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後的更始帝劉玄,身邊只有侍中劉恭一個人追隨而來。劉恭,就是赤眉軍推立為帝的那位少年劉盆子的大哥。先前,他在長安聽說自己弟弟被赤眉軍扶立為帝,嚇得夠嗆,趕忙自己把自己綁起來主動投案進了監獄。好在當時大亂,更始政權內部也沒人追究他。長安被攻陷後,他得以逃出,最終在渭濱追上了更始帝劉玄。
牆倒眾人推,更始帝手下的右輔都尉嚴本心懷叵測,以扈從為名,就把劉玄劫持到高陵,然後嚴兵守衛。嚴本名義上是保衛更始帝,實際上是圍困,準備隨時將劉玄當作大禮獻給赤眉軍邀功,
根據《資治通鑑》記載:“更始將相皆降赤眉,獨丞相曹竟不降,手劍格死。”
也就是說,更始帝手下文武大臣,幾乎全部牆頭草,赤眉軍一到,都束手歸降,惟獨一個人不降,那就是丞相曹竟了,他提劍進擊,格鬥而死。而這位曹竟,當初就是收錢後說服更始帝外放劉秀到河北的那位爺。
更始帝雖然暫時沒有抓到,赤眉軍還是以劉盆子的名義詔封更始帝為“淮陽王”,並且詔告天下:“吏民敢有賊害者,罪同大逆;其送詣吏者封列侯。”
不久,赤眉軍著急得到更始帝,再次下書稱:“聖公(更始帝字聖公)降者,封為長沙王;過二十日,勿受。”
都到這份兒上了,劉玄也絕望,只得派劉盆子的大哥劉恭到赤眉軍請降。於是,樊崇派遣更始帝舊將謝祿代表赤眉軍受降。
而後,劉玄跟隨鄧祿入長安殿內,赤身肉袒,跪地俯首,把璽綬上交給劉盆子,做足投降儀式。
儀式完畢,赤眉諸將就拽住劉玄頭髮,把這倒黴的皇帝拖到庭中空地,準備將他斬首;劉恭、謝祿叩頭力請,赤眉軍不允。
此刻,劉恭也急了,追呼道:
“臣誠力極,請得先死!”說著話,劉恭抽出腰間寶劍,就要拔劍自刎。劉玄現在是個政治廢物,是死是活都不要緊,可這劉恭卻是赤眉軍剛剛擁立的建世帝劉盆子的大哥啊。眼看他要抹脖子,赤眉軍主帥樊崇等人也慌了,趕忙上前抱住劉恭,答應赦免劉玄。
想來想去,赤眉軍就封投降的更始帝劉玄為“畏威侯”,這個封號,顯然帶有譏諷之意。劉恭復為固請,最後,依據先前劉盆子名義頒發的詔書旨意,更始帝被赤眉軍封為“長沙王”。
自此,身為赤眉軍王爺的劉玄為了保命,一直居於其舊將謝祿府第,而劉恭呢,一直服侍左右。
但劉玄這樣的人,一直活在世上肯定不是好事。不久之後,長安居民痛恨赤眉軍暴虐,就紛紛傳言要就更始帝劫出去。
更始政權舊將張卬等人,一直對更始帝劉玄本人入骨,正好以此為藉口把這位舊主弄死,於是,他們和樊崇說明利害之後,得到後者同意,就授意更始舊將謝祿將更始帝劉玄勒死,然後,草草埋葬了事。
劉恭得知消息後,悲憤難消。但人都死了,他只得找到劉玄屍首所埋地點,仔細加以標記。後來,鄧禹進長安,奉劉秀之命,才將劉玄的陵墓徙到霸陵,並給更始帝劉玄的三個兒子劉求、劉歆、劉鯉都封了爵位。
正當更始帝倒大黴的時候,劉秀一方風生水起。
劉秀手下諸將困圍洛陽數月,把更始帝大將朱鮪逼得幾乎不行。為了減少人命損失,劉秀派作過朱鮪部屬的廷尉岑彭到城下說降。
朱鮪在城上,岑彭在城下,開始說降工作。哥倆從前是朋友,是上下級,所以嘮得挺開心,挺直接。
朱鮪開宗明義,也不講什麼條件,只是陳說自己不敢投降的原因:“大司徒(劉縯)被害時,鮪與共謀,又諫更始無遣蕭王北伐,誠自知罪深,不敢降!”
朱鮪確實是明白人,所以他就直言說:劉秀大哥劉縯先前被殺,自己是共謀,而且還曾經諫勸更始帝不要派遣劉秀去河北。為此,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不敢投降。
岑彭回到大營後,把朱鮪一席話告知劉秀。
劉秀什麼人啊,人中龍虎,如今都是皇帝了,自然更有帝王胸懷,馬上就對岑彭說:
“舉大事者不忌小怨。(朱)鮪今若降,官爵可保,況誅罰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
岑彭乘馬即刻返回洛陽城下,把劉秀言語轉告朱鮪。朱鮪起初還有些不信,就讓人從城頭往下拋了一根繩索,對岑彭說:“如果你講話為真,可乘此繩索上城。”
岑彭心內無鬼,攀住繩索就要往上爬。
看到岑彭如此表現,朱鮪知道岑彭和劉秀許諾無詐,馬上答應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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