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諜」解放前夕,中共中央大量經費,來自於上海的“地下金庫”

1946年初,國共和談(邊打邊談的局勢),到了國民黨準備還都南京的時候,中共代表團也準備同時遷往南京,準備繼續和談。而同時,中共的秘密戰線早已展開了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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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之光

1946年5月初,住在重慶林森路的中共秘密黨員肖林接受了八路軍駐渝辦事處主任錢之光的指令,到上海,執行中共秘密經濟戰線運營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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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林,王敏卿夫婦

彼時,肖林的妻子王敏卿剛生完孩子,無法隨行,於是肖林決定獨自先去上海。錢之光告知肖林,地下經濟工作的原則:一要賺錢,二是隨要隨付。

肖林來到上海後,先是根據開展秘密經濟工作的需要,成立了一家公司,並且租了房子作為新的貿易公司營業處,公司取名為“華益“。

1946年8月,公司正式開業。總公司設在上海,肖林任經理。另在重慶設分公司,妻子王敏卿任經理。到了10月,王敏卿也來到了上海,既是夫妻團聚。又作為肖林的助手協助工作。

當時,山東解放區也在上海設有隱蔽的經濟機構,將山東運來的花生油、粉絲、水果等出售,然後買回解放區急需的布匹和藥品。而隨船運到上海的黃金、美鈔和一部分法幣,則根據工作分配,悄悄轉送華益公司,由肖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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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解放區北海銀行貨幣

原因是因為山東解放區特定的經濟制度下,繳獲到手的黃金、美鈔並無多大用處,法幣更是如此。而中共代表團正在滬寧兩地展開大量的工作,急需大筆活動經費。經中共代表團駐滬辦事處與山東解放區秘密約定,一項暗運貨幣的計劃付諸實施了。

黃金被裝入盛花生油的油桶。連同美鈔一同交予華益公司暫存備用,法幣則由肖林負責代轉於中共代表團駐滬辦事處。從山東運來的黃金大都是一兩一個的小元寶,有的還蓋有“煙臺”字樣,在市面上交易會引起國民黨經濟稽查和特務機構的注意,肖林找人秘密把小元寶改鑄成了上海通行的10兩金條。

華益公司與山東的業務往來出人意料的順利。主要是在期間有一國民黨將領無意中作了華益公司的“保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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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彌

1946年,一家名為“中興"的公司在山東青島開張營業。這家公司的後臺老闆是駐守青島的國民黨第八軍軍長李彌,他讓前妻的表弟王肇昌出任經理,而這個王肇昌正是王敏卿的哥哥。

王肇昌聽說妹妹王敏卿在上海開公司,專程趕赴上海,提出與華益公司合作,販運山東的棉紗到上海拋售。

肖林夫婦馬上徵得了組織批准後同意了合作,他們也需要利用這家有著軍方背景的特殊公司。

1947年5月後,內戰愈演愈烈。為了安全起見,肖林乾脆用中興公司的名義,在上海的九江路219號大樓租了幾間房,華益與中興搬在同一處辦公。後來,隨著國民黨軍節節敗退,原在青島中興公司總公司也遷來上海,兩地之間的棉紗生意遂告終止。

華益公司開業後,肖林多次赴南京與錢之光會晤。後來錢之光通知肖林,他已指派上海周公館的劉恕負責與他聯絡。劉恕是中共中央南京局財政委員會秘書長,公開身份則是周公館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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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周公館

周公館(今思南路)是國民黨特務嚴密監視的地方,他們在馬路對面的醫院內安裝了照相機,只要有人在周公館窗口露面,就會被偷偷拍攝下來。所以,周公館的房間即使白天也不得不放下窗簾。辦事處人員一跨出大門,總會有幾條“看門狗"緊隨其後。

1947年2月28日,按照事先約定,肖林去永安公司與劉恕碰頭。從上午 9點等到11點,仍不見劉恕。肖林匆匆離開,回家打開當天的《文匯報》才發現,淞滬警備司令部限令中共駐滬人員於5月5日前撤離,馬思南路周公館已經被徹底封鎖,對外聯繫全部中斷。

過了一星期,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來叩門。他通名報姓,稱自己是關勒銘金筆廠的老闆劉曉。肖林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原來,錢之光曾告訴肖林,上海一旦發生重大事變,可去找劉曉接頭。劉曉告訴肖林夫婦,他有秘密電臺,可以和延安直接通話。肖林便用暗語向延安報告了最新情況。延安很快回電,指示肖林:原有的業務要在經濟上予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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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隱蔽戰線負責人之一劉曉

肖林夫婦負責的華益公司奉命不採取橫向聯繫,自建立起,就切斷了與地方黨組織的聯繫。周公館撤離後,他們也只和劉曉一人保持單線聯絡。這樣,即使地方黨組織遭到破壞,肖林夫婦的真實身份也不會暴露。肖林夫婦掌管著地下金庫的鑰匙,他們的安全就是金庫的安全。

雖然,華益公司在上海的3年中,國民黨特務始終沒有發覺。但並不代表沒有危險,甚至是極度危險狀態。

1948年5月,重慶“《挺進報》案”,重慶地下黨負責人劉國定、副書記冉益智叛變。 劉、冉二人便是臭名昭著的叛徒“甫志高原型。

就是劉國定,他帶領特務直奔上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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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定

劉國定的突然出現,就使肖林夫婦的安全受到嚴重威脅!原來,王敏卿的入黨介紹人正是劉國定,他們之間又是同學,曾經有過比較多的交往。劉國定當時也知道,肖林夫婦在抗戰勝利後來到了上海。他雖然不清楚肖林夫婦在上海的公開職業及住址,但他知道另有一人名叫關震,也是中共黨員,在上海和成銀行任職。吳震的妻子劉碧是王敏卿很要好的同學,她們之間肯定仍有來往。只要抓住了關震,就能設法查到肖林夫婦的住址。

重慶來的叛徒和特務們尚未抵滬,武漢和成銀行的地下黨員趙忍安便接到了來自重慶的報警電話,他立馬通知關震迅速轉移。但關震就躲進了肖林家中。關震與肖林夫婦本是好友,滬上業務亦多有往來,然而當時,他並不知道肖林夫婦的真實身份,只是作為相信的可靠友情而躲居。肖林心中卻明白,關震久住自己家中是危險的。在肖林的安排下,關震悄悄地離開了上海,先到了寧波,然後換乘海輪前往香港。

關震到了香港,即轉入聯合公司工作。聯合公司便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華潤公司的前身,也是當時中共在香港設立秘密經紀機構和情報統戰領導機構。

而上海的華益與香港的華潤之間,有著密切的業務往來。

早在1947年8月,劉恕通知肖林到香港會面,兩人一起精心編制了一套密碼。用這套密碼發報可以通過郵電局傳送,表面看起來與普通電報無異,實際上藏著不少暗號。華益與華潤之間就用這套密碼做起了套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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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香港華潤大廈

1948年下半年起,隨著解放戰爭的迅猛進展,中共中央已在籌備建國事宜,不斷有民主人士從上海啟程,轉道香港,秘密前往大連,最後抵達解放了的北平。這一筆又一筆的路費,都要由中共的秘密金庫來支付。

提取錢款的指令,大多是從香港直接發出,用的就是那套只有肖林、劉恕才能看懂的密碼。接到這類特殊電報後,他們就要按照指定地點,將錢款或支票如數送去,不能有誤。神秘的送款人常常是一位衣飾華麗的婦女,身後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這是王敏卿和公司的年輕會計王風祥。往事如煙,那些送款的地址極為隱秘又出人意料,如當時大影星吳茵的家。送款人和接款人都照不宣,誰也不打聽對方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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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與麻雀》裡,吳茵和趙丹扮演的夫妻

1949年春,隨著北方各大城市相繼解放,中共的經濟來源有了更多的保障,華益公司的使命已經完成。華益設在各地的分支機構先後奉命撤銷,上海本部除留下少量供日常開支的經費外,所有流動資金都調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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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林

肖林夫婦作為中共秘密金庫的守護者,秘密經濟戰線的經紀人,為組織籌措了多少經費,已經沒有明確統計。我們現在只知道,當華益等隱蔽經濟機構宣告結束時,向中共中央上繳的資金約合黃金12萬兩,其他固定資產折價1000多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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