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們專門售賣消息,凡是江湖中發生的事,他們都能打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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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孫頭又端著一碟滷牛肉,一碟花生和一壺酒走了過來,冷冷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桌子的事就不計較了。”

馮笑秋笑道:“你若真看我面子,又怎能收人家銀子?難道就不能掛在我的賬上?這好歹是我的朋友。”

老孫頭冷冷道:“你的賬?你可知你在我這裡欠了多少銅板?你的面子難道能當飯吃?”

馮笑秋皺了皺眉,板著臉道:“好,跟你打交道這麼多年我本把你當做朋友,誰知你竟跟我算的這麼清楚,那我也不能跟你客氣。我欠你的也不過三錢銀子,剛才那破桌子三十個銅板都值不了,我就給你算一錢,你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那錠銀子足足十兩,剩下的就先記下,我以後慢慢吃回來。”

老孫頭笑了起來,像是從沒聽過這麼好聽的笑話一樣。

“一天不見你小子本事沒見長,這夢卻是越做越美。你只知剛才那一劍劈壞了一張桌子,卻不知我老頭子的苦膽都給駭破了。若非生活所迫,我至少有半個月站不起來,還怎麼做生意?若非看你面子,我不讓她養我一輩子才是怪事,可你小子居然不講道義算計起我來,你雖然只欠我三錢銀子,但利錢我一直都沒算上,現如今也不能免了。”

馮笑秋立刻滿臉堆笑了起來:“我跟您老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聽說您老年輕時做過和尚,那想必也知道這萬丈紅塵皆是虛妄,既是虛妄您老又怎能如此認真,豈不是著相了?”

“你個小滑頭!”

老孫頭白了馮笑秋一眼,扭頭就走了。

薛月星眼神裡已有了笑意,但老孫頭一走她立刻板著臉道:

“你們倆明明都沒有認真,為什麼卻偏偏要裝作很認真的樣子?”

馮笑秋盯著老孫頭的身影,眼光暗了下來,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十分溫柔。

他輕聲道:“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薛月星瞪大眼睛,扭頭看了看老孫頭:“什麼人?他難道是什麼高手?”

馮笑秋仍盯著老孫頭,慢慢道:“他是我的親人。”

薛月星不明白,他們並沒有一點兒親人的樣子,親人之間見面總是要很尊敬的稱呼一下,就算說笑也是有個規矩的,但他倆剛才的樣子什麼規矩都沒有。

馮笑秋知道她不懂,所以他又解釋道:“小時候無論我多麼晚到這裡來總能看見他,也總能飽飽的吃上一頓。雖然我事後也找錢還了他,他也並沒有推拒,但我欠他的又豈止那幾個銅板?”

薛月星愣了愣,脫口道:“你父母呢?”

這句話剛出口她就已開始後悔,馮笑秋當然不知道父母在哪裡,不然他又怎會連飯都吃不上。

馮笑秋仍舊盯著老孫頭,像是沒聽見這句話。

他很小就明白什麼話應該聽不見,什麼話應該聽得見,他不想讓自己難受,更不想讓別人難受。

馮笑秋盯著薛月星笑道:“老孫頭脾氣雖然不小,但做的面卻是一絕,你要不要嚐嚐?”

薛月星居然也對他笑了笑:“我現在就很想嚐嚐,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兩碗。”

馮笑秋大笑了起來,大聲叫著老孫頭再來兩碗。

一個人通常是因為快樂才會笑的,那笑聲越大是不是表示他的快樂也越多?

馮笑秋笑得那麼大聲是不是真的很快樂?還是他想用笑聲承載的快樂治癒心中的不快?

笑聲裡裝的真的都是快樂嗎?

薛月星拿起筷子,忽又抬起頭笑道:“無論如何,你現在總算過的不錯,剛才我那一劍也真沒多少人能躲開的。”

馮笑秋瞪大眼睛看了看她,連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個姑娘剛才還提著劍要他的命,現在居然安慰起他來。

多麼善良的人,瞧見了別人的痛苦,就立刻忘了自己。

馮笑秋三下兩下就把一大碗麵放進了肚子,還喝了杯酒,他現在臉上已有了紅光,心情也愉快起來。

他忽然一隻腳踏上旁邊的凳子,把碗擺成一排,用兩隻筷子敲擊著碗高聲唱了起來:“喝不完的杯中酒,唱不完的離別歌,走不完的江湖路,殺不完的仇人頭。”

他停下來笑眯眯的瞧著薛月星:“這可是我在一個說書老頭那裡學來的,那老頭人雖糊塗,但說的話可明白極了,如何?”

薛月星盯著馮笑秋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沒有說話,竟似忘了怎麼說話。

馮笑秋認真的在桌上敲著碗,剛開始還雜亂無章,後來居然敲出了韻律。

馮笑秋忽然停了下來,正色道:“這可是我花了三壺酒那說書先生才肯教我的,你們現在既然也聽到了,這頓酒錢自然也該你們付吧。”

薛月星原本聽的出神,聽到這句話忽然愣了愣,冷冷道:“小混混就是小混混,三句話還沒說完,又開始計較幾個銅板的事了。”

馮笑秋笑道:“小混混可是救了大小姐,小混混當然在意幾個銅板的事了,可是大小姐居然也為幾個銅板跟小混混爭辯,豈不是失了大小姐的體面?這要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薛月星冷哼一聲不說話,馮笑秋扭頭瞧著喻子佩,道:“喻兄怎地不說話,為讓你家大小姐的氣順些,我舌頭都說疼了,你卻在一旁看笑話。”

喻子佩微微一笑,道:“我嘴拙,聽你說就很有趣。”

馮笑秋道:“我若有喻兄這般身手也不用多說話了,瞧喻兄剛才接劍的身法就讓人望塵莫及,有喻兄這樣的人護著這位大小姐,她又怎會遭了別人的道?”

喻子佩乾咳一聲,瞧了瞧薛月星,道:“昨天我並沒有跟她在一起。”

馮笑秋皺眉道:“我見薛姑娘身手也不弱,而且又有那把削鐵如泥的軟劍,能把劍打造成腰帶纏在身上,這種劍我連聽都沒聽過,她又怎會連對方是誰都不知就被人制住?難道那人的武功已高明至極?喻兄可知這是怎麼回事麼?”

馮笑秋不問薛月星是因為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這樣的女子又怎會在別人面前說出自己丟人的事。

薛月星瞪大眼睛道:“你怎知我不知是誰對我下的手?難不成真是你?”

馮笑秋瞧了她一眼:“你若知道還會來找我的麻煩?”

薛月星皺著眉頭不說話,喻子佩道:“我原本不知道四妹遭了別人的道,昨夜四妹子夜未歸,薛伯父就坐不住了。四妹雖然貪玩,可從來不會過辰時歸家,只因伯母唸佛,要辰時才用膳。伯父剛派出四撥人出去,四妹就回來了,可是卻穿著一身黑衣,一回來就進了房間,連伯母來敲門她都不開。”

馮笑秋瞪大眼睛瞧著薛月星:“這麼嚴重的事你居然不跟別人說?那人既能輕易制住你,你難道還敢一個人去找他不成?”

薛月星咬著嘴唇不說話,喻子佩接著道:“過了一會兒四妹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居然一身勁裝,而且還配上了祖傳的腰型軟劍,伯父自然不讓她出門,誰知她卻拔劍自刎相脅,伯父只好答應天亮就讓他出門。後來伯母在四妹房間找到一張紙條,寫著她的丫鬟染香被劫走了,要她獨自一人帶著三萬兩銀票去古物齋等著,她就是在古物齋遭了道。”

馮笑秋皺眉道:“那她是什麼時候到馬車上的?”

喻子佩道:“是一個叫陶大虎的人衝進古物齋的時候,四妹就是被那夥人架上馬車的。”

馮笑秋瞪著他:“陶大虎向古物齋下手這件事本沒幾個人知道,你怎麼好像是就站在旁邊瞧著一樣?”

喻子佩笑道:“我並沒有站在旁邊瞧,在一旁瞧的是別人。”

馮笑秋臉色已變了,他說的難道是自己?他怎知自己就站在一旁瞧?

喻子佩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接著道:“我所知道的消息都是薛伯父從風眼那裡買來的消息。”

馮笑秋瞪大眼睛道:“風眼?難道就是沁陽城專賣消息的幫派?據說他們自稱是有眼睛的風,只要有風的地方,都有他們的眼睛。”

喻子佩點點頭:“他們的確本事,消息打聽的仔仔細細,但要價也是不低。”

馮笑秋背上已有股涼氣升了上來,他一想自己做這件事的時候本以為沒有任何人知道,豈料竟有人在一旁看著,而自己還從未察覺,這風眼果然可怕,他們若是想要對付一人那人豈不是自己抹脖子還要少受些苦?

馮笑秋道:“在下還從未見過風眼的人,不知那人長得如何?功夫可高?”

喻子佩笑了笑:“那人不過是一商販打扮,而且步履沉重,並不會武功,但他說出的消息卻是一個比一個驚人。”

馮笑秋道:“江湖上最好打聽消息的就是普通人,因為越普通的人別人越是不會防範,所以他們能聽到很多別人聽不到的消息。難得的是這風眼老大居然能把這一盤散沙組織起來,而且混跡在眾多武林人士中游刃有餘,真是個角色。”

馮笑秋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道:“那風眼如此厲害,難道也不知是誰向薛姑娘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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