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小姐，你最近是不是還是經常用眼過度？你眼睛的情況惡化得很快啊！”
眼科醫生的辦公室裡，醫生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眉頭緊皺地看著對面坐著的清麗女人。
顧相思眼瞼微垂，輕聲問道，“章醫生，如果沒有合適的眼角膜，我的眼睛大概還有多久會失明？”
醫生蹙眉沉吟片刻，道，“最多一個月。”
顧相思抿了抿唇，“好的，謝謝您，章醫生。”
說罷，便起身準備離去。
章醫生急忙道，“顧小姐，醫院這邊的治療雖然能幫你延緩失明，但你平時生活中也一定要注意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不要熬夜，不要疲勞用眼。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流淚。”
“章醫生，我知道的，謝謝了。”
顧相思眼眸深處劃過一抹黯然，唇邊雖掛著笑容，卻透著落寞。
章醫生看著已經離開的顧相思，無奈嘆氣——那麼一雙漂亮的眼睛如果看不見了，真的很可惜。
***
顧相思從醫院出來，拿出手機撥通容晏的電話。
“什麼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是一貫的冰冷。
“阿晏，你今晚回家吃飯嗎？回的話我去買菜，做你最喜歡吃的……”
“啊……嗯……討厭啦！接電話還...！”
顧相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端傳來女人聲。
蘇蔓。
他們又在一起。
比起她和容晏這對真正的夫妻，他和蘇蔓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要長得多。
顧相思雙手緊握著手機，身體顫抖著，眼睛酸澀，尖銳的疼痛讓顧相思緊緊閉上了雙眼，但疼痛並沒有絲毫的減輕，反而愈發強烈，一直傳到了她的心裡去。
“沒空。”容晏冰冷的嗓音再度傳來，話落，就直接掛了電話，儼然沒有時間和顧相思廢話。
顧相思頹然收起手機，臉上一片溼熱。
今天是她的生日。
也是，容晏怎麼可能會記得呢！
就算記得，也定然不願意陪她過。
……
夜裡，
顧相思身體蜷縮著，一雙溼潤眼眸望著前方濃墨般的黑夜，嘶啞的嗓音在黑夜裡顯得那般破碎，“容晏，這麼多年，你愛過我嗎？”
回答顧相思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第二章
“走？”
顧相思剛準備和安安一同離開，容晏卻忽然起身，目光冰冷地看著顧相思，“給小蔓道歉。”
顧相思和安安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容晏，蘇蔓，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一樣的不要臉！”安安罵道。
容晏直接無視安安，一雙大掌緊緊抓住顧相思的手腕，一字一頓地重複，“我讓你給小蔓道歉！”
顧相思感受著容晏扼住她手腕的手不斷收緊，彷彿如果她不道歉，他就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捏斷一般。
心裡像是有一把鋸子在拉扯著，那疼痛一直蔓延到眼睛裡，疼到她幾乎睜不開眼。
“對不起……”
在安安震驚的眼神，蘇蔓得意的表情下，顧相思沙啞地吐出這三個字。
話落，匆匆甩開容晏的手逃離了。
她的眼睛太疼了，再待下去，一定會被發現異常的。
她不想讓容晏知道，也不想讓安安擔憂。
她瞞著所有人，還有必須要用眼睛完成的夢想。
***
是夜。
昏暗的房間裡，顧相思坐在電腦面前忙碌著，屏幕上是一張還在進行中的漫畫。
顧相思已經儘可能地把電腦屏幕的光線調得柔和，但眼睛依舊覺得刺痛。
可饒是如此，顧相思眼眸中卻籠著淡淡的笑意。
她在畫她和容晏的故事。
顧相思是容晏的爺爺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小容晏三歲，每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容晏。
她偷偷喜歡了他整整12年，可容晏對她一直淡淡的。
直到三年前的一個晚上，容晏醉酒後破了顧相思的身子，顧相思揣著私心跑去容家老爺子那哭訴，逼得容晏娶了她，至此容晏對她再沒有好臉色。
隱婚時，他們兩人私下定了三年之約，若三年後，容晏依然沒有愛上顧相思，他們便離婚，顧相思不得再糾纏。
……
頭頂忽然亮起的燈光讓顧相思的眼睛猛然一陣刺痛，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直到身後傳來充滿嘲諷的聲音，“顧相思，你還真不要臉。”
顧相思猛然睜開眼，就發現眼前的筆記本電腦被人拿走了。
側首，就看到容晏正拿著她的筆記本看著她的漫畫，臉上全是譏諷的笑。
“還給我！”
顧相思面色窘迫地去爭奪電腦，卻被容晏一揚手就避過了。
“顧相思，你想跟我生孩子？”容晏看向顧相思，眼底的冷笑比他頭頂的燈光還要刺眼。
顧相思面色通紅，那是夢想被窺視後被輕賤的痛苦和難堪。
在現實世界裡，她連容晏一個笑容都難以得到，可在漫畫世界裡，她卻將所有最美好的故事都安放在他們身上。
他們相知相識相戀，他們有愛的結晶，他們會白頭偕老……
***
“砰”的一聲，電腦被容晏從高處狠狠砸下，伴隨著他愈發冷酷的聲音，“顧相思，你別做夢了，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跟你有孩子！”
眼淚湧了上來，刺得顧相思的眼前開始交織出紅與黑，那是血液和黑暗的顏色。
顧相思倉皇地蹲下身去檢查電腦，電腦黑屏了，怎麼按都沒有反應。
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顧相思抱起電腦就往外跑去。
身後，再度傳來容晏冰冷的聲音，“顧相思，你別忘了，明天就是我們三年之約到期的日子。”
第三章
顧相思的腳步倏然僵住，徹骨的寒意從心底一點點蔓延到整個身體，整個人如墜冰窖。
這麼快就到了嗎？
他把日子記得這麼清楚，一定是每天都在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吧？
眼前的世界還是黑紅交織著，腳步也變得虛浮起來，唯有懷裡的電腦依舊被她抱得牢牢的。
她重新抬步離去，視線恍惚著，竟直接撞到了門框上。
容晏站在不遠處看著，皺起了眉頭。
顧相思顧不得額頭上傳來的痛，眯著眼瞳勉強讓自己看清路，就抱著電腦離開了。
……
初秋的夜裡，下著雨，將白天的酷暑一掃而光，剩了一片淒寒。
顧相思急匆匆地出門，傘都忘了拿。
把電腦藏進外套裡好好裹著，不讓雨淋了它，埋頭往外跑去。
容晏站在臥室的窗邊看著樓下那道清瘦身影，心口悶悶的，說不清是怎樣滋味。
別墅外，一道亮白車燈從外面照射進來，刺入顧相思的眼瞳，一陣尖銳的痛隨之襲來，顧相思的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就倒在了一旁的花圃中。
***
顧相思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雪白。
側首，就看到容晏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閉眸小憩著。
顧相思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就要起身，原本閉著眼的容晏聽到動靜，倏然睜開眼，眸間籠著厲色，“躺著。”
顧相思微微一怔，著急問道，“我的電腦呢！”
容晏劍眉微蹙，看著顧相思的眼神藏著複雜，“壞了。”
顧相思臉色一變，直接就起了身，額頭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我讓你躺著！”
容晏起身走到病床邊，把顧相思壓回床上。
“你放開我！我的電腦在哪裡？你還給我！”
顧相思喊著，淚水又漫了出來。
顧相思不是專業的畫手，那些漫畫，從開始學到後來漸入佳境，花了她一年的時間，每一筆每一劃都蘊藏著她所有的期望和夢想。
“一臺破電腦，回頭我重新給你買一臺就是了！”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會懂，那些畫對我來說……”
有多重要……
顧相思沒有說出口，她的珍視在容晏看來，不過是可笑的痴心妄想。
容晏薄唇緊抿，神色複雜地看著顧相思。
片刻後，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放在床頭櫃上。
顧相思側首看去，怔住，而後拿起那樣東西，控制不住地喜極而泣。
電腦硬盤。
容晏看著顧相思的模樣，心口沉悶的感覺愈發強烈，看看時間，問道，“餓了沒？要不要吃東西？”
顧相思回神，隔著朦朧淚眼，恍然間似乎在容晏眼中看到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柔。
心頭一顫，話語來不及思考就脫口而出，“容晏，我們可不可以……一個月後再離婚？”
她的眼睛最多還有一個月就會失明。
她多希望，能注視他一直到她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
即使他從不愛她，甚至恨她，她依然想讓他成為她最後的記憶。
第四章
容晏劍眉蹙起，凝聲問道，“為什麼？”
顧相思眼瞼微垂，默然半晌道，“我的畫……還沒有畫完。”
容晏心頭一震。
顧相思看容晏沒有當即拒絕，心頭升起一陣希望，眼眸璀璨地望著他乞求道，“就算我求你……好嗎？”
容晏神色踟躕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輕柔女聲，“阿晏，相思怎麼了？”
顧相思的心猛然一沉，不用去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蘇蔓。
容晏回首，看向蘇蔓，眼神裡那樣明朗的溫柔，“你怎麼來了？”
“我聽你說相思出了點事，所以過來看看。”蘇蔓握住容晏的手，柔聲回答著，而後看向顧相思，“相思，你沒事吧？”
顧相思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眼睛又是一陣刺痛。
……
“阿晏，你今晚會去我家吃飯吧？”
片刻後，蘇蔓用彷彿刻意壓低，但顧相思猶然可以聽見的聲音對容晏說道。
容晏一怔，道，“過兩天吧！”
蘇蔓似微微一驚，而後黯然垂首，輕聲道，“你不是說今天會離婚，然後和我回家見爸媽嗎？我都跟我爸媽說好了……”
顧相思靠坐在病床上，一雙手緊緊攥著被褥，眼圈泛紅，刺痛不已。
原來，他們都在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怕是她和容晏一離婚，他們就會結婚了吧？
“走吧！”
顧相思開口，嗓音裡充滿了疲憊。
就像那天蘇蔓說的一樣，終究是要失去的東西，再拖延也不過是勉強了別人，作踐了自己。
容晏看向顧相思，眼眸裡有些許詫異和遲疑，片刻後道，“等你好了再說。”
一旁的蘇蔓眼底倏然劃過一抹驚慌和忌恨。
“我沒事，死不了。”
顧相思說著，就要起身。
容晏卻沉聲道，“我說了，等你好了再說！”
顧相思沒有再堅持，她實在太疲憊，無力再爭吵。
***
“想吃什麼？我去買。”
容晏轉了話題，問道。
“不用，我不餓。”
顧相思低聲道，她根本沒有胃口。
容晏劍眉微凝，剛要說些什麼，一旁的蘇蔓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阿晏，你就買點清淡的粥之類的來吧！適合病人吃。”
容晏看看蘇蔓，說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留在這裡吧！萬一相思需要點什麼，我也可以幫忙。”
蘇蔓看著顧相思，滿眼的溫和。
容晏看看兩人，雖有些不放心，但最終還是獨自離開了。
***
“顧相思，玩苦肉計？你有本事就玩一輩子啊！”
容晏一走，蘇蔓即刻變了臉，一片刻薄表情。
顧相思不想跟她爭，她已經準備放手了。
她那卑微的請求，根本不足以與蘇蔓對抗。
“顧相思，你別以為阿晏是對你心軟了。他早就跟我說好了，等你們一離婚，我們就結婚。他早就幫我聯繫了法國的設計師，幫我設計了婚紗，定做了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大鑽戒，還在馬爾代夫定好了場地，我們的婚禮會在那裡舉行。”
“蘇蔓，夠了，我認輸了，你贏了。”
顧相思低低開口，看著蘇蔓緩緩說道。
12年的愛戀，3年的婚姻都換不來容晏的一絲笑容，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擁有他了吧！
不如就放手，給他自由，讓他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哪怕，他的幸福裡……從來沒有她的位置。
“蘇蔓，我只有一個請求。”
顧相思看著蘇蔓無比認真地說道。
“什麼？”
“我希望你能真心待他，你的那些演技，不要用在他身上。”
門外，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是顧相思和蘇蔓都極其熟悉的聲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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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教授，這一次對國寶《千里江山圖》的修繕保養，您真去不成了？”
金陵大學考古文物系一間辦公室內，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略帶遺憾地問道。
孫教授呵呵一笑，有些無奈地說道：“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下個樓都能摔倒，還把腿給弄骨折了。這次是見不著那些老朋友了，不過，我倒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他的水平完全不在我之下。”
“哦？是哪位大師？”中年男子精神一振，連忙問道。
孫教授去不成，如果有另外一個水平跟他相差無幾的大師願意去，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孫教授六十多歲的人了，此刻居然跟個小孩子一樣，神秘一笑：“我的學生，向南。”
“您……您的學生？您帶的博士生？”
中年男子噎了一下，很快又猜測道。
如果本科階段開始就跟著孫教授學習的話，到了博士生的階段，也差不多有八九年的時間了，這水平雖然肯定不如孫教授，但也應該差不了太多。
孫教授哈哈大笑起來，一臉促狹地說道：“本科生，大三，今年20歲……唔，好像月底就21歲了吧。”
中年男子目瞪狗呆！
長時間保持的儒雅形象，不允許他做出什麼失態的言行，但內心裡依然忍不住瘋狂吐槽：
“未滿21歲的古書畫修復大師？”
“水平還跟四十多年的您相差無幾？”
“孫教授，您這是在逗我嗎？”
孫教授彷彿知道中年男子在想什麼似的，啞然失笑：“小賈，我還真不是在逗你玩，我說的都是真的。”
說著，他搖了搖頭，一臉複雜地說道，“我的這個學生呀，怎麼說呢，反正挺神奇的，你見了就知道了。”
中年男子聽後，反倒來了興趣，看來孫教授還真沒騙他，莫非這個向南，真有那麼高的水準？
他好奇心大起，饒有興致地笑道：“既然孫教授這麼說了，那我非得見見向南不可了。不過我可得事先說明啊，他要是通不過我的考驗，我可是不會給他去故宮參加修復國寶的通行證的。”
“那是當然，通不過考驗，我自己就不會讓他出去丟人現眼！”
孫教授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自信，“我的學生，還用不著走什麼後門。”
中年男子笑而不語，轉頭看向窗外。
四月的金陵大學，春意盎然，幾簇不知名的花兒，從牆角里露出頭來，隨風搖曳，快活得像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向南，向南，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
此時的向南，渾然不知自己的老師已經將自己“出賣”了。
而且，還私下裡給他安排了一場考驗。
今天是週末，向南沒有去學校，孫教授腿傷了，也沒辦法去金陵博物院文物保護部，他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準備拿一副已經破損不堪的清代畫作來練練手。
紙質文物修復，說起來也是一項經驗技術，只有平日裡多加練習，才能夠更加得心應手，來不得半點馬虎。
將書桌清理乾淨後，向南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包裡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在桌面上攤開。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絕對會大吃一驚，這哪裡是一副古畫？
分明是一張抹布嘛！
說是抹布還是客氣的，再難聽一點，說是垃圾也不為過。
抹布那也是乾乾淨淨的，這幅畫卻是黑乎乎的一團，就像是被火燎過一遍後，又被水泡了一夜一樣，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高難度動作啊！”
向南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這幅畫，也不知道是孫教授從哪個旮旯犄角里弄來的，說是給他的週末作業。
看來，這兩天時間，是別想睡覺了。
向南將畫平展在桌子上後，轉身拿過燒水壺，就準備出門先燒一壺開水。
剛來到外面，老爸向海洋就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右手的袖子高高挽起，手裡舉著一條兩三斤重的胖頭魚，大聲問道：“兒子，幫老爸看看，這條魚，是不是野生的？”
向南轉頭瞄了一眼，很快回答說道：“小魚塘裡吃飼料的。”
向海洋臉上的肥肉抖了兩抖，低聲罵道：“特麼的老牛，竟然敢騙我，下次我就專賣給他一個人注水肉！”
說完，他就鑽回了廚房，菜刀剁得“噹噹”直響。
他肯定又拿魚出氣了。
向南為那條可憐的胖頭魚默哀了三秒鐘，繼續不動聲色地裝水。
“兒子，下次別理你老爸，天天給他看那些煙啊酒啊魚啊的，這是把我兒子當成啥了？我兒子又不是人形產品質量檢測儀！”
老媽楊秀芝坐在沙發上敷著面膜，手裡還拿著手機在刷刷刷，“來，兒子，給你媽看看，我買的面膜是不是小作坊做的呀？怎麼我臉上的皮膚還是粗糙得像草紙一樣啊？我要打12315投訴他們！”
“……”
向南一看裝好了水，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淡定地回到房間裡，“啪嗒”一聲將門鎖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老爸老媽的日常操作了。
從小時候發現他的右眼睛有些異於常人之後，老爸老媽從一開始的擔驚受怕，到如今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沒錯，他就是我們的兒子，親生的！
絕對不是打醬油送的！
“到底怎麼想的？打醬油也不可能送你一個這麼帥的兒子啊！”
向南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淺笑，轉頭看到電熱水壺的壺嘴裡已經開始冒出白煙了，這才起身從抽屜裡將排刷等工具拿出來，放到趁手的位置上。
剛剛做完準備工作，扔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向南愣了愣，居然忘了關手機了。
修復古書畫時，需要全神貫注，一絲不苟，老師們都會要求將手機關掉或者靜音，以免在修復關鍵部位時，受到驚擾。
這要是在修復價值連城的古書畫時，被手機鈴聲嚇得手一抖，一幅藝術魁寶也許就毀掉了。
“以後乾脆都靜音好了。”
向南一邊想著，一邊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電話號碼顯示的是孫教授辦公室。
“向南啊，趕緊來我辦公室一趟，有個考驗等著你！哦，對了，我昨天給你的那幅古畫還沒動吧？一起帶過來！”
向南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怎麼回事，孫教授就掛斷了電話。
考驗？什麼考驗？
向南一腦袋漿糊，但手底下一點也不遲疑，三下兩下收拾好東西，把書包往身後一背，就出門去了。
“爸媽，我去學校了，午飯就不在家吃了！”
“哎！這臭小子，我剛剛才做好了魚頭燉豆腐呢！”
向海洋手裡端著一個大盤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碩大的魚頭在乳白色的湯汁裡載沉載浮，上面還撒著幾根翠綠的香蔥，嬌豔欲滴。
老媽楊秀芝瞟了一眼，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小池塘裡吃飼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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