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我在一條鬼街贏了五百萬,誰知道那卻是我的買命錢

初夏的一個週五,我坐在教室裡上著馬哲課。上過大學的朋友們都清楚這課本身就有助於睡眠,再加上窗外亂糟糟的蟬鳴,教室裡又悶又臭的空氣,那催眠效果簡直奇佳。

但是,我卻睡不著。

我的手放在桌洞裡,緊緊握著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頭是一條銀項鍊,還有一張表白的小紙條。

在我左邊不遠坐著一個穿淡綠色連衣裙的女孩兒,她叫筱筱,使我們系男生心裡公認的女神。筱筱這姑娘特別可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像是有星光閃動,每次看到她笑,我都覺得心裡一軟。

明天是她的生日,這份禮物我老早之前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沒有勇氣送。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揣著禮物盒走到筱筱面前,醞釀了一下午的話都到嘴邊兒了,我下鋪的李河突然冒出來,趕在我前面將一隻禮品盒送到筱筱面前:“生日快樂,筱筱。”

筱筱驚訝的看了李河一眼,不光是她,我也有些吃驚。李河送的是一隻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保守估計也得五六千塊,和李河的蘋果比起來,我這條兩百多塊的銀項鍊兒還是不拿出來丟人的好。

況且李河跟我玩兒的挺好,他性格也內向,敢送筱筱禮物不知道鼓了多久的勇氣,我不願意為了這事兒弄的尷尬,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寢室。

那天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李河才回來,他喝的醉醺醺的滿臉通紅,一頭栽倒在床上,一邊嘿嘿傻笑一邊跟我們說下午請筱筱吃大餐的經歷。

陰差陽錯,我在一條鬼街贏了五百萬,誰知道那卻是我的買命錢

我越聽越不對勁,要是按李河說的,那這頓飯沒有個幾千塊是下不來的。可李河家是農村的,一個月生活費才幾百塊錢,平時要省吃儉用才能花到月末,他哪兒有錢買蘋果,還請妹子吃大餐?

同寢室的人也察覺出不對勁,我對床的胖子調侃道:“我說李河,你不會真的為了泡妞兒賣了個腎吧!”

李河嘿嘿一笑,沒說話。

打那天起,他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成宿成宿的不回寢室,回來的時候手裡總是捏著大筆的錢。起初李河總給筱筱買東西請筱筱吃飯,後來東西越買越貴,筱筱都不敢要了。

不僅如此,李河的臉色也越來越差,臉上好像蒙著一層灰,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似得。

有一天半夜,我都睡著了,李河突然給我打電話叫我出去吃飯。電話裡他的聲音很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這小子雖然攪黃了我的表白,但同寢兩年他對我一直都挺好的,我也就沒拒絕,穿好衣服翻出宿舍樓,趕到了校外的一條小吃街。

來到熟悉的館子裡,李河早點好了一桌子菜等我。見我來了,他衝我嘿嘿一笑:“陳哥,你帶錢了嗎?”

這是要管我借錢?我腦袋一下大了,出來的匆忙兜裡總共只有百十塊不到,哪兒有什麼錢?我掏出身上所有錢來擺到李河面前:“你這孫子沒錢點這一桌子菜是要吃霸王餐啊!趁著沒吃趕緊退了,我就這一點兒錢。”

李河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有錢。”他一遍說一邊掏出錢夾。

他那錢夾破爛的不行,人造皮都爛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掉的斑駁無比。可錢夾裡卻塞滿了紅彤彤的毛爺爺,足有兩指厚!

“草,你這土大款找我借錢?!”我心裡有點兒不爽,李河見狀連忙給我倒了杯酒:“陳哥,我不是要管你借錢,是要帶你去賺錢。”

我聽的一愣: “帶我賺錢?”

李河點點頭:“吃點吧,一會兒我們就去賺錢。”

我看著桌上那個滿當當的皮夾子,又想起李河最近一擲千金的闊綽,心裡癢癢的,哪兒還吃得下去飯?李河也沒吃多少,丟下一摞票子之後就帶著我出了飯館,朝小吃街深處走。

這小吃街靠近大學的一端比較熱鬧,再往裡走就沒幾家店鋪了。走了十來分鐘,周圍已經一點光亮都沒有了,我心裡漸漸有些發毛。就在這時李河停下:“到了。”

他抬手一指,街角上有個小店,裡面燈火昏暗,好像有不少人。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好像是個小賭場,李河帶我找了個桌子坐下,對面是一個老頭和一個青年,都低著腦袋不言語。

李河掏出他的皮夾子扔到桌上:“陳哥,你也掏點錢出來。”說罷,他又小聲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一會兒我壓啥你壓啥。”

我還有點兒愣愣的,怎麼著,這是要帶我賭錢來了?在我發矇的這檔口,老太和青年都掏出了一捆錢放到桌上。

“陳哥,快點呀,就等你了。”李河催促道。

我哪兒有那麼多錢?總共不到一百還都是毛票,拿出來多丟人啊。李河像是看出了我的顧慮:“陳哥,壓多少都行的。”

他都這麼說了,我只好掏出五十放到桌上。

錢一下桌,立刻就有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小夥走過來。他也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拿了個色盅搖了幾下。咚的一聲色盅被扣在桌上,服務生低聲說:“大還是小。”

“大。”李河壓大我就也跟著壓了,對面的人則是壓小。

色盅一開,是三個六。

服務生立馬把桌上的所有錢都推到了我和李河面前。看著那些錢我眼睛都要直了!這不到一分鐘的功夫,我就弄了這麼多的錢,這都趕上我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

接下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和李河接連贏了十幾把。到後來錢多的堆成了小山,裝滿了我身上所有的口袋。李河看了一眼這些錢,點了點頭說今晚就這樣吧。

我連忙應了一聲,出門之後我根本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在李河肩膀上重重一拍:“我說你小子真有種,你是賭神附體啊?”

李河一笑。他擼起袖口指了指手腕兒上的一截紅繩:“能贏錢多虧了這條紅線。”

“這麼牛逼,趕明兒你也給我弄一條唄!”我笑著說。李河停下了腳步,直勾勾的看著我:“你真想要?”

“那當然!我的媽呀一晚上就弄這麼多錢,我算是知道你小子怎麼成的土大款了… …”我還在興奮的喋喋不休,李河卻一聲不吭的把紅線解下來,緊接著戴在了我的手腕兒上。

“唉?”我愣了一下:“怎麼個意思?”

李河低下頭沒看我,他從我口袋裡拿出了一捆錢:“就算我賣給你的吧。我用不著它了,我的錢已經足夠了。”

他這話說的蹊蹺,誰都希望自己能更有錢,沒聽說過有人嫌錢多的。

而且李河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聲音都有些古怪。那時候的我,稍有些理智就能感覺出不對勁來,可是天降橫財的喜悅已經摧毀了我的理智,我沉浸在發財的飄飄欲仙當中,哪兒還有功夫琢磨李河的話?

等我倆回到了寢室,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我偷偷點了一下,手裡足有兩萬塊錢!我把所有錢都藏在枕頭芯裡,興奮的輾轉反側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在夢裡,我夢見自己和筱筱一起去游泳。筱筱坐在游泳池邊兒上,一身酒紅色的泳裝看得我幾乎要流鼻血。

我倆下水以後互相潑水嬉戲,不知道有多親暱,我都快醉死在筱筱的笑容裡了。原以為這是場鴛鴦戲水的好夢,可沒想到突然之間,筱筱驚叫了一聲。

我以為她抽筋了,急忙過去扶她,可是卻看到筱筱腳踝那裡出現了一片紅痕!很快她的皮膚就一片片軍裂開,如同蛇麟一樣朝外刺著,隨後一片片脫落下來。

猩紅的血液快速的在水裡蔓延開來,我的耳邊全是筱筱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她的皮已經所剩無幾,整個人就像是被剝了皮一樣,露出淡黃色的脂肪層和猩紅的血肉。

原本好看的臉無比猙獰,一雙空洞的血窟窿凝視著我,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我嚇的不行,急忙往岸邊爬,可筱筱的頭髮纏住了我的腳,原本清淺的游泳池此時像是個無底深淵一樣,我拼命的掙扎想要浮出水面,但筱筱力氣太大,我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勞。

力氣耗光之後,我還是被拖入了深淵裡。最後,我隱約看到水面上映出了一張漠然的臉。

那是李河的臉。

“喂陳涼,醒醒,醒醒!大白天的發什麼春吶,還叫人家筱筱的名字。”

我睜開眼,發現胖子正趴在我床邊兒。見我醒了,胖子又說:“你都睡了一上午了,下午課不上啦?”

我急忙藉口自己還有事沒法上課了,糊弄走了胖子。趁著寢室沒人,我掏出枕頭裡的錢。這麼多錢又讓我重新興奮起來。現在上課唸書對我而言已經算不上什麼了,我出了校門打了個車就直奔本市最豪華的餐廳,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吃飽喝足之後我本來想到商場置辦一身行頭,可轉念一想李河突然有錢之後班上的人對他百般疏遠,要是我現在露富,弄不好也會和李河一樣被班上的人排擠。想到這兒我忍住了購物慾,在學校附近找了間賓館住了下來。

當晚,我又一次去到那間賭場,這次雖然沒有李河作伴,但有紅繩保佑我又一次贏了大筆的錢!這次有了經驗,我提前買了個登山包裝錢。

等到登山包裝滿,我找了個ATM把這兩天的錢全都存了進去,一看餘額足有六萬多。回到賓館裡,我還興奮的有點睡不著,打電話給客房叫了一份宵夜後躺在床上看起了電視。看了沒一會兒,外面有個嬌滴滴的聲音傳進來:“先生,您的宵夜到了。”

陰差陽錯,我在一條鬼街贏了五百萬,誰知道那卻是我的買命錢

開門一看,是個畫著濃妝的女服務生,玫紅色的口紅特別的好看。

她進來後把食物擺好桌,也不走,反倒坐在我床邊兒笑嘻嘻的看著我:“先生,您在看什麼電影啊?”

我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哪兒注意到電視放到什麼臺了?被她一問,我隨意的撇了一眼。哪想到這一眼就嚇的我渾身僵直——電視裡的畫面正是我所在的房間,我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樣子。

但是,電視機裡卻沒有顯示那個女服務生的模樣!

“先生,您怎麼不說話呀。嫌我長的不好看嗎?”服務生一邊說一邊伸手過來要摟著我,我只覺的一股寒意順著她的手臂刺進我的骨子裡,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啊的大叫一聲跳下了床。

就在這時,我再一次聽到有敲門的聲音。

“先生,您點的宵夜。”門外還是女服務生的聲音。

我一回頭,床上那個服務生已經不見了,桌上也根本沒有食物的影子,電視裡也好端端的播著電視劇。

媽的,神經過敏了?我在心裡暗自笑了一句,給服務員打開了門。她進來的時候,我還著重留意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臉,跟剛剛看到的服務生完全不一樣。

我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服務生擺好飯菜之後就離開了,一共是四菜一湯。吃罷了飯菜之後我揭開了小湯鍋,伸勺子去盛湯喝。

湯裡有很多紫菜,大團大團的,怎麼都咬不爛,還有一股子鹹餿味兒。我呸的把紫菜吐出來,不打算繼續喝了。就在我想打電話叫服務生來收走餐具的時候,我忽然看見湯鍋裡咕嘟咕嘟冒起一串氣泡。

泡在湯裡的紫菜跟活了一樣,不停抽搐著。隨即,從紫菜堆裡擠出一張乳白色的女人臉。她的頭髮溼漉漉的貼著臉皮,雖然大半張臉都被頭髮和湯水遮住了,但那玫紅色的口紅還是讓我認出——她就是剛剛消失的女服務生!

“先生,您的宵夜… …”她催命一樣一聲聲一遍遍的喊著。

這女鬼嚇我一次還不滿意,連著兩次還玩兒的這麼刺激,誰受得了?我這次連喊都沒喊出來,白眼一番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廁所扣嗓子嘔吐,昨晚吃的東西全吐出來了,好在嘔吐物裡沒有頭髮。

吐完了,我只覺得渾身沒有一處不難受的。

自從前天跟李河出去之後我就一直遇到女鬼,我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撞過邪。這邪會不會和天降橫財有關?想到這兒我直接打了個車回到宿舍,想問問李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進宿舍門,我掃了一圈沒看到李河,寢室裡另外倆人倒是都在呢。

“看到李河了沒有?”我問。

“沒有,他都好幾天沒回了。”胖子回了一句。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古怪的看著我:“我說陳涼,才一天不見你怎麼都抹上粉兒了?瞅瞅你的大白臉紅嘴唇,你瞅著李河有錢,跟他好上了?”

胖子說完就嘿嘿笑了起來,我心裡一沉,衝到鏡子前一看,可不是嗎。

我的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粉膏,臉頰和嘴唇上則抹了大紅色的胭脂。白色和紅色形成了刺目的對比,看的我背上起了一層冷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別笑了,陳涼,你是不是碰上事兒了?我看你這臉塗的好像祭祀死人的紙人兒一樣,這不是你自己弄的吧。”寢室裡另一個室友低聲說道。

他這句話算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我徹底陷進了恐慌之中。

我點了點頭,洗了把臉之後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胖子也不笑了,湊過來打量了我半天:“陳涼,離咱學校不遠有個廟,要不你上那兒去拜拜?”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經擦黑了,現在出去,怕是又要遇上那鬼東西,可不去吧,過會兒睡著了我也得做惡夢。無奈之下,我只好求兩個室友:“兄弟們,我最近真的有點撞邪了,老是做噩夢,你倆幫幫我,守著我別讓我睡著了!”

胖子雖然嘴賤了點,人倒不壞,一口答應下來。他們倆守在我旁邊,我們三個背對背坐在屋子中央,開著燈打算熬過這一夜。

凌晨三點的時候,我突然就困得要命,好像一瞬間眼皮上就掛了千斤重物一般。我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不妙,連忙要叫胖子幫忙,可是身體卻根本動不了,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夢裡,我看到自己走在一條漆黑的小路上,這路很熟悉,直通向那個賭場。而且無論我朝那個方向跑,最後都會回到賭場裡。無奈之下,我只能進去,賭場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死寂。

我看了一圈,發現李河坐在一個桌上正在賭牌。我急忙坐到他身邊,推了他一下:“你這王八蛋,把我坑死了知道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河根本不理我,仍是賭錢。我剛坐下的時候明明是想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可看到李河不停的贏,我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樣,也開始賭。

我加入之後局面瞬間翻轉,所有人都在輸錢給我。我沒有一把輸,反而越贏越多。紅票子在我身旁堆成山,我已經麻木,心裡對錢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只是機械的重複著賭博的動作。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賭了多久,時間彷彿停止一樣!我周圍的人輸光了錢就會下桌,下桌之後立即蒸發不見!我一邊重複機械賭博的動作一邊看身旁的李河,他的頭越來越低,身邊的錢也越來越少。

終於,李河輸光了最後的錢。他緩緩下桌,臨了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裡似是有不甘,愧疚,但更多的是絕望和恐懼!

陰差陽錯,我在一條鬼街贏了五百萬,誰知道那卻是我的買命錢

我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我的雙手卻不聽使喚的仍在繼續摸牌!李河消失的瞬間,他像是用盡全力一樣抬起頭來,衝我大喊了聲:“是跑… …”

他的聲音猛的將我震醒!我一下清醒過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在寢室裡。胖子他們圍坐在我周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是跑… …跑?李河要我跑?

我心跳的很快,不停的重複著李河最後留下的兩個字,就在這時,我的手機一震,收到了一條短信。

“您尾號為XXXX的儲存卡6月15日早晨8:00匯款收入4,940,000元,現餘額為5,000,000元。”

六個零。

五百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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