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府永寧鎮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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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訪靈川靈田大村,這裡明顯透露出來的是一座古城小鎮,幾座城門屹立就是很好的例證,村中的古民居、古巷道比比皆是,在與莫家兄弟的交流中得知這裡在明末清初叫永寧鎮,是明朝靜江王府設立的軍事協防重地,因而在清初期,這裡上演了桂林府有名的抗清鬥爭故事,演繹了莫在聲、李鷹品、陳經猷那些抗清的動人傳說。從村裡老人口中也能敘說一二……。

明朝萬曆年間,桂林堯山背店裡村(今靈田鄉大村)出了一個神童。相傳這位神童七歲考上秀才,十三歲中了舉人,二十歲考中進士一舉成名,他就是靈川縣靈田鄉大村莫家的十一世祖莫在聲。他考上進士之後,曾任職兵部主事、順天府丞、山海關總制兼兵部尚書。因他在山海關抗清有功,崇禎皇帝曾賜給他尚方寶劍隆品爵錫品服,子孫後代世襲爵位。不久,因年邁致仕歸裡。

桂林府永寧鎮舊事

後來,在李自成起義軍的進攻下,腐敗的明朝政府滅亡了。再後來,滿族人在吳三桂的幫助下又進了北京城。明朝軍隊敗了,起義軍也敗了。桂林留守張同敞、瞿式耜也死在了疊採山下。降清明將孔有德據守桂林到處燒殺搶掠,自全州以下,民不聊生。曾任兵部尚書的莫在聲雖已告老還鄉,但出於自保和保一方平安,再次團結里民舉起了反清大旗。在他的麾下,聚集了不少明官明將,他對他的手下說:"我莫符清(符清是莫在聲的號)就是不服滿清。"

為了防犯孔有德對堯山背的進攻,他聯合了四都迪塘村被南明政權任命為兵部左侍郎的李膺品和五都陽旭頭村被南明政權任命為兵部主事的陳經猷。同時,委派李膺品與舉事的李定國聯繫,於1652年秘密提供情報讓李定國攻下了桂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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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攻下桂林城不久,降清明將陳維新、線國安很快又趕走了李定國,佔據了桂林。前車之鑑,讓陳維新和線國安惴惴不安,堯山背的莫在聲、李膺品儼然已成為他們的心腹之患。一個是立下赫赫戰功的明朝老臣,一個是跟隨福王、永明王從北到南抗清復明的虎將。莫在聲、李膺品、陳經猷也做好了抵抗陳維新和線國安進攻的準備。為了團結都民,他們紛紛散盡家財,均田立約,與都民誓死抗清。在烏嶺、勃嶺、牛嶺、三月嶺、桃子隘設下寨牆,並利用堯山背的地名編下各種民謠迷惑清軍,如"脖嶺脖如頸,烏嶺烏倒鼎"、"三百源,四百井,迪塘縣,鐵坑州,長崗還要過一個三月嶺"、"橋亭一條藤,跌下萬丈坑",等等。

線國安和陳維新佔據桂林四年後,廣西已趨穩定,但堯山背的抗清勢力仍讓兩人晝夜難安。於是,線國安和陳維新便不斷派親信打扮成商販進入堯山背古商道打聽虛實。"商人"進入堯山背後,也不敢進入永寧鎮,因為永寧鎮城門把守很嚴。永寧鎮是明朝中葉桂林府在靈田鄉大村建立的軍事重鎮,主要用於防犯瑤族人經古商道佔領堯山背,從而對桂林城構成威脅。古鎮建有五個城門,城牆和城門均由官府資助村內族人出力出資籌建。城內的巷道呈不規則迷宮狀,沒有嚮導的引導進得去出不來。為了防犯清兵突襲,永寧鎮在莫符清的指揮下修建了地下秘密通道通往城外。"商人"進入堯山背時,莫符清已將鎮內的莫姓、劉姓、李姓族人編成了軍事組織,"商人"只能在供商人歇息的米粉店、梅莊等地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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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莫符清的部署,李膺品帶領五都人馬據守勃嶺和橋亭,陳經猷帶領四都人馬據守烏嶺和堯山,主要防犯來自桂林的正面進攻;永寧鎮內莫姓、劉姓以及陽旭頭陳姓等在長崗嶺的族人則鎮守長崗嶺北面的軍事要地桃子隘,鐵坑則由周士綸舉人率里民鎮守五指山,主要防犯清兵繞道興安經高尚從腹背襲擊;永寧鎮東面緊鄰熊村和大墟,是商人南來北往的主要通道,也是莫符清進出武器、彈藥、糧食和鹽的主要通道,這一關口由莫符清直接指揮。

線國安和陳維新打探到這些消息後,非常高興,在城裡犒賞了"商人",耐心等待戰機。清順治十年五月,永寧鎮城門裡傳出一個重要的消息:兵部大堂莫符清病危,四都五都的主要關口加強了防犯。六月,永寧鎮城門裡又傳出消息:兵部大堂莫符清病亡,臨死前把軍權交給了迪塘村的李膺品。

線國安和陳維新打探到莫符清病亡的消息後,兩人並沒有立即出兵。他們深知,莫符清雖然已死,但李膺品和陳經猷仍有人和地利優勢。如貿然進攻,恐怕一時還難以取勝。李膺品也深知,明王朝已滅,區區四都五都怎能困守危局。他一方面散金養士,另一方面加強秋收,作好迎戰清兵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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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密探來報,永寧鎮都民按照傳統習俗將於初十日"賽神"。"賽神"是四都為慶祝豐收而舉行的迎神賽社的祭儀。屆時,家家戶戶象過年一樣擺上"十大碗"宴請親朋好友和賓客。李膺品手下全是父老兵,永寧鎮內的父老兵又剛剛接手,他們都是莫符清的族人和鎮鄰,今年四都五都大獲豐收,父老們的賽神要求非常高。為了安撫父老兵,李膺品和陳經猷下令"賽神"改在晚上進行,而且只能在永寧鎮內進行;另一方面下令全軍加強烏嶺和脖嶺的防守,嚴禁任何人對外洩密。但是,李膺品、陳經猷哪裡知道,線國安和陳維新早就派大量"商販"進入了四都五都境內。

線國安和陳維新得到消息後,認為八月初十日是天賜良機,是消滅堯山背心腹之患的時候。於是兩人決定兵分三路夜襲堯山背,一路經靖江王陵東側攻打烏嶺隘,一路由陳維新帶兵經崔家攻打脖嶺隘進橋亭,另一路由線國安親率軍馬經大墟過熊村入澗上攻梅莊關。三路兵馬以梅莊關為主攻,其餘兩路為佯攻。梅莊關採取內外接應的辦法,首先由"商販"趁賽神宴灌醉守關卒代為守關,以三隻火把為號,將線國安的軍隊放入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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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日早上,灕江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數千人的商船隊從逍遙樓南岸碼頭出發往南而去。這隻船隊到了大墟古鎮後上岸結成挑夫隊往熊村方向而去。

這隻船隊正是線國安的第三路軍,他們趕了一個上午的路在熊村墟潛伏了下來。熊村墟上有很多夥鋪,線國安的第三路軍就打扮成挑夫在夥鋪裡休息了半天,說是白天太熱,晚上涼快了再趕路。幾千人的軍隊就這樣秘密潛入了梅莊關前的熊村墟,誰也沒有察覺。李膺品和陳經猷見沒什麼動靜,也就放心的讓父老兵前往永寧鎮舉行"賽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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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膺品和陳經猷萬萬沒有想到,傍晚時分陳維新和線國安三路兵馬已紛紛從三個方向逼近了四都五都。當晚戍時剛過,線國安的數千兵馬在梅莊關商販內應帶領下,手持弓箭和大刀一路向靈田甘棠村方向殺來,很快他們就通過了牛河,包圍了永寧鎮。這時永寧鎮內的都民正在公廳內舉行"賽神",誰都沒有意識到清兵的來臨,五座城門被攻破時還以為是外村的村民趕來祝賀。都民被射殺無數,都民們的血染紅了牛河,只有少數都民醒悟過來後從地道里逃出了永寧鎮。

剿平永寧鎮後,線國安又帶領軍隊分兩路配合陳維新夾攻烏嶺和脖嶺。李膺品得到消息後,立即譴散了都民,自己逃到鐵坑嶺後的五指山下自殺身亡。陳經猷則帶領部分將士在烏嶺頑強戰鬥,全部陣亡在烏嶺腳下。

……。

往事悠悠,願莫在聲,李鷹品、陳經猷這些抗清人士的事蹟能夠讓後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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