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怪蠪蛭
“我们谈谈吧，无名兽。”
“我真的需要和你谈谈。他们说沉默是金。也许是吧，虽然我不太确定它真有那么珍贵。不过当然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巫棠对着眼前的这个被楚凌风关在兽牢的无名兽不断发问道。
“你一定想问我背后的妖怪是谁？”无名兽说道。
“你看到了，我带了这把桃木剑过来。你知道吧，它很轻巧，杀起妖来，很带劲。”巫棠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你可以感受下，虽然剑刃不是很锋利，插进妖怪的肚子也会有些吃力，但是它还是我的好伙伴。”
“既然我已为鱼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无名兽耷拉着脑袋，“只是在问之前，我想说一句，你做得好！”
“什么，我怎么了？”巫棠似乎不能理解无名兽的话。
“你将那些罐毁了，做得好。‘醉生梦死’，不止用于人类，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它的用法了。”无名兽看着自己的脚上放了一个水盆，里面绿色的液体正是‘醉生梦死’。
“嗯，经过了反复试验，也让不少人化成了尘土。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了。”
“我叫神洛。是一个无名兽，这你已知道。我来自哪里，昨天已经介绍，今天就讲讲，我是如何进了这荒原十八组的。”
“在我的家乡被毁后，我就随一众族人来到人界，化作人形，生活在人界的最底层。但是我们还是忍受了，白天在人类的工地干活，夜晚就到南区的四明湖泡澡，你也知道，无名兽最喜水。可是就这样，因着叨扰了人类，人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就在那一天，也是缉妖队的带着武器，对着我的族人一阵狂扫，无名兽的尸体堆积在四明湖，血染得湖水都变成了肝红色。”无名兽神洛深呼了一口气，“到今天，就只剩我一人了。”
“而后，我就加入了荒原十八组，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无名兽神洛继续说道，“我的第一任主人，对我很好，我也在努力工作。很快，我就喜欢上了这调酒的工作，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喝过‘醉生梦死’。”
“我的第二任主人，你们也看到了，给我的脚带上了镣铐，逼我喝下了这害人不浅的‘醉生梦死’，自此，我就也没有感受过这太阳晒过皮肤的温暖和雨水落在身上的淋漓畅快。”
“都怪你们，你们这些缉妖者，斩了我的族人，也杀了我的第一任主人！”无名兽神洛用几近沙哑的嗓音喊道。
“你的第一任主人是谁？”
“荒原十八组蠪蛭”无名兽有些哽咽，“当年要不是他们非得要逼着他争个你死我活的，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是说蠪蛭？”巫棠有些吃惊，“传说中凫丽山的大妖怪！”
“我知道，你肯定会吃惊。我会告诉你到底在吃惊什么。”
“传说中妖界的至妖，一直随行在妖主身边的大妖怪。你说什么，它竟然死，哦，不，消失了？”巫棠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亲眼所见。”无名兽神洛点了点头。
“那你的第二任呢？又是谁？”巫棠问道。
“我不知道，自打蠪蛭死去之后，獙獙妖就将镣铐拷到了我的脚上，并逼我喝下了‘醉生梦死’，我压根就没见过他。”无名兽神洛说完，双眼眯了眯，透出怒意，“我猜想，蠪蛭的死必定与他有关。”
“那十五年前的大战呢？”巫棠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知道多少？”
“当年我还只是组内负责餐食的打杂妖怪，调调酒，浇浇蠪蛭养的花草，当缉妖队有一个人冲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浇花，我也是掠了个照面，并没有与他交手过。”无名兽神洛平静地说，“我只记得，那个人怀中抱了个小孩，表情呆滞，似乎经历了什么至痛一般。”
“那个人的相貌如何？有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巫棠有些激动，还没待无名兽神洛说完，就继续问道。
“特别的地方吗？嗯，好像还真有。”
“哪里？”巫棠问道。
“嗯，就是在那个年轻人出来以后，再也没有缉妖队员从组里的议事厅出来了。”无名兽似乎也有些疑惑，“后来我才知道，当年的大战，巫族尽数青年才俊，只一人独活。而也就是这样，我的主人蠪蛭才会落得此般下场。”
“其他呢？”
“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就这些，至于其他的，再也不知道了。”无名兽眯起了眼睛，似乎整个人已经逼近了崩溃状态。
从兽牢出来，巫棠就撞见了楚凌风。巫棠一眼就明白，他这是在等她。
“有线索了？”楚凌风问道。
“妖怪蠪蛭已死。”巫棠说道。
“什么？”楚凌风张大了嘴巴，似乎这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一般，“不会吧。”
“无名兽亲口说的，不会有假。”
“蠪蛭是什么妖啊，”楚凌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妖界鼎鼎有名的大妖怪呀，你们缉妖者别说靠近它，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估计在巫族也算是一个谈资了吧。”
“不管什么妖，在我巫棠这里，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楚凌风恭维道，“你巫棠厉害，不把他放眼里，但是在玄思阁那么久，我光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算是荣幸了。现在你竟然说他死了。”
“似乎你对妖怪蠪蛭很感兴趣？”
“身在探妖组，蠪蛭算是我数得出来的惊天大妖怪了吧，你知道吧，它有九条尾巴、九个头，凶猛无比，却又在妖界以睿智出名。”楚凌风说道。
“所以呢？”
“好吧，你就只对十五年前的事感兴趣，其他事在你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吧？”楚凌风质问道。
“答对了，看来，当年荒原十八组发生过一件大事。”巫棠若有所思，“你们玄思阁有没有这些资料？”
“我也是听组内的前辈说过此事，传说当年巫族倾尽全部缉妖队员在京师南区这里与荒原十八组经历了一场轰动非常的大战，”楚凌风音量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据说这一场大战，直接将荒原十八组打得落花流水，至今都没缓过来。这么一说，怪不得呢，原来大妖怪蠪蛭都被消灭了。”
“其他的呢，你还了解多少？”
“你也知道的，关于十五年前的那一件事，不单巫族算是机密，就连我们玄思阁也是。”楚凌风嘟囔道，“只有阁主才能翻阅。”
“看来，当年的事，确实有待考证的。”巫棠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缉妖队员，又不是人界的警察，怎么就对这十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呢？”
“你不懂的。”
“你不说，当然不懂。”楚凌风有些恼了，“什么事都搞得神神秘秘的，我们已经共事了三个月了，并不是三个小时，也不是三天，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互相帮忙嘛。”
“好了，看好无名兽，我还有事，先走了。”巫棠说完，就甩下楚凌风走了。
出了玄思阁的兽牢，巫棠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幸得街边栽了几丈高的梧桐树，树荫也刚好。
来到人界三个月了，今天的巫棠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毕竟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当年经历过这件事的妖怪，虽然依然是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就这么找下去，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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