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尊水縣扶貧辦主任賈宇坤像被剜了一塊肉。他在牛村親手打造的經典調研線路，被縣裡新來的書記叫停了。他覺得這條線路很經典，絕不是一般的搞形式主義。
牛村離高速公路出口不到兩公里，交通便利。上級領導來調研，車隊下高速後，沿途是一望無際的大棚蔬菜基地。再走一會兒，路邊是兩排生產車間，加工製作生態醬。繼續向前，有一小片面積不大的空地，是專門安排空下來的一戶。戶主牛正山在這裡除草，領導可以步行上前與牛正山寒暄。進了村，村頭住著貧困戶牛德水。他在外打工時兩條腿摔殘了，下不了地。領導可以到床頭噓寒問暖，臨走送上慰問金。
這條線路展現了多方面工作，怎麼說停就停了？賈宇坤戴上墨鏡，把自己化裝成收購蔬菜的老闆，和幹事小黃一起到牛村暗訪。小黃開著私家車帶著賈宇坤，下高速後直奔蔬菜基地。
賈宇坤探出頭，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大棚區一片狼藉，白色的塑料薄膜從下面翻起來，青青的麥苗露出真容。賈宇坤勃然大怒後出了一身冷汗，他陪領導無數次來牛村調研，從沒發現這個秘密。
趕緊去看生產車間。幾排廠房空空如也，車間裡罐頭瓶扔了一地，只有一個看門老頭在收拾東西。賈宇坤問：“這廠子怎麼啦，工人呢？”老頭問：“你們真是來買菜的，不是記者？”賈宇坤用力點頭，老頭說：“那就實話實說，那些人都是臨時僱來，領導來調研時做做樣子，聽說以後領導不來了，哪裡還有閒錢僱他們。”
小黃按了幾聲喇叭提示上車，賈宇坤似乎沒聽見，一個人徑直往前走。很快，他路過牛正山的地。遠遠望見一個人，賈宇坤熱情招呼道：“老牛，又在除草啊！”那人站起身說：“我不是牛正山，我姓馬。”
賈宇坤來過無數次，但眼睛只顧跟著領導，根本不記得牛正山長啥樣。“哦，那老牛這塊田調給你了？”“這地原本就是我的，這些年交給牛正山，可被他糟蹋苦了。撒了那麼多草種，沒隔幾天就全是草！”
到了牛德水家，只見家門緊鎖。對面曬太陽的老人說：“前幾天他進城跟閨女一塊過了，總算解脫了。”“為啥說解 脫啊？”“ 村裡看中他殘疾，原本不讓他走，強按著應付上面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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