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並不是每一個有關婆媳的故事,都充滿矛盾與鬥爭。

今天這個故事的講述者,是一位正在備孕的90後女孩,故事的主角,是她因身患帕金森而飽受痛苦的婆婆。

她們之間,有一份足以打動人心的溫情,而溫情的背後,是對生命脆弱的無奈之感,是對兩代關係的重新解讀,亦是對重視健康的一次呼籲。

在一次意外發生之後,講述者做了兩件事情:帶家人去做了全面體檢、抽出更多時間陪伴家中老人。

成長之痛意味著失去,而接受這份痛苦,才能更堅強地生活下去。

因愛而成長,便無愧於愛。

——小志說

採訪、撰文 | 成琨

口述 | 海英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距離凱哥接到那通家裡打來的電話,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你媽媽喝農藥了,趕緊回來吧。”

“好,我回家。”

和往常一樣,他們爺倆的交流總是很簡短、很冷靜。凱哥租了車,接上我便往公公婆婆家趕。他一言不發地開著車,我問他:“你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該來的不都得來嗎?”我便沒有再多問,悄悄給家裡的堂姐發微信,想知道婆婆在哪裡,如果被送去了醫院,意味著還有一絲希望。

過了許久,堂姐發來了安撫我們的消息:“嬸子沒有事兒,你們穩住,往家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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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我們回到家時,半個村子的人都圍在了家門口。我衝了進去,看到已經穿好了壽衣的婆婆,被一塊布蓋住了身子和麵龐。

“你要不要過去,再看咱媽最後一眼?”我問凱哥,他搖了搖頭。相較於我的無法接受與崩潰,凱哥平靜的難過讓旁人有些難以理解。但我知道,沒有人比他和公公更明白婆婆這些年受的苦。

凱哥讀高三那一年,44歲的婆婆患上了帕金森。這八年的時間裡,凱哥看著自己的媽媽病得越來越嚴重,從不能幹農活到行動都困難,從口齒不清到不願意見人聊天。

而過於年輕的凱哥,只能用簡單的關心代替言語上的交流,漸漸地,母子間的感情裡隱藏了一些無法化解的隔閡——在凱哥最迷茫的時候,母親無法為他指引方向,而母親的痛苦,凱哥亦無法感同身受。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後來清明節,我們一家人去給婆婆上墳,凱哥才告訴我心裡話:他之前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在他完成了人生大事——娶了媳婦、成了家之後,媽媽或許會用這種方式離開,也算是一種解脫。因為他早有了心理準備,這件事才顯得沒有那麼突然。

我這才意識到,一個普通的農村婦人、一個平凡的母親,在失去健康之後,把最樸實的期望寄託在了這個家與她的孩子身上。而我的出現,對於婆婆來說,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

雖然一切結束得太快,但和婆婆從相見到分離的719天裡,我亦感受到了太多被我忽略過的愛,也是她讓我從過去與父母的種種“對抗”中徹底清醒過來。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和凱哥戀愛之前的三年,我完成了人生中所有的叛逆。

我是家裡的老大,妹妹現在正讀高三。在父母眼裡,我從小就很懂事,學習和生活從未讓他們操心過。2013年,我靠著自學,從漢語言文學專業專升本考上了英語專業,一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

家人希望我順利畢業後能當老師,穩穩當當過日子,可是在讀完第一學期後的寒假,春節還未過完,我便以“學校有事”為藉口,瞞著家人去了浙江的一個小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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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要好的朋友在那裡辦了一個輔導班,教小學一到三年級的孩子寫作業、預習功課。當時的我,一心想著掙脫按部就班的生活,接觸更多不同的人,於是在開學前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說我不回去了。

到了暑假,我們投進去的錢用得也差不多了,我便向家裡說自己在學校旁邊辦了個班,需要一筆資金。當爸爸看到我的銀行卡所在地是浙江時,才發現了端倪。

隨著家人對我輟學、欺騙的失望,我們也很快宣告了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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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那天,我和朋友、還有兩個招來的大學生老師圍在飯桌前,一人捧著一碗米飯,桌上只有一鍋酸菜魚和幾瓶啤酒。我們聊著“怎麼解決生源?”“怎麼招到穩定的老師?”聊著聊著便聊不下去了,太難了。

這頓飯結束後,我們關停只維持了幾個月的輔導班。我決定回到讀大學的城市臨沂,重新開始。

十月份的北方已經有了寒意,我身無分文,但不想就這樣回家。

如果爸媽看到我又黑又瘦的樣子,也許會埋怨、失望或心疼,我無法面對那些神情。況且,如果爸媽對我說:“你在外面一分錢都沒掙到,還不聽我們的話。”我連辯駁的立場都沒有。

那時候的我,想到的依然是“我不願意順從”和“我要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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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捱過這個冬天,我先找了幾份可以日結工資的兼職。不到兩個月,我賺到了4000多塊錢,這才打算回一趟家。我給家裡買了一些東西,留了1000塊錢,沒有多說什麼,便回臨沂了。

而這件事,似乎也成為了父母心中的結。後來有一次,我主動說起等妹妹放暑假了,帶她出去做兼職鍛鍊鍛鍊。爸爸突然很生氣地說:“你大學時出去闖,闖出什麼來了?”我也不甘示弱:“這都過去多久了,幹嘛還要提?”媽媽在一旁嘆著氣,給我們打圓場。

儘管有著一次次類似的爭吵,我卻始終沒有把他們的擔心太放在心上,我不知道自己年輕氣盛的“不甘心”,在父母眼裡有多麼危險。

直到2015年末,爸爸說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想讓我離家近一點,而我也正打算換一份有長遠規劃的工作,這才回到了泰安。

原本以為,這一次回家後,我會聽從父母的相親安排,一切都將安定下來。沒想到,“相親”卻引發了我的又一次叛逆。

見了他患“帕金森”的媽媽後,我決定嫁給他

我很慶幸,這次“違背”父母的期望、和凱哥在一起,才遇到了我的婆婆,也正是婆婆給我的“叛逆期”畫上了句號。

我和凱哥原本是哥們兒一樣的關係,脾氣相似,總是打打鬧鬧,相識6年從未想過要在一起。在2016年春節前,我正好去濟南找凱哥玩了一趟,我們聊到了各自的父母在安排相親,我也第一次知道他的媽媽患了帕金森。

我回家之後,我們又說起即將來臨的相親,凱哥突然說:“像你爸爸那麼難搞的人,如果是我,能不能搞定他?”一句玩笑話,讓我們決定試一試。但我知道,凱哥並不符合我爸媽的要求——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幫襯照應,離家遠,嫁過去了難得見一面,再加上他媽媽的病……

沒想到的是,當我還在顧慮如何慢慢說服爸媽時,凱哥在當晚就對自己父母說:“你們不用再給我安排相親了,有一個女孩,我過了年就帶她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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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凱哥家之前,我對爸媽說了一大堆凱哥的好話,“他是我很多年的朋友,非常照顧我,先試著處一處唄。”過完年後,我正好去濟南參加公司培訓,便又一次瞞著爸媽,去了凱哥老家章丘。

我也終於在一個四方的農家小院裡,見到了凱哥口中“行動不便的媽媽”。

走進開在東南角的院門,凱哥喊道:“娘嘞,我們回來了。”回應的卻是凱哥爸爸,我笑著叫一聲“叔叔”。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陣拖沓的鞋子蹭地的聲音,而後正北屋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短髮、瘦高、面色蒼白的女人出現在我的眼前。她的胳膊和腿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她一步一步地挪動,想跟我打招呼,卻只說了一句“快進屋暖和”。

我清楚地記得,她的眼神裡有喜悅,也有膽怯。霎時間,我握緊了拎在手中的見面禮——一箱牛奶,我忘記了喊“阿姨”,以“先把牛奶放下”為藉口,轉身進了東邊屋子,站在門後,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直到凱哥在外邊喊我吃飯,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努力擠出大笑臉,若無其事地走進了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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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她一面很多次說起“以後常來呀”、“我挺喜歡你來家裡”,一面又萬事小心翼翼,生怕在我面前“出錯”,惹得嫌棄。吃飯時,她盡力控制自己抖動的手,能不夾菜就不夾菜,以免掉在桌子上。

過去幾年,凱哥也相親過一些人家,但沒有一個成功的,凱哥媽媽也害怕這一次,因為自己而讓兒子錯過身旁的女孩。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見,我和凱哥在一起的心更加堅定了。而我回家後,總是想起她的樣子和神情,慢慢想通了許多過去不懂的事情。

以前,我從來不會覺得做父母有多難,我只會認為自己的叛逆讓父母失望了,於是想躲避,卻不知道他們對我的關心,不知道父母是想通過努力,讓孩子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從浙江回來後,我急於證明自己,半年不回家,有了一點積蓄就回去“顯擺”,扔給他們1000塊錢就走。可是,也許他們想的是,我沒了本科學歷,如果回泰安工作,離家近一點,就可以多照顧我一些。而我卻在質疑“他們為什麼要把我拴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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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明白了這些後,便也理解了爸媽。後來我和凱哥訂了婚,爸爸對我說:“現在訂婚了,就不要再來回折騰了,在濟南找一個穩定點的工作吧。”以前我很反感“穩定”這種詞,但當時已經不會牴觸了。

我告訴爸爸:“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爸爸也很放心地感慨:“你訂婚了,成了別人家媳婦了,好像突然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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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凱哥的重要場合,婆婆總是缺席的那個人。

2016年農曆三月十八,我們正式訂婚,她卻一個人留在了家裡。我們選在第二年的母親節結婚,婆婆也只參加了在家裡辦的幾個小儀式,最後的婚禮大合照,依然沒有她。

我知道,她害怕的不再是別人笑話她兒子有一個這樣的媽媽,而是她的好兒媳婦有一個不中用的婆婆。她想要守護我的面子,而我也想照顧她的一片好心。

在我初進家門時,公公還會特意從飯店叫菜回來,但從第三次開始,只要我在家,便由我來下廚。我在廚房忙活,聽到從北屋傳來的聲音,婆婆高興地對凱哥說:“現在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願意給我們做飯的可少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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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我特意給婆婆準備了一個小碗,每一樣菜都盛一點,再配上一個勺子,方便她吃菜。我又怕她以為是我嫌棄她,便告訴她:“媽,我也不知道你愛吃哪樣菜,就每樣給你夾一點,都嚐嚐。”她就很開心地吃起來。

我主動和她聊起兩邊老家的風俗、飲食習慣,她也放鬆了很多,打開了話匣子。沒有讓她覺得尷尬和不舒服,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和凱哥每兩週就會回一次章丘,陪婆婆過週末。每次我們回家,她都開心得不得了,對我說:“就盼著你來家裡呢。”可當我回不去,給她打電話時,她又說:“你忙你的就行了,家裡沒有什麼事兒,彆著急回來。”

生病這些年,起初婆婆還會到院子裡和鄰居們聊聊天,但後來她對外面世界的瞭解越來越少,便很少出門見人了。

冬天,我喊她出來曬太陽,她也寧可待在臥室裡。那間連著客廳的屋子,常年沒有陽光。她最多會走到客廳裡坐下來,電視機開一整天,像是找到了唯一一個能與外界對話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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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變化,並沒有讓我們有太多疑慮。只是有一段時間,我感覺她腳步越來越沉重,說話也更加模糊了。我問了公公好幾次:“爸,媽到底怎麼了?”他才告訴我婆婆最近總是摔跤。

正常人被臺階絆倒,會往前趴,但她因為重心不穩,腳會先抬起來,身子直接往後仰。有一次比較嚴重,她摔成了腦震盪,但這些公公都沒有細說。

我只看到了婆婆背上一塊塊紫紅色的傷,心疼地問:“媽,你不疼嗎?”她矢口否認,我也不敢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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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知曉,公公才是為這個家承擔最多的人。婆婆身體上、心理上的痛苦,只會告訴公公一個人。而公公也為婆婆守著她的秘密,不跟外人講,是為了守護她的尊嚴,不跟凱哥講,是為了守護她對孩子的關心。

在婆婆經常摔跤的那段時間,每當她起身去廁所,公公就會立馬站起來,跟在她身後,不刻意去攙扶,卻能在最安全的距離內保護著她。

公公會定期帶婆婆去醫院複診、取藥,而就連吃藥這件事,婆婆也總是避著我和凱哥。家裡也想過給婆婆做手術,但凱哥的大伯因為同樣的問題做手術後,反而併發了後遺症,更加依賴藥物,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從前。大家不想讓婆婆承擔這樣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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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我主動問起過婆婆的病情。婆婆在患病之前,身體特別好,也很能吃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年輕時在田裡幹活,過於勞累。

婆婆去世後,有一天,我們一家三口吃完飯坐著看電視,公公突然感慨:“你媽媽這一輩子,就是太要強了,太倔強了”。

“你媽年輕的時候,在村裡面是出了名的幹活麻利、特別勤快的人。別人如果說半天能把這塊地除完草,她就想著不用半天能弄完。別人說她今天干不完這個活,她就會說,‘你放心,我今天一定能幹完’,她就是不吃飯,也肯定要把事情幹完。”

她生病之後,每年有兩個時間段是她最難熬的。一個是農忙的時候,夏天收麥子,秋天收玉米,家裡的30畝地都靠公公一個人忙活,她只能在一旁看著乾著急,這一上火便滿嘴起泡。一個是快過年的時候,婆婆很愛乾淨,卻不能親手給屋子大掃除。

可想而知,婆婆獨自承受了多少自責與懊惱。她不想成為家裡那個“無用的人”,不想拖累我們。這卻是我們從未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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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正月二十三,本該又是一個尋常的週末,我和凱哥回了家,一如往常拿出一隻紅色水杯喝水。那是堂哥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但婆婆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摔碎在地上。我循聲走過去,她彆扭地笑著對我說:“我把你們的杯子打碎了……”

看到她的不知所措,我連忙說:“哎呀,多大點事兒啊,媽,打碎了正好,要不然另一個都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用著呢。”大家便笑了起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們回濟南後,正月二十六那天,公公開車帶著她去看望姥姥,路上遇到正在幹活的人,她又說起:“你看人家都在忙,我卻什麼都幹不了。”公公也不是第一次聽她這樣感嘆,便只是安慰了幾句。

直到正月二十九,婆婆沒有任何徵兆地喝下了農藥,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也沒有留下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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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公公都會在五點鐘左右出門拉貨,婆婆總是和他一同起床,吃完早餐便在家裡轉轉。但是那一天,婆婆對公公說:“你做好飯放那兒就行,你走吧,我再睡會兒。”

公公也沒當回事兒,把蒸好的雞蛋放在籠屜裡,囑咐她:“你起床後還是溫的,可以直接吃。”

直到中午十一點多,公公下工回家做午飯,才發現了已經去世的婆婆。沒有人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裡,內心到底經歷過怎樣的糾結、掙扎,又或許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們一家人也心照不宣,不再刻意為此尋求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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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之後,這個家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

以前,公公出門做工都不用鎖門,因為家裡有人等著他。但現在,他只能養成鎖門的習慣,有一次他回家後,手插在褲兜裡,站在門口發呆。堂姐路過看見了,便問他:“二叔,你這是剛回來還是準備出去?”

他有些失落地回應:“我就在門口站一站。”

時間久了之後,公公也會試著出門和鄰居吃頓飯、喝點酒。週末,他總是在家裡等著我們,現在他似乎充當了爸爸和媽媽兩個角色,什麼事情我們都會和他一起分享。

曾經那個不愛表達、有些“冷酷”的凱哥,開始懂得主動關心家人。

有一次,公公要去三亞旅遊,我告訴他需要帶什麼東西,本以為我已經足夠細心了,可無意間看到凱哥給他發的微信,發現內容具體到了“帶一條毛巾就夠了”、“要帶幾件衣服”、“牙刷過去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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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哥和父親 / 受訪者供圖

對凱哥來說,媽媽已經不在了,所以我媽媽是我們唯一的媽媽了。當我們回孃家時,他會對媽媽撒嬌,說:“媽,你看平平她又欺負我。”以前,他很少在婆婆面前表露自己的孩子氣,但現在卻敞開了心扉。

而我,正在備孕,我想這也是婆婆的心願。有了孩子,我們的家便有了新的精神寄託。我和凱哥,也能更加明白為人父母的不易與幸福。

一年過去了,我依然很想念婆婆,想念去年春節,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大壩散心,她坐在汽車後座,看著窗外,眼睛裡滿是歡喜。

頭圖/封面圖:視覺中國

插圖:電影《比海更深》、《步履不停》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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