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司馬光曾在《續資治通鑑·卷第十五》中記錄了這樣一句話:
“惟奸邪無狀,若為內患,深可懼也。”意思就是說,那些潛伏在暗中的奸臣在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如果朝堂內部出了問題的話,所產生的後果甚至比“外敵侵擾”還要可怕。所以,公元965年,宋太祖專門設立了一個直屬於皇帝管轄的“武德司”情報機構,專司蒐集情報,藉以達到預防“軍隊叛亂”事件發生的目的。先說說“武德司”是如何建立的?
眾所周知,如若不是公元959年,宋太祖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與禁軍高級將領石守信、王審琦等裡應外合,讓他們打開京師大門的話,宋太祖恐怕還真沒那麼容易就能攻破京師,繼而達到讓後周周恭帝“柴宗訓”禪位的目的。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宋太祖深知,五代時期那政權割據,朝堂內亂頻發的局勢,對於一個政權是否穩固所造成的影響無疑是非常巨大的。加之宋朝又是剛剛實現政權的統一,一部分文武百官以及諸國貴族勢必不會全心全意的歸順宋朝。
所以,在宋太祖趙匡胤於公元960年登基稱帝,建立“宋朝”政權之後,當即就開始了對“文武百官”的整頓工作,把穩固政權統一的重點放在了對“文武百官”的防範上。
據《邵氏見聞錄》中的記載:“太祖即位之初,數出微行,以偵伺人情,或過功臣家,不可測之舉。”
也就是說,宋太祖剛剛登基稱帝的時候,時而就跑出宮去微服私訪,說是要體察民情,但是卻時不時的會經過那些戰功赫赫的功臣家門口,很多人都對宋太祖這樣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所為何故。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要是我們來看的話,宋太祖這樣的舉動,無非就是對這些“功臣”不放心罷了,只有他自己親自確認了,才可以暫時放下心裡的石頭。
但畢竟宋太祖也就只有一個人,本身在京城之中微服私訪就已經夠勉強了,勢必時有不便之處,對於駐守邊疆的那些官兵自然就更是鞭長莫及,無法真正的做到事事瞭然於心。
所以只能是想方設法建立一個直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
據宋朝“陳師道”所著的《後山集·卷十九》中的記載:“蜀平,以參知政事呂餘慶知益州,餘用選人以輕其權,而置武德司刺守貪廉”
意思就是公元965年,在宋朝平定“後蜀”之後,宋太祖派遣“呂餘慶”任知成都府,讓他去治理“新佔區”,但是當時的成都府士兵仗著功勞橫行鄉里,時常敲詐商戶,大將“王全斌”等人又收斂不住部下,致使呂餘慶的管理進程十分緩慢。
可是呢,宋太祖又不願意給“呂餘慶”下放太大的軍事權力,如果給的話那豈不是就違背了他將“軍事大權”收歸中央的初衷了嗎。
所以宋太祖就趁著這個機會,一併設立了一個專門刺探“官員將領”是否貪汙腐敗的情報機構“武德司”,之後再從武德司中抽人陪同“呂餘慶”去一同治理“成都府”。
一方面達到削弱“呂餘慶”權力,於“呂餘慶”協同管轄“成都府”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滿足了宋太祖通過蒐集情報信息,時時刻刻都能瞭解到軍營動向的訴求。
再來聊聊宋朝是如何利用“武德司”來預防“軍隊叛亂”的?
之後,宋太祖又陸續將大批的精銳兵馬紛紛劃入“武德司”,讓“武德司”逐漸演變成了一個完全獨立於“殿前軍”以及“侍衛軍”的獨立機構。說白了也就是成了一個類似於明朝“東廠”那樣,是直屬於皇帝一個人管轄的“特務機構”。
除此以外,宋太祖還曾說過這樣一句話:“雖京師有警,皇城內已有精兵數萬。”
赫然已經把“武德司”的規模擴充到了數萬人的地步,足以見得宋太祖遏制“軍隊叛亂”的決心是有多大。
其實,宋太祖這樣大肆擴充“武德司”的做法也不難理解,畢竟“前車之鑑”實在是太多了,更何況宋朝統一的還是“五代十國”這樣一個政權林立的亂世,出現“兵變”的幾率也就更高,更別提各朝各代因為“內患”而導致的政權覆滅的事件更是層出不窮。
但宋太祖的做法,也就直接導致了宋朝在“武德司”機構的使用頻率上,莫名的有點“用力過度”。
據《劉敞傳》中的記載:“營卒桑達等醉鬥,指斥乘輿,皇城使捕送開封,棄達市。”
意思就是說,就連軍營中的一些兵卒喝醉了酒打架,當朝統治者都要下旨派遣皇城使把這些參與的人抓回來審訊。
一方面說明了宋朝“武德司”的耳目是真的多,另一方面又證明了宋朝在“武德司”機構設立實施後,對軍營中各級將士的管理,已經達到了一種精確到個人的程度。
繼而也就從側面間接的實現對“三衙宿衛諸將”的牽制和震懾,讓“宿衛諸將”打心底裡就不敢升起“起兵叛變”的念頭。
另外,據宋文瑩在《玉壺清話》卷六中的記載:“太祖採聽明遠,每邊閫之事,纖悉必知。”
意思就是到了後期,宋太祖對“武德司”的應用,已經達到了一種無論邊疆的統兵大將,還是邊疆的小兵小將,但凡事務不論大小,他都必須要知道的地步。
當然,到了這裡還不是結束,畢竟一個政權體系的建立與完善,並不是單單管理好一個“軍事體系”就可以的,還有著其它諸如“財政”、“行政”等各方面因素都要加以考量和協調。
只有等多方面因素全都協調同步,也就是讓“國家機器”的各個部件都磨合好,繼而才能真正的讓一個“國家機器”開始正常的運轉並保持下去。
更別提宋太祖還為“武德司”擴充了那麼多人馬,如果不全部讓他們運轉起來的話,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故而,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十八》中的記載:“自江南平,歲漕米數百萬石給京師......上尤恐吏概量不足,遣皇城卒變服覘邏。”
意思就是說,自宋朝平定江南地區以後,每年都會有數百萬石的鹽和糧食被送往京城,但是存放入庫就得統計,宋太祖又擔心下面的官吏在計量上動手腳,趁機中飽私囊,故而就派遣了大量的“武德司”特務著“便衣”偵查。
換言之,在宋朝統治者的心裡,只是單純的強化軍隊管理,實現中央集權還不夠,在財政稅收上,宋朝也誓要實現徹底的管控,至於其它的京師行政官員自是不用多說,定然也是逃不掉的。
可是,“武德司”固然對宋朝預防“軍隊叛亂”、維護政權統一,加強“中央集權”進程等諸多方面帶來了不少的好處,但與此同時,卻也帶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即“偏信外戚”這一說。
“武德司”的弊端
據《宋史·卷第二百二十二·戚上》中的記載:“知信以戚里致貴,尤被親任,中外踐歷,最為舊故。”
意思就是說,宋太祖對“武德使”的任命並不是有才者居之,而是皆選擇自己的心腹親信或者“外戚”來擔任,諸如曾任“武德使”的“劉知信”,就是宋太祖的姨表弟,乃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外戚”。
所以到後期難免就會發生一些統治者偏聽一面之詞,冤枉了一部分官員,或者是“武德司”徇私枉法貪汙腐敗的事件,繼而也就導致了“官僚階層”和“外戚貴族”之間的利益衝突不斷加劇,甚至是矛盾激化,自然也就會遭到很多官員的抵制和不滿。
就好比《續資治通鑑·卷第十一》中的記載:“帝嘗遣武德卒潛察遠方事,有至汀州者,知州王嗣宗執而杖之,縛送闕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賢俊,而猥信此輩為耳目,竊為陛下不取!”
意思就是到了宋太宗執政時期,宋太宗派遣到汀州查探事務的“武德卒”,非但被“王嗣宗”給扣住了不說,還打了一頓,之後更是親自將“武德卒”綁送回京請罪,對宋太宗上疏:“陛下派人微服私訪沒有錯,但是如果所派非人,甚至還偏聽偏信的話,那麼最終的效果可能就和陛下的初衷截然相反了。”
也就是說,等到了宋太宗執政時期,“朝廷官員”與“武德司”之間的矛盾已經處於一種“爆發邊緣”的狀態,如若再繼續下去的話,只會讓矛盾更加激化,甚至達到一種不可調和的地步。
所以這才有了公元981年,為了安撫朝堂中的“文武百官”,宋太宗趙光義對宋太祖所設立的“武德司”進行改革的事件發生,又重新設立了一個“皇城司”機構來取代“武德司”。
但你說宋太宗真的會因為“文武百官”的抵制就放棄“情報蒐集”嗎?
自然是不會的,只不過是把“武德司”這樣一個放在明面上的情報機構取消,轉而由“皇城司”在暗中繼續蒐集情報罷了,本質上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的。
結束語
總的來說,“武德司”對於封建時期那個推崇“家天下”統治手段的時期而言,大體上還是利大於弊的。
單從宋太宗換湯不換藥,換了個馬甲就繼續推行宋太祖所設立的“武德司”的情況來看,“武德司”機構的設立,對宋朝預防“軍隊叛變”,加強中央集權確實是有所幫助的。
否則也就不會繼續實施了不是嗎。
更別提在宋太祖執政期間,“武德司”對於宋朝加強“中央集權”進程的方方面面確實是帶來了不少實實在在的好處,對宋朝的發展和興盛屬實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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