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虛極子按:毯翻紅浪間,人們用速朽的肉身交易著並不能永生的財富。

家敦而富,志高而揚,開辦了東印度公司的荷蘭人,在實現物質大有之後,審美品位發生了質的飛躍。此前的16世紀,荷蘭藝術界“農家樂”之風勁刮,尤以彼得·勃魯蓋爾為甚,人們謔稱他為“農民的勃魯蓋爾”或“滑稽的勃魯蓋爾”。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彼得·勃魯蓋爾《農民的婚禮》,1566-1569年,木板油彩,114 x 164 cm

奧地利維也納 藝術史博物館藏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彼得·勃魯蓋爾《懶人國》,1567年,木板油彩,52 x 78 cm

德國慕尼黑 老繪畫陳列館藏

轉入17世紀,撲面而來的遠東商品、新奇刺激的異域傳說、還有那乘風破浪歸來後亟須撫慰的緊張與空虛,使得荷蘭人對各類奢侈品都產生了難以抑制的收藏欲。從中國的瓷器、傢俱、絲綢到日本的漆器、螺鈿、兵刃,從印度的貝殼、水果、香料到波斯的地毯、寶石、細密畫……無數異域奇珍都通過東印度公司販運到荷蘭。16世紀荷蘭美學中鄉野村夫的寒磣、匱乏和自嘲一掃而光,五彩斑斕的商品催生出注重寫實、表現新興資產階級個人風貌的“荷蘭畫派”,就連一向追求秩序、對稱和穩重的古典主義畫家也不由自主地想要描繪當時物質生活的豐饒。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雅各布·範·坎彭《帶著東西方的禮物凱旋》,1650-1651年,布面油彩,383.5 x 204.5 cm

荷蘭海牙 豪斯登堡宮奧蘭治廳藏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凱撒·範·埃弗丁恩《寶座上的巴庫斯》,1670-1678年,布面油彩,162 x 180 cm

德國杜塞爾多夫 藝術宮博物館藏

與坎彭和埃弗丁恩所代表的荷蘭北部古典主義不同,荷蘭畫派把目光投向驟然變得五彩斑斕的現實生活,給予新興資產階級的世俗審美品味以充分的肯定,勇敢地對宮廷、宗教和神話題材以及矯揉造作的巴洛克風格說“不”。在這一派畫家筆下,引車販漿者流的日常瑣事、不登大雅之堂的生活習俗、遠方的奇珍和熱帶的風光,都活色生香地反映出來。他們的風俗畫、靜物畫和風景畫被率先富裕起來的市民階層競相購買,用以裝飾客廳、臥室和辦公室。由於先富階層的私人居所和開間巨大的貴族豪宅無法媲美,所以荷蘭畫派作品的尺寸都相應偏小。

當然,面對著蜂擁而至的財貨,荷蘭人偶爾也流露出一絲難掩的土氣,譬如那昂貴的波斯地毯,荷蘭人實在捨不得鋪在地上拿鞋踩,就把它們請上了桌——當!桌!布!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凱撒·範·埃弗丁恩《伍爾布蘭德·格萊恩茨·德·瓊肖像》,1674年,布面油彩

荷蘭阿爾克馬爾 市立博物館藏

當時和倫勃朗、哈爾斯並稱為荷蘭三大畫家的維米爾特別熱衷於描繪“地毯桌布”。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約翰內斯·維米爾《地理學家》,1669年,布面油彩,53 x 46.6 cm

德國法蘭克福 施泰德藝術館藏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約翰內斯·維米爾《窗前讀信的少女》,約1659年,布面油彩,83 x 64.5 cm

德國德累斯頓 歷代大師畫廊藏

毯翻紅浪:荷蘭人捨不得踩昂貴的波斯地毯,就把它們請上了桌

▲ [荷] 約翰內斯·維米爾《鴇母》,1656年,布面油彩,143 x 130 cm

德國德累斯頓 歷代大師畫廊藏

在維米爾筆下,羊毛質感奇強的厚重桌毯永遠呈現出波浪翻滾之狀。毯翻紅浪間,荷蘭人測繪著亟待探索的地球、讀著出海勇士寄回的情書、用速朽的肉身交易著並不能永生的財富……這來自遙遠國度的紅氍魔毯,挾著黃沙、乘著海風、載著綺夢,飛送來東方的訊息、黃金和文明。那麼,東印度公司的荷蘭人在東方還見識過什麼稀罕物呢?咱們下篇繼續聊天觀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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