的非常漂亮,我保存了很多年,有时候拿出来显摆一番,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不到了。只记得当时的竞赛试卷题量很大,一直做都不可能做完。

我拿到试卷后也就一直做一直做,不会的稍加思考,不行就跳过去。直到交卷也没有真正把所有的题目做完。想不到的是,竟然捧了个二等奖回来。可能参赛者都是这个感觉吧,我还是其中的一名佼佼者呢。

崔步峰老师的语文课很有特色,同学们至今最佩服他的是背诵古诗文,佳句名段,顺手拈来,声音抑扬顿挫,头往后仰着,陶醉乎其中。

据他自己讲,这种功底得益于学生时期背诵的古诗文特别多。《三字经》、《唐诗三百首》、《古文观止》、《增广贤文》等他背诵得真不少,有时候背起名段来,真是令同学们不得不服气。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被他渲染得仙气十足,荀子的《劝学》被他发挥得精气神十足,杜牧的《阿房宫赋》被他讲得形神兼备。

难忘碧野的《天山景物记》中对美丽天山描写的语句,让他读起来真是令人如痴如醉。他的语言很有磁性,声音饱含着情感,听起来很有感染力,如同电影一般,在同学们的面前展现出了天山迷人的景色,那种富饶秀丽、雄奇壮观的自然风光以及牧民们幸福美满的新生活,强烈地刺激起同学们对祖国西北边疆的无限热爱之情。

他讲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对历史知识的熟练掌握令我们叹服,他经常告诫我们“文史不分家”,在以后所从事的语文教学中我感同身受。他讲孙犁的《白洋淀记事》,作品中浓郁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崔老师把作品中“战争和革命改变了人民的生活,也改变了民族的精神气质”在课堂上真正地演绎出来,引起了学生们的强烈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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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我从赵庄中学毕业已经35个年头了,曾经辉煌一时的母校也已经撤并整整五年了。从1956年建校到2014年撤并,它艰难地走过了58年不平凡的办学历程,共培养了近两万名莘莘学子。现在提及它,每每是我心上的一个痛。

它的辉煌时期,我在那儿求学,读初三,上高中;它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我是邻校的一名初中教师,耳闻目睹了它的由盛而衰的过程;我做校长的时候,正赶上教育大变革、大发展之际。

党委政府为重塑赵庄中学昔日的辉煌,决定实施整体搬迁工程,为了更快更好的异地新建,镇政府要求我们初中学校要支付125万元用于新校区建设,建成之后老校区一切建筑物包括附属设施都交给我们初中。

我作为一校之长,为了在短短的半年之内筹措这125万元钱款,真是煞费苦心,记不清说过了多少好话,只记得到处求人,磨破了嘴皮,跑弯了腿,多少个不眠之夜我辗转反侧,那种压力不是常人所能体会到的。

最终我们采用银行贷款,社会借资,教职工集资,学杂费垫支等各种办法,艰难地完成了任务。这125万元的债务一直到2007年春天全省义务教育债务化解时才由政府一次还清。

2003年9月,赵庄中学顺利地实施了搬迁。为了重新打造一个初级中学的新形象,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我又历尽艰辛,亲自指挥拆除了当年我上学时的近一百间房屋,其中包括教室、宿舍和食堂,亲眼目睹了母校一排排老房子在我面前倒下去,心中五味杂陈。昔日赵庄中学的光环慢慢的消失了。

难忘那五间带着五角星的大礼堂,承载了赵庄中学四十多届学生的回忆,“文革”时期,这里面开过多少批斗会,多少位业务精湛的老师被错划成“右派”,遭到批斗;多少位家庭出身不好的老师被扣上“帽子”,游街示众;在“深挖五一六”时期,几位成份高的老教师在这里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八十年代它是男生宿舍,多少位男同学在这里留下了睡大通铺的美好记忆。

难忘学校的老伙房,多少届学生的“加油站”,还有老师们的家属院和单身宿舍,很多教师子女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拍一些老照片留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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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毛阿敏的歌声在耳边响起,把我从回忆中又带到现实,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社会的发展进步日新月异。“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让我们携起手来“过去未来共斟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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