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与《伤寒论》——理论与临床的互证

从源头上看,中医有岐黄学派和神农学派之分。《黄帝内经》是岐黄医学的代表,其大旨言天地之至理,论生命的缘由根本,讲治身奉生之大道,强调治病之大药就在人身、人心。

《神农本草经》是神农医学的代表,讲得天地所偏之气的药物,性味各有不同,所谓治疗,是以药物性味之偏矫正病人身体阴阳之偏。


《黄帝内经》与《伤寒论》——理论与临床的互证


仲景天纵奇才,将岐黄医学与神农医学相结合,采《黄帝内经》之理,融《神农本草经》之药物,治验于人身,“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伤寒论》中三阴三阳理论体系源于《黄帝内经》,《伤寒论》中主要方剂则源于神农派的《伊尹汤液》,如晋代皇甫谧《针灸甲乙经·序》所言: “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仲景论广伊尹《汤液》为数十卷,用之多验。”

《黄帝内经》为中医之源、之本。《黄帝内经》分上、下两卷,上卷《素问》,下卷《灵枢》。《内经》言理,罕言方治,《内经》所言之理,乃治身奉生之至理,为生命根本之道。生命本于天,起于天道而终于人道,天道、地道、人道皆备于人之一身。

《内经》前九篇尤详言天人之相应、生气之通天、生理之规律、病理之变化,生命之一切皆依乎天地之理而变动。

生命的特征为功能气化,功能气化有体系、规律和表达即成结构,人诚之以有气化结构理论。人形质与功能兼备,有形质则成解剖结构,有功能气化则成气化结构,二者可分不可离,互为根本,共成一体。气化结构是生命状态下特有的结构,其不离解剖形质而又超越解剖形质,气化结构的复杂性、广泛性、根本性远远超越解剖结构。

只有在生命的框架下,从功能气化的角度出发,才能明了天人合一、天人相应,才能觉悟“通天下一气耳”,也只有从功能气化的角度看人体、看生命才是中医。


《黄帝内经》与《伤寒论》——理论与临床的互证


中医研究的对象是生命,生命根于天,依乎天地模式而变动,一气流转而分阴阳,四象、五行、六节乃阴阳两分三分而成天道、地道、人道不同的体现。医圣张仲景借用三阴三阳以经纬疾病之分类与诊治,然《伤寒论》言方证、言治者多而言理者少,由于仲景在书中未对三阴三阳以及诸方证治法的根据、背景、由来进行解释,以至后世医家迷茫于中医之生理病理,多沦陷为“但见一证便是”的临床工匠。

后世医家喜治而不喜明理久已,更有甚者,提出废《内经》而独尊《伤寒论》,或废医存药,岂知理之不明,用焉能准确与变通。“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

《内经》认识到人生理之机要、病理之变化皆在于人气本天、通天、应天,如《素问·病能论》所言:“上经者,言气之通天也;下经者,言病之变化也。”言气之本天、通天、应天者,指天地与人同构,乃一气之周流,人气之升降沉浮随天运而变动;言病之变化者,人妄作,与天地不能同步而失偏。至于治病,乃纠偏之道,复与天地准而精神归于道一是也。

对医者而言,首先要明经络脏腑乃天地之气所化,经络脏腑的根本属性为天地之性,天地立,其后才可定阴阳之性,阴阳之性明,方能知气机升降沉浮之要,然后才有脏气、经气流转模式的不同,在此指导下才可讨论人生理之规律、病理之变化,才可言治而为中医。


《黄帝内经》言理不言治,然其中有大治;《伤寒杂病论》言治不言理,其中藏至理。二者一体一用,互证互信,不可分割。

然从《内经》到《伤寒论》,已从源到流矣,从以天地为本,到以阴阳为统;从以天观人,到以人观天;从详言针术,以人身为大药,到假借药物,以外调身。药物治人似愈确凿,实离道本弥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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