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來源:物質生活參考(ID:wzshck)

當《少年的你》被熱烈討論、當易烊千璽因“小北”這個角色備受肯定時,所謂的“流量”正在起著正向作用。它將國產青春片再次置於大眾視線之下,觀眾看到另一個維度下國產青春片的可能性。

如果以趙薇導演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為標的物,國產青春片已經歷了7個年頭。2013年《致青春》以7億票房打開國產青春片的閥門,在此之後,《左耳》《梔子花開》《同桌的你》《七月與安生》……青春片迎來井噴期。自然,還有郭敬明導演的“小時代系列”,4部《小時代》,累計17.91票房,也算是現象級了。由此看起來,青春片是市場香餑餑。

但這7年時間,同樣是國產青春片在劈腿、墮胎、三角戀的窠臼裡耗光好感度的7年,讓人聞青春就色變。直到2018年年底上映了一部《狗十三》,今年3月又上映了《過春天》,再加上如今口碑爆棚的《少年的你》,青春的另一種可能性才被看見,國產青春片才在2018年急轉直下後,迎來了第二次發力點。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1.AB面


關於校園霸凌的討論已經很多,這其實涉及到社會話題,就像《我不是藥神》《親愛的》一樣,題材的特殊性天然會為影片帶來“自然流量”。但我想拋開話題,單看影片本身。

第一次刷到《少年的你》的預告片段落時,印象最深刻的橋段是小北對陳唸的跟隨。那個滿臉是傷的男孩子,站在與陳念平行的另一條自動扶梯上,臉上寫滿了故事。

電影看完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仍舊是這一段。

電影的設定裡,陳念與小北的關係是互相救贖,“你保護世界,我保護你”,兩個同在陰溝裡的人,一同仰望星空。小北跟在陳念身後保護她,就像她的影子。小北說:你往前走,我一定在你身後。陳念說:總有一天,我們可以肩並肩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電影的最後,陳念走在大街上,身後跟著小北,他不再用帽衫遮住臉,他站在了陽光下。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AB面關係,這是青春片經常會討論的問題。兩個女生、兩個男生或是一男一女,不同家庭環境、教育環境造就出來的兩個不同的人,在命運的碰撞下,產生反應。

拍了《少年的你》的導演曾國祥也是《七月與安生》的導演,兩部關於少年青春的探討,他都選擇了AB麵人物關係的呈現方式。《七月與安生》裡同樣也有關於影子的設定,“如果踩住一個人的影子,他就不會走遠了”。

可你又說不準,究竟誰在A面,誰在B面,誰是誰的影子,誰是誰的救贖。

就像七月最終活成了安生,安生活成了七月原本希望的樣子,似乎是陳念將陷進淤泥的小北拉到岸上,可又是渾身淤泥的小北一直在保護她。

AB面能帶給青春片的討論空間與縱深空間應該是最夠的,它能夠裝進去塑造少年時代的大部分因素:原生家庭、學校、朋友、未來、安全感……還能給人以一種遐想,如果交換位置,命運的主人還會走向與之前相同的命運嗎?

它讓人看到關於青春的許多種多樣性與可塑性。人生的這一段過程是柔軟的,遇到一個不同的人,一件小事,它就會轉向甚至重塑,人生的這一段過程又是剛硬的,它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可不管是什麼,最終都會在心裡留下種子。這顆種子會延展到成人時期,結出另外的故事。

AB面算是青春片中比較高級的表達方式,就像一項心理實驗,用電影化的手法來展出。當青春有多種答案時,這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2.“小北”


“小北”大概是我近些年所看過的國產青春片裡,塑造得比較清晰的一位少年形象。我不掩飾我對他的偏愛。《少年的你》的故事雖然以陳念為線索,但“小北”才是這段青春沉痛的載體,也是這段青春甜蜜的載體。

導演曾國祥說,他第一次見易烊千璽的時候,並不認為他適合這個角色,那個時候的易烊千璽太過稚嫩,與“小北”差了十萬八千里。但第二再次見到易烊千璽時,曾國祥發現他成長了,略帶成熟的感覺有了進入“小北”這個角色的可能。

曾國祥所要求的“小北感”,應該是在正常軌道里成長的易烊千璽永遠給不了的。一個從小有父母關愛,有規劃地走上演藝人生,一個被母親拋棄,成為小混混,沒有人問過他是不是疼。這種情感必定是帶有隔膜的。曾國祥需要那個少年故作老成,渾身江湖氣,卻又充滿少年的炙熱與單純。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易烊千璽靠近得很好。“小北”這個角色的立體感在他身上有著充分的呈現。

他們是不契合的,卻又是契合的,大家不過都是站在不同位置上,仰望星空的人。易烊千璽有易烊千璽的牢籠,小北有小北的侷限。

易烊千璽與小北的組合,應該是《少年的你》最大的驚喜了吧。充滿靈氣的周冬雨與少年初長成的易烊千璽,他們之間的感情令人信服。遊走於愛情、友情、共患難之情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原以為會是周冬雨的引領,沒想到是一次平衡的情感拉扯。

縱看這幾年國產青春片裡的男孩,給人的印象總是模糊的。他們優秀得沒有來由,混賬得沒有來由,美好得沒有來由,像臉譜一樣掛在青春的劇場裡。就好像是換了個名字,又在另外一部片子裡出現了。這樣的角色留存時間是短暫的,是容易被替代的,而“小北”只有一個。

小北,那是一張有故事的臉,那也是一張少年的臉。少年理應是明媚的、陽光的、清澈的,但他的臉上,有說不完的故事,讓你想要去了解、去拆析,去探究他的可能性。

有了一個能出來的人物,片子才能算是立住了吧。

3.少年片


其實我更願意把這一波獲得好感的國產青春片再細分一個維度——少年片。這些影片的主人公要比青春片主人公年齡段更下沉一些,而且他們在電影的敘事時間裡,主體都處於初高中時段。

處於初高中時期的少年,他們曾經的熒幕形象或是被鑲嵌在中年人的危機裡,或是被中考、高考的集體記憶模糊掉,很容易就被忽視,滑動人生的時間條時,沒有人將目光在這裡停留多久。

殊不知,這個階段的孩子,更敏感、更脆弱,力量不夠、人生閱歷不夠、自我固執膨脹、對世界充滿不信任、對集體認同的追求,使得他們做出的許多選擇在不少智識已經健全的成年人看來,無從理解。

他們被固化為“叛逆”二字。沒有人去追究“叛逆”的事出有因,在過往的固識中,叛逆就是叛逆而已,就是“作得慌”。

就像《狗十三》裡,家中沒有一個人明白,李玩為什麼發了瘋一樣非要找回她的狗“愛因斯坦”,爺爺因為她的執著崴了腳,奶奶因為她迷了路,她為了一條狗瘋魔,放肆喝酒,直到父親用一頓打結束了她的“作”。

就像《過春天》裡,好多人看不明白,為了和閨蜜去日本看雪,佩佩拼命攢錢,不惜做水客掙錢。

成年人很難明白,少年的動機是什麼。人是擅長遺忘的動物,他們在步入成年後,會迅速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從少年時代走過來的。面對少年的種種問題,他們“不理解”。就像少年也無法理解他們一樣。

《少年的你》中,中年警官說:“沒有人會為別人坐幾十年牢的。”警官鄭易的一句話解答了一切:“你和我不會,但他們是少年,他們會。”

陳念與小北自毀式的互相救贖,在他們看來是無從選擇的選擇,“至少救一個人出去”,他們不會像大人一樣將後果考慮得很複雜,他們也不會在頭腦裡演繹出未來的各種變數,他們只是在當下,忠於內心,做出選擇。

他們是複雜的,他們又是極為簡單的。

少年人很容易相信這世界上有烏托邦,而且善於給自己製造烏托邦的想象。比如《過青春》裡佩佩和閨蜜嚮往的北海道,《少年的你》裡陳念一門心思想要考到北京。他們以為只要到達那裡,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他們以為痛苦會有終點,往前走就會有答案。卻不知道,人這一生,問題只會層出不窮,令人疲於應對。

如《狗十三》裡李玩說的:“這樣的事兒,以後還多著呢。”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少年總會對成長充滿了困惑式的憧憬。

陳念說:“從來沒有一節課教過我們,如何變成大人。”

鄭易警官說:“長大就像跳水,閉上眼睛往裡跳就行了。”

李玩問比她大幾歲的高放:“你見過真正的大人嗎?”寂靜無聲,沒有回答。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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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對自我的堅持,有時高貴得離譜,有時又廉價得要命。

他們會為了融入集體、獲得別人的肯定來修改自己,但調適自己的時候又迸發出各種不適。

想上物理興趣班、想要找回小狗“愛因斯坦”的李玩最終妥協了,她開始讓大人滿意,開始懂事。可當她遇回“愛因斯坦”時,她慌慌張張地走開了,“我剛才好怕它認出我過來,幸好沒有”。她知道自己變了,她對這種變化無能為力,卻又倍覺傷感。告別曾經的自己,應該是很痛的吧。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裡,老師把學生叫上臺,讓他寫一百遍“我”字。究竟什麼是“我”?怎樣才是真正的我?少年總在追尋一些難以有答案的事情。


易烊千璽打開了國產青春片的另一個匣子



而正是少年前青春期的迷惘、困惑、自我、不可理喻……才構成了少年片的元素。探究這些動作背後的原因,不誇張、不渲染、適可而止地表達出來,才是少年片該做的事。

初看《狗十三》時,我像個大人一樣批判李玩的任性。可再看時,才恍惚意識到那裡面有我。《狗十三》是沒有題材加持的,它說的就是普普通通初中生的故事。它將少女心性剖析得相當細膩,一層一層地展開,過來人看過之後卻發現,每一層都擊中了那個曾經的我。

“原來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啊,沒有懷孕、墮胎、出走、死亡,卻看到自己展覽了一場青春的斬首示眾。”

“this used to be our playground.”周冬雨在《少年的你》影片開頭和結尾反覆地念誦這句話,念著念著,我的眼淚就跟著流下來。

這大概是少年片最寶貴之處吧——對“曾經”的寫實記錄。有時候你搞不清楚,這些究竟是拍給誰看的?給少年?還是給曾經是少年的我們。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陽光燦爛的日子》《十七歲的單車》《十三棵泡桐》……曾經青春是有多種模樣的,只不過後來人們忘記了。

但願《少年的你》是一個新開始。

*圖片系視頻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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