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進賈府,賈母安排寶黛碧紗櫥裡外居住,林如海會答應嗎?

黛玉進賈府,賈母安排寶黛碧紗櫥裡外居住,林如海會答應嗎?

這是個簡單的問題,可要說清楚卻不容易,曹雪芹在這麼寫的時候估計也費了一番思量吧。

先說需不需要避嫌。按照《紅樓夢》時代的禮儀,是要避嫌的。原著裡也給出了證據。通讀全書,會發現,賈寶玉是一個完全特殊的存在,賈府所有男性都尊行了男女有別,起坐避嫌無一例外,比如比他小好幾歲的賈環和更小的賈蘭,和女眷們交往都是比較符合常態,尤其是賈蘭,他後來是跟著母親住大觀園的,可我們見不到他和丫頭們怎麼個來往,就包括曾在稻香村住過的李綺李紋、薛寶琴、史湘雲,嘴裡沒提過一聲賈蘭。這是作者從另一角度告訴我們賈環賈蘭他們的起居是符合當時禮制的。

還有一處直接的證據就是林黛玉進賈府的當天,在榮禧堂王夫人囑咐黛玉,讓她以後別沾惹寶玉,還說家裡這些姐妹都不敢沾惹他的。黛玉就說了:“……況我來了,自然和姊妹同處,兄弟們自是別院另室的,豈得去沾惹之理?”林黛玉這時六歲,肯定不超過七歲,寶玉比她大一歲,她的認知裡就篤定男女居所當然是分開的,而且都不會在一個院子裡。尤其是這樣的大家族,又不缺房子,少爺小姐們每人奶母丫鬟婆子一大群,也不可能擠在一處,這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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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理歸常理,現實卻是另外一回事,在黛玉見過眾人,又按禮節去了兩位母舅處拜見,然後就是吃完飯,寶黛初會時,寶玉就說自己見過黛玉,今天和妹妹相見,就算做遠別重逢吧,賈母一聽,高興的說:“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這裡表現出賈母好像前面還怕二人不和睦似的,二人相見的情形,令賈母十分開心。快到睡覺時,原著這裡寫到:當下奶孃來請問黛玉之房舍。賈母這裡就安排了,黛玉住賈母屋裡碧紗櫥內,廚外顯然也是一個起居室,寶玉就住在這裡,賈母就說讓寶玉搬進自己的套間,寶玉不樂意了,說我就在這裡挺妥當的,就不鬧的老祖宗不安靜了。賈母稍作思考便答應了寶玉的請求,於是寶玉黛玉二人一個碧紗櫥外、一個碧紗櫥內,一簾之隔而已。

賈母這個安排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寶玉黛玉都要跟著自己起居,是自己最疼愛的孫輩;二是這個做法本就是一個信號,寶玉黛玉這叫做青梅繞竹床,兩小無猜呀!不要說二人年齡還小的話,古人七歲男女不同席,況且寶黛畢竟是表兄妹,不同姓,是絕對應該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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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沒有做避嫌的考慮,我們這裡必須考慮一個現實,這時的林如海活的好好的,是掌握著國家財政半壁的巡鹽御史,自己本身又是探花出身,祖上是列侯,是朝廷倚重的肱股之臣。賈府除了人多,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和林家相提並論。林家的大小姐到了賈府,就安排和表兄差不多快住一起了,難道賈家就這麼自信,安排人家小姐這麼住?再說林家就不在乎自家小姐的名聲嗎?

不可能,不要說書禮大家的林家,就是以武起家的賈府,也是知禮之家,劉姥姥觀察賈府吃飯就得出一句話來,叫“禮出大家”。所以,賈母這麼安排,只有一個前提,賈家和林家早已達成對寶玉和黛玉親事一致性意見。賈敏一去世,賈府就派去了男女船隻接黛玉進府,處於什麼考慮呢?一則貴族小姐失去母親,林家已沒有能教養黛玉的女性長輩了,這對於小姐的成長和今後談親事都是很不利的;二則林家就一個林如海,萬一林如海有個什麼事,黛玉一個少女如何能應付事體?風險也太大;三則林如海已是半百,連續絃都不考慮了,那他第一考慮的是什麼?當然是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黛玉今後的前程和保障問題,這些不用賈母,林如海早就考慮清楚了。黛玉進賈府,是解決了賈府和林家各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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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林家:一、解決了黛玉的閨閣教養問題;二、完成財產轉移,小說裡有一個細節,是林如海委託賈雨村護送林黛玉進京,作為回報,林家解決賈雨村的起復大事,連費用都給他包了,花了多少錢呢?有個參照,賈蓉捐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的虛職花了1200兩銀子,賈雨村補的可是金陵知府,算是地方實權大員,所以,花一兩千銀子可能都說少了,這個錢顯然和林家隨著黛玉進京轉移的財產相比,絕對是個小數字;三、敲定女兒黛玉的婚事,寶黛二人年齡合適,對於寶玉,林如海和賈敏夫婦應該也有一些基本瞭解。而且親上加親,更重要的是,雖說林家人丁稀少,就算林如海本人有個什麼不測,有岳母和內兄賈政在,這是女兒的骨肉至親,況且給女兒備了豐厚的財產,也是她的底氣,總比嫁到別處讓林如海放心的多,如此,林如海沒有了後顧之憂。

再看賈家:一、林家是鐘鳴鼎食的書香之族,根基深厚,林如海是探花、大權在握的朝廷重臣,能娶到林家的小姐,那是賈府祖墳上冒了青煙。賈寶玉有林如海這樣的丈人作為背書,將來當然只會起正能量作用;二、林家豐厚的家產隨著黛玉一併進入了賈府,剛好補充了內囊已上來了的賈府的銀庫;三、親上加親;四、林黛玉自身的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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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賈聯姻,那是互補雙贏。賈母為黛玉安排住處,不避寶玉,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前提。作為她最疼愛的兩個孫輩,賈母對他們不光有生活上的呵護,作為過來人,她也更願意看到二人在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的前提下進入婚姻,可以一生幸福。


(我是屏山,歡迎點評、關注,為您探究紅樓一夢。圖片來源:清 孫溫《繪全本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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