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主人要他取得她芳心,並立功除掉定河王,他卻對她於心不忍

小說:主人要他取得她芳心,並立功除掉定河王,他卻對她於心不忍

他甚少得見主人一面,大多時候會有各色中間人等遞送紙條密信,他們即使在白日亦是草帽頭紗掩面,轉瞬時間就消失不見。

 昨晚他正於院中獨酌,與月對飲,無法剪斷理亂不知從何處才能清晰的頭緒。倏爾間一陣極速而灰暗的風絕地而起,一襲黑影穩穩地落在房簷上。他即刻握緊桌上佩劍,卻在聽到來人渾厚蒼健的聲音時連忙跪地:“見過主人!”

 “你做得不錯,那日,的確不該殺項矜惜。她對我們,還有可利用之處。”黑衣人的披髮被夜晚銜過的風狂亂地吹起,更襯得他不羈和神秘。

 “屬下不懂。”司空雲澈微微頓首卻小心反駁,“項矜惜不過是個養在深宮年方十三的公主,毫無城府不懂謀略與外更是毫無牽扯,她有何可利用之處?”

 “可是她受寵,她是項鴻梟的掌上明珠。”轉眼的時間黑衣人便從房簷上飛落下來,黑色鑲玉錦靴在他眼前尺外之遠停住,“我讓你接近項矜惜就是讓你騙得她的心,現在看來你果然不負我所望,項矜惜已對你是死心塌地。可是儘管如此,項鴻梟還是不肯託大任於你,現在,我要你立一功,利用項矜惜幫助項鴻梟剷除眼中釘,定河王項秋堂!他長期佔據大片封地又僅與項鴻梟表面和敬,為人狂妄,早便與項鴻梟水火不相容。”

 “可是江山權術之事,與項矜惜何干?”司空雲澈越發不解,仰起頭來,黑衣人僅露的鷹目越發淒厲陰寒。

“項秋堂為人甚好女色,智謀平平,只因娶了個可被稱作“女中諸葛”的王妃才得以相安無事地保全至今。他早已聽聞九公主項矜惜之名掛念在心想佔為己有,可他找不到合適的藉口直接對項鴻梟挑明。而你接近項矜惜又最為容易。現在我要你這樣做……”

 黑衣人上前附在司空雲澈耳邊幾句輕言,隨後即是瘋狂到令人聞之駭然的大笑,“其一,眼下正臨年慶藩王進京,然前幾日王妃染病,想來此次赴宴必是他一人獨行。只要你能趁機把定河王拉下來,就算項鴻梟對你仍有防備,然而眾目睽睽,風聲一出朝中人必然也會對你刮目相看,到時你收盡聲名威望,也不怕項鴻梟會薄待於你。二來,封地收回,他日車玥亡國之時,便可一併落到我的手裡!”

 “可是主人,倘若此事出現紕漏,那……項矜惜日後該如何自處啊!”

 “即便她是公主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難不成你還真會假戲真做憐香惜玉不成?”黑衣人冷聲一問,“輸了這一步也不過是項矜惜這一未及笄少女嫁與年長她三十餘歲的藩王而已,不過是你少了個可利用的工具而已,於你並無大礙。”

 “可是……”司空雲澈握緊雙拳仍有不甘,“可是項矜惜本該不涉及其中,難道就別無他法了?”

 “混賬!”黑衣人拂袖一揮高聲怒罵道,“你向來受命從不違抗,這次如此千載難逢的時機你竟想放過!”

 “主人息怒!雲澈他……只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生不忍,待屬下勸說幾句一定不負主人所託!”趙雪姬卻不知從何處匆匆奔過來,一身鵝黃錦衣迎風落地,就要為他求情。

 “我不再多言,司空雲澈,此事若不成,你提頭來見!”黑衣人冷哼一聲,高大的身影瞬間翻過房頂消失不見。

 “是不是你的主意?”司空雲澈雙目通紅狠狠鎖住趙雪姬的面孔,“是不是你,對她心懷忌恨?是不是你為了要報復她?是不是?”他激動地拼命抓住她的肩膀劇烈搖晃:“趙雪姬,此事若失敗她就要嫁給那個年老好色的藩王,她還年幼,你讓她以後怎麼活?”

 “司空雲澈,你瘋了嗎?”趙雪姬亦不甘示弱地迎上去字句反駁,“主人有令我何敢不從?你只擔心項矜惜,你卻不知我亦捲入此事之中,你我雖無名分卻已是幾月同床共枕,我還比不上她嗎?”

 “她跟你不一樣,她跟你不一樣!”司空雲澈死命握住趙雪姬的手腕,激動地大喊。

 “是,她是跟我不一樣。我是個青樓娼妓出身低賤滿身風塵,而她項矜惜,卻是冰清玉潔高貴絕色!”趙雪姬的眼裡漸漸聚集著越來越多的水色,順流劃下後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怨怒,“可是我們又有何分別?我也如她一般被你欺騙,我雖是娼妓卻把處子之身都給了你,你利用我,你讓我利用枕榻之歡伺候不同的男人為你打探消息。她項矜惜呢,金枝玉葉,不還是像玩物一樣,和我一樣被你利用!”

 “我告訴你司空雲澈,方才你的猶豫已經使主人懷疑你對項矜惜的感情是否動了真心。司空雲澈,你最好記得,車玥亡國之後,項矜惜她身為皇室中人,早晚都非死不可!眼下各地已有起義之勢,車玥亡國不過在數年之內,你根本救不了她!到時我會把項矜惜丟到軍營裡,讓她淪為軍妓,讓她也嚐嚐被人蹂躪羞辱踐踏的滋味!到時我再讓你看看,她是否還是你認為的那般純淨無瑕!”

 “你敢這麼對她!”司空雲澈激動地不停喘息,伸手掐住趙雪姬的脖子,“你若是敢這般玷汙她,我一定會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趙雪姬因窒息不停地重重咳著卻依舊笑出聲來,“你現在這般護她,到時讓她知道你就是奪她項家江山,殺她皇室中人的罪魁禍首,她還會原諒你嗎?還會聽你的任何解釋嗎?我告訴你司空雲澈,你這輩子要愛要娶的人,只能是我趙雪姬!”

 司空雲澈瞬間就如被抽乾所有力氣一般鬆了手癱坐下來,垂下頭閉了眼道:“滾!我現在不想見你!”

 趙雪姬站起來整了整凌亂的衣襟,面無表情地瞥一眼司空雲澈,拋下一句“你根本救不了項矜惜,你只能這麼做”便揚長而去。

 月移西樓的夜裡,只剩他一個人面對著淡酒殘羹,獨自經受劃過肌骨寒氣襲人的風,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衣衫被吹起舞動得像沉寂飄飛的幽靈,把所有的情緒強迫承受。

 “雲澈?雲澈你怎麼了?”項矜惜握著他即使在火爐邊也仍舊冰涼的手,緩緩將他深刻遠走的心緒拉回。

 “無事。近來有一些軍中事務亟待處理,我在考慮。”他僵硬地扯出一臉毫無光澤的笑,拍拍她的手背故作輕鬆。

 “莫要太過勞心。這樣,我們二人許久不見,今日你便留在玉錦宮,用過晚膳再走。手下人辦事我不放心,你又有諸多禁忌,我這就去親自吩咐御膳房做你最愛的菜餚羹湯。”話音還來不及落定,還未等他開口,她便已滿心歡喜地快步跑出去。

 被燈燭與爐火光映照得滿目溫黃的宮殿內,所有人識趣地早已退出去,為留他二人相處的溫馨。他則是踉蹌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一步一晃走向她的梳妝檯,各色的珠寶首飾流光溢彩地在匣中桌上佔滿。

 她平日向來素容簡裝,並不愛佩戴首飾珠寶,簡單的玉簪珠釵她早便分給了宮中婢女,只剩下長輩賜予極為貴重的一些卻還是數量繁多。

 少時他便從屜中找到了紅木漆金的盒子,打開時果然是金光搖曳細緻精巧的九尾鳳簪,來不及思量他便將木盒藏進袖中。之後他謹慎打量著周遭,四下裡人聲暗寂,只黃鶯開始斷續地婉囀,他國進貢的紫百合含香彌散。

 即便是心有餘懼,他還是拼命逼迫自己安定下來,打定主意勢必要萬無一失護她無虞。只聽到門外遠遠飄來的腳步聲時他才重又裝作無事地坐在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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