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陳 家 大 院

上房五間、前房五間、南北兩邊各兩間廈房,南隔壁是馬房(因為蓋的門樓在全村最高,當地人叫大門),中間是長方形的小院,門前寺廟北極宮和著名的風景旅遊區太興山最高峰鐵廟遙遙相對……

這樣的農家四合小院在中國比比皆是,在西安市藍田縣湯峪鎮的皇甫川上就坐落著這樣一個遠近聞名的村莊——孫家坡(當地人習慣叫“孫坡”)。

該村分為南北兩村,北村名叫孫家坡北村,南村名叫孫家坡南村,雖然兩村中間只有一條不足兩米的小路之隔,但卻成了這個鎮的南北分界線,北村屬於平原農業生產區,南村屬於丘陵山區農業生產區,當地村民戲稱北村為“城裡人”、南村為“山裡人”,由於地域差別當年北村每年給國家交公糧時明顯被南村繳納的多。

這裡還是長安、藍田兩縣的分界線,兩區縣村民世代連伴耕作,以滻河上游的庫峪河為界,滻河以東為藍田,過去歸渭南地區管轄,滻河以西是長安,歸西安市管轄。如今長安縣已經變成長安區,藍田縣的史家寨鄉提升為史家寨鎮後,現在史家寨鎮已經和湯峪鎮合併,兩區縣都歸西安市管轄,成為古城西安的後花園。

在這風景如畫的秦嶺山腳下,坐落在這裡的孫家北村有一個很有名的地方——陳家十字,在這個十字的東南角就是非常有名的院子——陳家大院,這就是我的家,這就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一個在我人生旅途中揮之不去的農家院落,一處使我終生難忘的地方。這個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當地卻小有名氣,影響很大,流傳著著很多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祖祖輩輩相傳的神奇傳說

在我很小很小剛剛懂事的時候,就聽村上的老人們講:在我爺爺爺爺的那個時候,我們家是長安·藍田兩縣交界皇甫川一帶享有名氣的“富裕人家”。

一天,家中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在院子東邊上房的廊沿玩耍時,一不小心一腳踩空從廊沿上摔下來,一轉眼之間陰陽兩相隔。

小孩被摔死了,全村人萬分惋惜,院中人更是痛苦萬分、泣不成聲。風水先生說:“小孩被摔死的原因,一是因為廊沿太高,但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家院子中東邊的上房的屋頂高過大門前北極宮廟的屋頂,不吉利,這是老天爺和上天的意圖,另一種原因說村上人不同意我們家的房高過“爺廟”!世上哪有住戶的民房高過廟宇的道理。”

我的祖輩們聽風水先生們這麼一說,一下子亂了心神,大家紛紛在一起商量對策。風水先生說“要得好,要得確保大院內的人平安無事,最好將上房重新修建落低。”

平安二字值千金,確保家人平安幸福是我們父輩的最大的心願,將院內上房重新修建落低納入了我的祖輩們的整體規劃。不久在我們家族眼裡開始了一項宏大的工程——修建上房。

聽老人們講,在拆除老房時,在老房的牆根底下就發現了很多“鱔莊蛇”,這種蛇就是在這裡來保護我們家族興旺發達的。那天,我的祖輩們就從牆根下擔走了兩擔籠“鱔莊蛇”。

新上房是修好了,可是這一年我們家出大事了,我的祖輩先後四人相繼去世,一年之內從這個院子中抬出了四幅棺材。

從那以後,我們家失去了往日的輝煌,陳家大院逐漸開始從興盛走向衰落……

這只是村上祖祖輩輩口口相傳留下的有關我們陳家興衰的一個美麗傳說,老人們一代傳一代,無法考證。

這個美麗的傳說和陳家的興衰史,我也是小時候從我的乾爸陳作貞的口中閒聊得知的,如今乾爸他老人家已經與世長辭20多年,但是他老人家給我講的這段故事在我的腦海裡卻記憶猶新。

今天,走進我們陳家大院,院內祖先們用青磚鋪設的地面磚塊雖然成為碎塊但卻緊緊連在一起,六塊石條鑲嵌在院子的四個廊沿上,上房正中間安裝的四扇木板門……依然向人們述說著我們陳家昔日的輝煌。在這個有著六、七百年曆史的鄉村陳家大院裡,記錄著我的先輩們艱辛創業的辛勤汗水,留下了他們奮力拼搏的一個個腳印,先輩們我為你們驕傲,先輩們我為你們自豪,更為你們感到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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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川的非物質文化發源地之一

我的出生地——孫家坡村坐落在秦嶺腳下的西安市長安區、藍田縣交界的滻河以東。南邊是終南陰嶺秀的巍巍大秦嶺,風景如畫的西安環山公路和秦嶺72個峪口之一的庫峪;東邊是土地肥沃一望無際的八里塬、中國第一溫泉小鎮——中國湯峪·湯峪湖、史湯地區的集貿交易中心高堡村、唐代絲綢之路的出發點駱駝嶺村;西邊是流水潺潺滻河上游庫峪大河、秦嶺腳下最美小鎮長安區楊莊街道和非物質文化“牛老爺”的發源地侯官寨村;北邊是藍田當地最著名的戲窩子和社火之村肖家坡,敬林路直通西湯公路。

在我村的附近有著名的秦嶺太興山風景觀賞區(人稱終南第一峰),環山公路觀景臺、馮家溝水庫、滻河沁水觀賞帶;在村子的周圍,分佈著肖家坡、姚家寨、駱駝嶺、小廟、大寨、東山、馱腰、嶺臺、高山廟等許多大大小小的村莊,“三條金腰帶”纏繞在我們村莊:一條小河從我們村中潺潺流過,敬林路從我們村穿過,環山公路環繞著我們的村莊。

我們村更是當地有名的文化之村,唱戲、取水、耍社火,可以說我們村是非物質文化的發源地之一,在當地享譽十里八鄉。

“要得莊稼樂取水耍社火”,特別是每逢天旱“取水” 時,我們村和肖家坡、駱駝嶺、東山、姚家寨、林家寨等村聯合長安區高山廟、小廟、大寨、庫峪口等村一起舉行“祈水”這一古老儀式,祈求上蒼降下甘霖,滋潤田間禾苗,以期實現莊家人心目中的“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的夙願,十里八鄉的鄉親們爭相前來觀看,整條村子的大小街巷上人潮湧動,人頭攢動,留古至今,蔚為壯觀,堪稱皇甫川道上一景,而這取水的盛大場景就在我們陳家大院的大門口——北極宮廟前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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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坡村名裡的久遠歷史故事

我們村依塬(八里塬的坡)而建,故稱孫家坡,總體走向南北長、東西短,全村10個村民小組,北村4個村民小組,南村6個村民小組,南村以孫姓人家為主,北村以陳姓人家、王姓人家為主,全村的耕地以川道、塬地、丘陵地帶為主,村西叫河地、村東叫塬上,村南是南莊坡和南、北二大山,村北叫北莊坡,最好的耕地為八里塬上的耕地。

過去在我們村有一大景觀,那就是在村西的耕地上到處都是“石摞”,當年山洪暴發遺留下來的一級景觀,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深翻改土”中被村民深埋,如今在村西的耕地上還有著一條生產路叫“沙路”,現在這條路的以西成了砂石廠,足以證明當年洪災以後留下遍地都是石頭的景象。

早年發生洪澇是最常見的事情,庫峪河和馮家溝河的洪水常常威脅著村上的先輩的安危。我們聰明的村上先輩們,為了避免洪澇之災,科學地選擇了在半崖上安家落戶。

最早我們村叫什麼名字誰也不知道,但從老人們的嘴裡隱隱約約得知: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們村最早叫“白家坡”,一群姓白的人家從遠方遷徙到我們村現在的地址,最先在這裡安家落戶,就住在我家東邊八里塬的半崖上的“白老溝”,現在這個地方還叫“白隔澇子”,可惜這個家族在這裡沒有永久的生存下去,白家坡的名字從此消失。後來,又來了一幫姓潘的家族看上了我們村這塊風水寶地,他們便在我們村的南邊坡的半崖上的“洞子溝”安營紮寨、繁衍生息、世代耕作,取名“潘家坡村”,可是還是好景不上,最後潘姓人家還是在這裡沒有扎住腳……最後,又有一批姓孫的人家來到這裡安家落戶、繁衍生息、世代耕作、發展創業、奮力拼搏,在這裡留下了他們建村創業堅實的腳印,如今的孫家巷子就是他們最早的安腳點,孫家坡的村名一直從古延續到今。孫戶人家的最早創業史、建村史,奠基著今天全村人幸福生活的美麗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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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關中特色的地道四合院

陳家大院的陳家戶橫跨孫家坡北村第二、第三兩個村民小組,位於該村陳家十字,以北極宮為中心,分為廟挎稍(北極宮東側)中心院、廟後頭(北極宮後邊)西院、後巷子東院三大部分,共有 18 戶,隸屬孫北村民委員會,其中“廟挎稍”、“ 廟後頭”兩部分歸屬孫北二祖管轄,“後巷子”歸宿孫北三組管轄。

北極宮東側的廟挎稍為陳家大院的中心院,是陳家大院的發源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門前的北極宮就是村裡的小學校,九十年代以前村上的三個大喇叭就安裝在其大門口的電杆的頂端,不時的傳播著黨和政府的最新聲音,播放著村民最愛聽的秦腔《五典坡》、《周仁回府》、《洪湖赤衛隊》、《血淚仇》和眉戶《梁秋燕》、《十二把鐮刀》,是村裡最熱鬧的老碗會、戲臺子、新聞中心。

中心院分為陳家大院主院和大門兩塊,在陳家大院主院生活著四戶人家,分別住著 父輩陳作勤,房屋四間為上房,在其房屋的廊沿上擺放著三塊青石石條,在房屋的正中的一塊石條2米長,兩邊的兩個石條各1.5米,透過歷史的足跡印證了其曾經的富有和輝煌 ,可以說是我們先輩中最富有的莊戶人家,因為其住在大院最後邊的上房,說以我們都叫他“後頭伯”,稱其妻子為“後頭媽媽”;前房分別住著大伯陳作印和我的父親陳作忠,大伯共有大房兩間半、廈子房一間,按照哥南弟北的說法,大伯家的房屋在前院的南邊,在大伯大房的正中間的廊沿有一塊2米長青石石條,在正房的廊沿下邊有四個墊腳石,是人們從廊沿到院子中的踩腳石,在院子南邊廈子房西邊頂頭也有一塊石條,是院子中第二生活富裕的人家,他在父輩中年齡最大,所以我們稱其“大伯”,其夫人我們叫“大媽媽”;我們家的房屋和大伯家連牆在其北邊僅有1.5間,屬於院子裡的一般人家,日子非常一般,因住在院子的前邊,家族的兄弟姐妹叫我的父親“前頭大”,叫我的母親“前頭娘”;叔父陳孝義的三間廈子房分別位於院子的南北兩邊,北邊兩間、南邊一間,北邊房的廊沿西頭有石條一個,因為在父輩中他的年齡最小,說以我們我們都叫他“善大”,同時因為他家居住的都是廈子房,說以我們稱“廈子大”、叔父的母親稱為“廈子媽媽”、叔父的母親成為“廈子婆”,當年我們家大院的廊沿全部用青磚修成,院子的地面用清一色的“藍磚”鋪設。

今天,水泥地面、磚鋪地面在很多農家小院屢見不鮮,而在過去,哪家要是有個“磚鋪地”,是非常罕見地,門前廊沿鋪設石條的多少,代表著一個家庭的富有和經濟實力。

在這個大院中,門前廊沿唯獨沒有鋪設石條的就是我們家,位於大院西北角的我們家的廊沿前只有一塊四十公分見方的踩腳石,供我的祖輩們從廊沿踩著走到院中,在我家的廊沿和“廈子大”北屋廊沿中間的蔭道子放著一塊寬四十公分、長一米二的平板石,供家人來回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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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最高最大的門樓叫“大門”

在大院的南邊的“大門”住著三戶人家,分別住著九爺三個兒子:老大陳長財、老二陳春財、老三陳育財,因為他們都比我的父親年齡小,所以我們分別叫他們“長財大”、“春財大”、“育財大”,早先他們和大院的人們同住一個院子,後來老弟兄們分家他們住到了這裡,共有三間大房。

過去這裡北邊的兩間房曾經是我們陳家馬房,專門在這裡飼養耕田的騾馬牛等牲口,房屋的西牆一磚砌到頂,防止雨水西漂,因其當時門樓建設的特別宏偉高達,所以村民就將這個院子叫做“大門”,南邊的一間是門面房。老大“長財大”住在最南邊、老二“ 春財大”住在最中間、老小“育財大”住在最北邊,和九爺和其小兒子“育財大”一起生活,弟兄三個分家時,每戶大房一間。聽父親講,在祖輩們中九爺是和他關係最好的一位老人。

過去的這個院子非常富有:有樹園子兩個、石碾子一幅、石磨子一幅、馬房(牲口侍養室)一個,門面房一間。在大廟後的大樹園的西南角,有一臺專門給牲口拉料的石磨,每天給牲口拉料時,吸引很多村民前來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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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傳奇色彩的“石碌碡”故事

在陳家大院,最珍貴的東西為“石質家寶”,最令人驕傲和榮耀的是“石家當”,這些家當包括“石碌碡”、“石碾子”、“石磨子”、“石條”等等。這些傳家寶在當今那時代也許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在當時那個年代這些“石頭”就好像今天的金子和人民幣,象徵著一個家族在一定程度上的“富有程度”。如今村上的老人每每說到我們陳家的這些“家當”時,他們臉上那種羨慕感依然讓人能感受得到 ,我們為先輩的富有深深地引以為榮。其中“石碌碡”的故事最具傳奇色彩,最能動人心絃,久傳不衰。

相傳我的祖上,有一個非常富有傳奇色彩的太婆,這個婆婆非常厲害,村上人叫“神婆”;傳說我的祖上,有一個非同一般的寶貝——“石碌碡”。這個“石碌碡”具有與眾不同的特殊功能,每天晚上,這個石碌碡便自己下到村裡的小河喝水,第二天早上自己又回到打麥場上,一年365天天如此。每到夏天打場碾麥時,祖輩們便拉著這個石碌碡在打麥場上碾麥子,這時一個神奇的人物出現了——祖輩們抬著我的“祖婆”來到打麥場。只見我的太婆坐在小木凳上,帶著草帽,一手扇著扇子,一邊品著茶水,這時碾場的“石碌碡”的石窩子便源源不斷的流出麥粒,人們用簸箕接糧食都來不及,每年我們陳家戶的糧食年年有餘,滿囤豐倉。

為家裡創造了財富,這個“石碌碡”便成了我們陳家的“至珍寶貝”,他為我們陳家創造者無窮的財富,給我們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糧食,養育著我的父輩們繁衍生息,使家業不斷髮展壯大,家丁興旺。為此,祖輩們天天派人在打麥場看著,害怕被其他村民偷走。這時有父輩建議,這樣讓人每天看著很辛苦,不如把石碌碡鎖進房屋中,大家就省事了!

“石碌碡”被鎖進房中,失去了往日的自由,他再也不能向過去那樣自由地去小河喝水了,時間一長“石碌碡”乾渴難忍,便在痛苦中“炸為兩半”,與世長辭。為此祖輩們痛苦萬分,長時間沉浸在悲哀之中,為家中失去這樣一件“寶貝”而惋惜。後來,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村上修戲樓時,我的這件寶貝被埋在戲樓的地基下面成為奠基石,為我村的文藝事業發展奠基著無限未來。當年自己年輕時,逢年過節每當到村裡的大園子戲樓前看戲時,我又不免想起了我家的傳家之寶——“石碌碡”。“石碌碡”的石窩子裡冒糧食的神奇故事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石碾子”揹著主人滻河邊“約會”

我的記憶是從我家的另一件家寶——“石碾子”開始的。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一天,家門口來了一個賣蒸饃的,“賣饃,賣蒸饃,五分錢一個”的吆喝聲,不時在我們家門前喊來喊去,這吆喝聲穿過大院的大牆鑽進我的耳朵,一直誘惑著年幼無知的我。當時剛剛懂事的我走出大門,只見一個人坐在我們家的“石碾子”上,提這一個四方竹籃,籃內放著出賣的雪白蒸饃。

在那個飢餓的年代,連肚子都不吃飽,看見雪白的蒸饃,自己就像餓狼一樣嘴饞的不得了,非常想吃,便回到家中問母親要錢,可是任憑自己磨破嘴皮子,母親就是不給我錢。無奈,我只好又跑出大門,坐在石碾子上,在賣饃人身邊纏來纏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賣饃人竹籃裡的白饃。

賣饃人看我實在饞的不行,便從籃子中拿了一個蒸饃給我,讓我先吃。將蒸饃拿在手中,自己想吃又不敢吃,不敢吃又特別想吃,於是我便小心翼翼地將饃皮一點一點撕下來,吃到嘴裡的感覺真香。

剛剛把一個饃的饃皮吃完,便被母親看見,母親對我連打帶罵,不讓我吃人家的饃,說家裡窮買不起。這時正在病中的廈子媽知道後,連忙從病床上起身走到到大門外,制止了母親:“娃吃一個蒸饃有啥不對的,再別打我娃了。”廈子媽非常疼我,把我拉到自己的身邊護著,不讓母親打我,她給賣饃的付了一角錢,不但付了我的吃過的饃錢,還給我多買了一個蒸饃,那時我的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就是這個蒸饃讓我在自己的一生中一輩子永遠記著廈子媽的好,更加深了對石碾子的印象,因為這個故事就發生在家門口的石碾子上。

石碾子半徑一米,厚度七十公分,向這樣一個龐然石物,在農村實屬罕見,僅重量就有2000多公斤,在當時交通工具不發達和機械化程度不高的情況下,不知道我的先輩是通過什麼方式把這個“龐然大物”從秦嶺的大山深處運到大山之外的,當時的搬運難度和勞動強度難以想象,匪夷所思,但是我們的聰明祖輩們卻做到了,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把這個“大傢伙”搬到了家門口,成為我們陳家大院的一件寶貝——令村民們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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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考證,像這樣高質量、大體積、全青石、高品位,石身佈滿雲紋圖案、具有傳奇色彩的石碾子在當時的渭南地區僅此一個。同時在西安市長安縣的楊莊村也有和這一樣的石碾子,當地人說他們是天設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雖然兩個碾子身處兩個不同地區(渭南、西安)的孫家坡、楊莊兩個村莊,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面積、顏色、體重、樣式一模一樣,實質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全青石,被稱為“小青龍”,保護著長 、籃兩交界村民的平安。每天晚上,這兩條“小青龍”揹著各自的主人,偷偷跑到藍田、長安兩交界的滻河邊“約會”,盡情的在大河邊暢飲潺潺的清流、談情說愛,卿卿你我,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他們便回到各自的村莊,為各自的主人服務。

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在陳家大院門口,最熱鬧的一是初一十五北極宮大廟的香火和前來燒香的人們,另一個景象就是過年時喧天的鑼鼓在陳家大院的十字震耳欲聾。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這個被稱為“小青龍”的石碾子帶來的另一道獨特的風景:那個時候,由於經濟困難和機械化程度不高,石碾子在當時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村民或在這裡碾玉米,或者在碾子上把大粒的青鹽碾面,或者在這裡碾辣子面,特別是進入臘月以後,人們排著隊在這裡碾臘八豆,有時排隊的人們從大清早一直排到晚上,門口好不熱鬧!平時,利用每天收工吃飯的空隙時間,大人們便來這裡碾著各種需要粉碎的食物,大人們在前邊推著碾子,小孩在後邊不是有力掀著,不時的把各種食物向碾子中間掃去,有時還在被碾壓的中間劃一道渠渠,使食物的碾壓更均勻,好一幅齊心協力奮進圖。

有牲口的人家一般是不用人推碾子的,他們套著自家飼養的馬、牛、驢或著騾子在這裡拉碾子,給牲口戴上安眼,讓它們拉著碾子不停地轉圈圈向前走,主人們手中一邊不停地揮舞著鞭子,口裡喊著“得食”趕著牲口朝前走,一邊手中拿著“長把罩慮”接拾牲口拉下的糞便倒在一邊,每每這個時候,石碾子周圍就圍觀了不少看熱鬧的小娃。有時候愛抽旱菸的老漢還在碾道旁咂起了旱菸……每當他們離去,我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拾起牲口拉起的大便倒進我的“糞籠”裡(農村人叫拾糞),等“糞籠”拾滿後再倒進我家的茅坑,再過一段時間就變成農家肥滋潤著禾苗成長!

陳家祖籍是山西大槐樹

追溯陳家大院的歷史,由於時代久遠,已無法考證。但是從每年新春佳節敬神敬祖先時,陳家大院家家戶戶高掛的“神軸”和當年先輩們留下的家業分書上,一串串陳家先輩們勤奮拼搏足跡和一條他們創家立業的線路圖便清晰展現在後人的眼前,激勵著後人不斷奮力向前——

相傳陳家大院在遠古的時候,便是當地村民非常羨慕的“財東家”。但是陳家家族的祖籍不是陝西人,原來也不是住在孫家坡村,而是從山西大槐樹遷徙過來的。

明朝山西洪洞大槐樹大移民時,有一支姓陳的家族從山西大槐樹移遷到西安,在藍田縣皇甫川的東山村的一個山腳下紮營安寨,從此這個從無人煙的地方生升起了裊裊炊煙,從此這個地方有了一個名字叫陳家山村,當地人簡稱(陳“音為chan”山),譜寫村史的人是親弟兄兩——一個叫陳志安、一個叫陳志定,其父母取名之意就是有一個安定的住所,取意生活長久平安,村名是因我的太祖在這裡居住最早,所以叫陳家山(當地話叫纏山)。從此這弟兄兩在此盤鍋開灶,開墾荒地,搭建茅草屋,開始了最早最艱苦的創業,建設新家園。從古到今,祖先們創建的這個小山村仍然是東山村的一個自然村莊。

陳志安、陳志定就是我的太上祖先,我們應該稱其“太上爺”。他們的名字以“志”輩起名,表明了志向遠大,有鴻鵠之志想,又渴望安定的生活環境。他們在秦嶺腳下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從來沒住過人的地方艱苦創業,開墾良田九畝多,生衍繁息。後來家境殷實富裕條件成熟後,遷到現在的孫家坡大廟東邊,陳家人在這裡開闢了最輝煌的富裕光景,由於祖輩在此建起了新家,所以這個地方叫陳家十字,其院落就叫陳家大院。

叔父陳育才回憶說:我們家族在陳山還有地,解放前每年祖父們都要到山裡種莊稼,收割麥子,作為小孩他和家裡的大人一起到山上去玩耍!母親告訴我:金色十月,每當萬山紅遍的時候,我們陳家大院的人們就擔著籠擔到陳家山摘火晶柿子。

太上祖去世後就下葬在村東的八里塬上,在文化大革命中祖墳上的石碑被造反派搬倒,其中一塊倖存的石碑被現在的孫北村四組一位叫做陳作文的村民偷偷帶回家中,當作土坯的基石打土坯時用,上邊刻鑿的字跡清晰可見。聽家中的老人講,我們家裡還有一輩叫“定字輩”,因無文字資料考察。陳家大院清晰可見的家族軌跡是:志字輩——定字輩——奪字輩——永字輩——作字輩——嘉字輩(但是到我們這一輩,緊密層家族中從嘉字起名的人並不多,只有陳家老大——陳嘉海,從嘉字起名)。而奪字輩中,目前在分散層家族中還有一位老爺——陳奪憲健在,是一名有名的理髮師,已是90多歲的高齡老人,其剃的光頭在村裡非常有名。

永字輩:祖輩永不滿足的創業精神

到了祖父——爺爺那一輩,陳家大院共有21戶人家,以北極宮大廟為中心,分為東、西、中三個大院,其中在北極宮大廟東側中院,為陳家戶發源之地,是陳家戶的中心大院,祖父輩共有9戶人家;在廟後頭的西院,生活著祖父輩5戶人家;在後巷子的東院,居住著祖父輩7戶人家。陳家大院在孫家坡村的陳氏家族中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在該村的歷史上佔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位,有著濃筆重彩的一頁。

翻開陳家家史,我的爺爺輩主要以“永”字起名,人稱“永字輩”。在陳家大院中院,主要居住著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六爺、七爺、八爺、九爺9位祖父,有史可查有祖父陳永新、陳永鋼、祖父陳永祥,其他祖父情況不詳;在陳家大院的廟後頭的西院,主要生活著五戶人家,他們是大爺陳永成,二爺陳永廣,四爺陳永林,五爺陳永印,三爺情況不祥;在後巷子的東院,居住著七戶人家,三戶人家情況不詳,他們分別是祖父陳永康,祖父陳永銀、祖父陳永茂。以“永”字為主起名,表明祖父們耕讀傳家、勤儉持家的永不滿足的陳家精神,同時寓意著陳家大院像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永不衰落,永遠輝煌,子孫後代永遠興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由於年代久遠,眾多祖父我沒見過其人情況不詳,其中三位祖父在我的印象中略有記憶。四爺陳永林是有名的飼養能手,個子不高、但人品很好,是我們孫北二隊的飼養員,在我們隊打麥場北邊的飼養室給生產隊餵養牛馬騾子,餵養出來的牲口個個膘肥體壯,這些牛馬騾子犁地碾場時跑的最快、威風凜凜;五爺陳永印曾擔任孫北二隊的隊長,人民公社時領導社員割條子、編筐子、搞副業出了名,曾被藍田縣人民政府評為先進集體,作為農業生產隊隊長和致富帶頭人的五爺走上縣政府領獎臺的剎那間,陳家大家的驕傲和榮耀再一次得到昇華!九祖父陳永祥年齡最小,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是祖父中印象最深的一位先輩,是當地一位有名的種植葡萄能手。當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三隊在王家菜園的南邊種植了一個葡萄園,九爺便是這個葡萄園的看護人。每年,九爺在這個葡萄園裡精心耕作、除草、打藥、剪枝。等葡萄掛滿枝頭時,九爺便住在葡萄園的草棚裡日夜看護,這時也是九爺最高興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辛勤勞動為生產隊裡增添了不少收入,九爺的臉上盪出笑容,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作字輩:印證父輩做人堅實的足跡

我的父輩們主要以“作”字而起名,人稱“作字輩”。 伯父陳作印、陳作忍、陳作勤、陳作政、陳作海 、陳作彥, 陳作文;父親陳作忠; 叔父陳作善、陳作仕等等。一個“作”字,表明了父輩們做人要實、做事要實,他們一生中要把工作和事業放在第一位,用辛勤的工作和勞作,讓陳家的家業不斷興旺壯大,再續新的輝煌。

在父輩中,伯父陳作政是我們陳家大院的名人,受到全村人和縣委、縣政府、公社社長、大隊黨支部書記、大隊長的尊敬。

在革命戰爭中,伯父參加紅二十五軍,是吳德身邊的隨從警衛員馬倌,一直在紅二十五軍給吳德拉馬,是當地有名的老共產黨員、老紅軍,解放後退伍回家務農;伯父陳作印是我們陳家大院有名的“護稻能手”。

當年我們生產隊在滻河東岸有大片一望無際的稻田,生產隊便派大伯每天到稻田邊守護稻田,為稻田引入潺潺的涓涓流水,滋潤著秧苗茁壯成長,每當微風吹過稻田裡的金色波浪一波連著一波,大伯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高興,一天大雨傾盆,大伯還像往常一樣趕往稻田看水,中午回家走到沙路附近時,由於雨大路滑大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壞了一隻腿,落下了一生的殘疾,從此大伯一生以柺杖為伴,讓人遺憾終生。

伯父陳作勤更是一個多才多藝的能人,不但有理髮的手藝,在擔任生產隊飼養員員期間,每天住在王家扁北頭的生產隊飼養室,精心侍候著十幾頭,鍘草、拌料、給牲口飲水,挖土墊圈、起圈、篩糠忙的不亦樂乎,當年年幼時我經常到牲口圈看著後頭伯忙碌的身影,時不時地睡在牲口圈的熱土炕取暖,拿些牲口飼料篩下的細糠回家,第二天上學時生著火盆取暖;後頭伯還有一個看“麥積子”的手藝,每天夏天生產隊搭“麥積子”時,專門請伯父“看積子”,伯父就好像是一位裝修工,手裡拿著杆子,對“麥積子”進行修理美化,去掉多餘部分,做到四稜見線,美觀大方。“麥積子”建好後,莊戶人還要蒸白饃、過稠酒,請伯父和村民開懷暢飲,慶祝一年的好收成。

伯父陳作海是我們陳家大院的手藝人,做紙紮、花圈、金頭銀女、搖錢樹、揭面紙樣樣在行,我們陳家大院每家每戶過年窗戶上的窗花都出自伯父之手。

叔父陳作仕,和“後頭伯”一樣都是生產隊的飼養員,不一樣的是“作仕大”的工作地點在村西邊打麥場的牲口圈,而“後頭伯”的工作地點卻在王扁北邊的土場坡旁邊,令人驕傲的是,“作仕大”在實行農業生產責任制後,長期擔任我們孫北二組村民小組的副組長。

在陳家大院,我們的父輩都是手藝人,每一個人都有一技之長。解放初期,在我們陳家大院先後有四位父輩成為“西漂一族”,伯父陳作勤、陳作善、陳作忍、父親陳作忠、叔父陳孝義先後到古城西安拜師學理髮,搏擊商海。國家三年自然期間,伯父陳作勤、叔父陳孝義因肚子常常吃不飽,鄉下家裡的光景比較好能吃飽肚子,便離城返回農村務農。只有家境比較貧寒的父親和伯父陳作善、陳作忍選擇了堅持,父親在西安珍珠泉浴池學理髮,伯父陳作善在西府鳳翔學理髮,硬是堅持不放棄、不拋棄的創業,伯父陳作忍在西安市東一路第四醫院北邊開了一傢俬人理髮店,他們共同用勤奮成就了後來家業的輝煌和事業的成就。

叔父“廈子大”陳孝義人民公社時,是我們孫北二隊的保管。腰間經常掛著一串鑰匙,掌管著我們全隊的糧庫、化肥庫、農具庫。農忙時,生產隊的農具統統由“廈子大”發放;給莊家施肥時,由他給大家發放化肥;晾曬糧食時,他負責糧庫大門的開鎖,是有名的“紅管家”。在農村,每年分麥分玉米時,各個生產隊之間互相監督,“廈子大”便被隊長派到三隊給社員分糧食。

叔父陳育才是我們陳家大院父輩中最有文化的一位,特別是會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叔父是三隊的社員,而我們卻是二隊的社員,我們二隊的人當時有文化的人不多,所以特意邀請叔父跨隊當記工員,到我們二隊給社員記工分,後來叔父又成為我們學校的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後來當上東山學校的校長。叔父陳滿奎,在在軍工企業國營三五一三廠工作;叔父陳纏財通過招工,在軍工企業西安市東方機械廠工作,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因一場車禍英年早逝,遺愛人間,英名永存。

“四朵金花”格外芳香

在陳家大院,還有一支“四朵金花”的婦女勞動小組格外芳香,香溢四鄰,這是母親和她的姐妹們在村裡獲得“最高榮譽”。

過去,姑娘們在孃家都一個孃家名,出嫁後她們嫁到婆家,就要重新改一個名字,我的母親和她的妯娌們也不例外,嫁到陳家戶後她們紛紛改名。在陳家大院中院,我的母輩們主要則以“芳”字起名,大媽媽餘金芳、後頭媽媽肖秀芳、廈子媽媽肖蘭芳、母親劉培芳,堪稱孫北二隊“四朵金花”享譽鄉村。

姑姑們也以芳而取名,陳孝芳、陳銀芳、陳金芳、陳春芳,還有隔壁娘孝芳娘、廟後頭的芳賢娘等,可以說朵朵金花芳香陳家大院。母親和我院裡的妯娌四個姐妹和睦共處,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積極參加生產隊的農業勞動,修水庫、深翻改土、拾石硌、墊瘠薄地、翻地、拉架子車、鋤地、割麥、搬玉米、碾場、種棉花,樣樣農活不比一般人差,被評為隊裡的一級婦女勞力,每天掙工分七分,他們一輩子從來未因為一些小事紅過臉,就像親姐妹一樣,令鄉親們羨慕,堪稱村裡的勤勞代表。

除過母親和媽媽他們妯娌“四朵金花”外,給母輩“四朵金花”錦上添花的是我的姑輩們,她們的芳名為陳家大院增添了一縷縷新的春色:姑媽陳春娃,嫁到湯峪鎮高堡村白家;大姑陳孝倩,嫁到湯峪鎮高堡村張家;三姑陳銀娃嫁,到長安區楊莊街道北佛溝村李家,姑父李時珍在西安市服務公司朱雀路倉庫工作;老四“愛葉姑”陳孝芳,嫁到孫北村一組薛家,時任該村原孫北一隊婦女隊長;小姑陳銀芳,嫁到孫南村二隊。在廟後頭的西院,姑姑陳倩,嫁到本村孫北一隊薛家;姑姑陳扣娃,嫁到本村孫北一隊薛家;姑姑陳金芳,嫁到孫北四隊;姑姑陳春芳,嫁到史家寨鎮柿園子村。

陳家大院清一色的姑娘們

在我出生之前,陳家大院主院是清一色的姑娘大院, 整天生活著一群天真可愛、童趣無限的姑娘們,這就是我的各位姐姐:大姐陳淑嫻、二姐陳淑惠、三姐陳導孟、四姐陳淑濤、五姐陳導娥、六姐陳彩棉、七姐陳孟言、八姐陳新玲(早年夭折),九姐陳小玲。

大姐陳淑賢(小名竹娃),嫁到本村本隊王家,姐夫王成義曾任孫輩大隊黨支部副書記、大隊長,大姐是名黨員,曾擔任大隊婦女隊長,被鄉上評為優秀共產黨員,當年村上演出秦腔《鍘美案》時,大姐出演的皇姑轟動一時;二姐陳淑惠(小名棉茹)留在家中,大伯和大媽為其招上門女婿楊景合,在高陵縣從事理髮工作;三女陳導孟,嫁到藍田縣湯峪鎮尖角村田家,姐夫名叫田養賢;四姐陳淑濤(小名巧娃),村小學的語文老師,我一年級的啟蒙教師,嫁到本村孫南五組,姐夫孫振喜退伍轉業軍人,在藍田縣湯峪鎮政府工作;五姐陳導娥,嫁到本村孫南四組,姐夫名叫王明奇,是一名退伍軍人,是我們村有名的秦腔“二胡手”,導娥姐是我們孫家坡村小學的人民教師,現在光榮退,在家裡開了一家小商店;六姐陳彩棉,嫁到本村孫南五組,姐夫名叫孫印奇,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我們村為數不多的大學生,畢業於西北農學院(現西北農林大學),曾擔任孫南大隊黨支部副書記、在藍田縣農科所工作,擔任主要領導,一生喜愛秦腔,是村上有名的“擂鼓手”,姐於2013年農曆7月8日離開人世;七姐陳孟言,陳孟言,嫁到本村孫北四組樊家,姐夫名叫樊建安;八姐陳小玲,嫁到本村孫北一組王家,姐夫名叫王選利,姑娘時,小玲姐曾是我們村辦繡花廠的負責人,領導者幾十名全村如花似玉的小姑年整天趴在縫紉機上錦上添花,繡枕套、繡門簾、繡手絹,將一幅幅美麗圖案繡在“白的確涼”布上,通過西安市錦江刺繡廠將這些刺繡工藝品銷往全國各地、漂洋過海銷往五大洲四大洋的世界朋友,小玲姐帶領眾多姐妹們在一塊塊白布上繡出了自己的青春年華,舞出精彩人生!

在陳家戶,我還有很多姐妹,他們分別是:隔壁“大門院內”,妹妹陳俊麗,陳俊華;在廟後頭西院:有姐姐陳亞莉、陳淑利、陳淑敏、陳淑亞,妹妹陳亞清;在後巷子東院,我還有姐姐陳絨、陳彩絨、陳省娃、陳蘇玲、陳雪利、陳淑萍、陳小利;妹妹陳雪玲、 陳佑平, 陳穩平等。

陳家大院的弟兄們

當年雖然院子裡的“八大姐妹”讓父母高興不已,但是父輩們心中有說不出的難言之隱,母輩們為沒有給陳家生出一個男孩而內疚,她們常常在父輩面前抬不起頭,在村裡的姐妹面前也說不起話……。父輩心裡困惑:沒有男孩,誰來繼承陳家家業,光宗耀祖?

時間定格在公元一九六四年農曆四月二十四日。這天,對於陳家大院主院來說是具有劃代時意義的一天。這天中午隨著一個男孩的哭聲劃破天空,陳家大院主院的第一個男孩呱呱落地降臨人間,這個男孩就是我。我——降臨之地正是農村三夏大忙之時,那天村民們正在打麥場上拉著石碌碡碾麥子,聽說母親為我們院子生了第一男孩,全隊人們高興萬分,為我們院子有了第一個男娃而高興。村民們高興的忘乎所以,紛紛放下手中的農活,碌碡不拉了,麥子不碾了,大家一起湧到我們家討喝喜酒,鞭炮在村子裡放的震天響。喜酒一直從中午喝到了下午……光酒錢就整整花了父親兩個月的工資,但父親卻高興的合不攏嘴,因為我這個“貴重”的到來給陳家的祖宗爭了光!

母親生我的時間和姐出生的時間整整間隔了十年。十年間,為了給陳家生一個男孩,母親朝拜了附近的大小廟宇和佛祖,祈禱上蒼送子到陳家大院。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願望,母親還專門到長安縣終南山的嘉午臺拜佛求子。

蒼天不負有心人,母親終於實現了自己人生的最大願望,我這個“貴重”受到各位母輩的格外寵愛,被大人們視為掌上明珠,姐姐們對我格外喜歡。為了體現對我的重視,父母專門在村裡挑選了一家有弟兄五個的人家為我的“乾媽”、“乾爸”,結成乾親戚,對我實行“雙倍”養育,精心呵護。“乾爸”,名叫陳作珍,“乾媽”名叫強作蘭,他們共有五個兒子:陳存懷、陳存志、陳存學、陳存友、陳民友。我出生第一年春節的大年三十晚上,父母將我抱到“乾媽家”過了個年三十,從此我又多了一個家——“乾媽家”。我的到來改變了陳家大院“八大姑娘”一支秀的局面,使這個唯一沒有男娃的院子誕生了新的希望。兩年後,母親又生了兄弟陳新生、“後頭媽”先後生了兄弟陳建明、陳建軍。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中期,“愛葉姑”將其大兒子薛利羊過繼給“廈子大”,改名陳利羊。

在我之前,當時陳家大院的我們院雖然沒有男孩,但其他院子裡人丁興旺,我的兄弟們數不勝數,他們分別是兄長陳加海(原孫北大隊民兵大隊長)、陳來馬(軍轉幹部、在灞橋區糧食局官廳糧站工作)、陳民剛(原村小學教師、大隊電工)、陳奇娃(務菜能手)、陳潤馬、陳民民、陳平民(八十年代著名拖拉機手)、陳蘇杭(國有三五一三廠職工)、陳養懷、陳鐵娃、陳亞民(軍轉幹部,現在陝西省財政廳工作)、陳新民(孫北村村民委員會主任)、陳世民(理髮師)、陳利羊(能工巧匠)、陳富民(美食專家)、陳奮民;兄弟陳小民(原孫北二祖村民小組組長)、陳貴民(原西安地質學院畢業,在新疆某公司工作)、陳纏奇、陳建明(能工巧匠)、陳新生(經商能手)、陳西民、陳建軍、陳小懷(理髮師)、陳俊平、陳奮奇、陳嶽濤(西安古城醫院醫生)、陳海潮(裝修行家)、陳海濤、陳民娃等。於此同時,“前頭媽”認有乾兒子一個,藍田縣湯峪鎮塘子村村民,名叫宋乃倉;“後頭媽”還奶了兩個乾兒子:一個叫肖端民,肖家坡西村人,原在陝南安康工作;另一個叫陳新民(大),孫北三隊村民。


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令陳家大院驕傲的能人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在農村要是哪個村有一臺手扶拖拉機,那就像今天家裡有一輛“寶馬”、“保時捷”一樣令人羨慕,能當上一名駕駛員風光第坐在駕駛樓開著拖拉機,更令許多村民眼饞嫉妒,而這樣的好事就輪到了我的兄長陳平民身上。

大概在1974年左右,孫北三隊買回了一輛手扶拖拉機,經過全隊社員大會和隊委會討論,大家一致推薦我的兄長陳平民駕駛這輛拖拉機,從此以後,平民哥開著這輛拖拉機給生產隊裡犁地、跑運輸,搞副業。實行農業生產責任承包制後,平民哥自己掏錢給家裡買了一輛四輪拖拉機,拉水泥、拉沙子、拉石子、拉磚,在希望的田野上實現著勤勞致富的夢想。

在陳家大院,有一位令人驕傲的堂兄陳新民,他是陳家人中第一個搏擊商海的能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作為一位農民和老紅軍的後代,帶著致富的夢想,新民哥闖入千年古都西安市,成為“西漂一族”,在西安市東大街經營勞保用品,開了一家勞保用品商店。

伴隨著市場經濟的大潮,新民哥又經營起出租車,同時在東門外還經營一家菸酒商店。致富不忘故鄉情,2011年底,新民哥依然放棄在西安掙錢的機會,回到家鄉競選村委會主任。帶著鄉親們的希望,新民哥成為我們陳家大院第一個當上村委會主任的能人,帶領鄉親們實現勤勞致富的夢想。

在孫家坡村,第一任村長王振岐在全村的大園子蓋起了解放後的兩層十間樓村委會辦公室;第二任村長陳建堂建起了當時渭南地區規模最大的全村群眾文化大舞臺——孫家坡村戲樓;第三任村長姐夫王成義(原孫北大隊革命委員會大隊長、後村委會主任)在任時,最大的成績是建起了我們村的繡花廠,蓋起了磚木結構的十間大房的村委會;新民哥當上村長後,建起了我們村有史以來最漂亮的村公共服務中心,健身廣場,將全村背街小巷的絕大部分路面進行了硬化,使村民告別了泥濘不堪的路難走。如今,他正在帶領著村民將勤勞致富的夢想變成輝煌的現實。

堂弟陳貴民在我們年輕弟兄中可以算上是一名令人驕傲的偶像。靠著自己的聰明勤奮,貴民弟在陳家大院第一個考上了我們縣的“清華學府”——藍田縣北關中學。帶著農家子弟的勤奮和質樸,在縣中這個知識的樂園裡,貴民弟勤奮苦讀,以優異的成績邁進長安大學(原西安地質學院)的大門,創造了我們陳家大院兩個第一第一個大學生,第一個邁進大學校園的大門,為“陳家大院”四個大字煜煜增輝。如今,貴民弟已在新疆這個好地方工作20多個年頭,在地質勘探這片沃土創出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地,拼搏出一片繁花似錦的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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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為人鮮知的暗道故事

大約在一九六八年,那時我剛剛四歲左右的時候。一天,在我的家裡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母親做早飯舀水時,一不小心將案邊的水桶撞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到一會兒被撞到的半桶水一霎那間不見了,地上沒有一丁點水,按理說水被撞到後應該淌在地上,可是一會就沒有了,大人們感嘆:真是怪事。隨後,多次盛水時,灑在桶旁邊的水也很快乾涸。這種現象引起了家裡大人的猜猜疑,更引起了當時還很小的我的好奇心:難道水桶下邊的地方有暗道?有地窖?有一個不為人鮮知的故事,更有一段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

過了幾天,家裡大人說,聽村裡的老人講,祖輩們在我家水桶下方修有一個全村最大的地窖,那是當年兵荒馬亂時“躲壯丁”時用的,也有人說那裡是我們陳家大院的專用“地下糧庫”,還有人說,祖先們挖這個地窖是專門乘涼取暖用滴,冬天在地窖裡邊取暖,夏天在地窖了乘涼,套用現在一個時髦話就是給成家大院安裝了一臺“土空調”。大人們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想知道水桶下面的深藏的秘密。

對於我家水桶下面的深藏的秘密,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想知道水桶下面深藏的故事。一天,母親到田裡去給玉米地鋤草,趁著母親不在家,我悄悄地走到水桶旁邊,拿起面案上放著搪瓷碗,一碗又一碗的盛出桶裡的水,潑向水桶下方……一碗、兩碗、三碗、四碗、五碗,直到滿滿的一桶水被我倒完,地上也看不見積水。難道我的祖輩們真的在我家放置水桶的地方,寫出了驚天動地的大文章?

過了不長時間,在西安工作的父親回來休假。我便把家裡水桶下邊發生的這一現象告訴了父親,父親說原來村裡的老人也給他講過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也想一探究竟。當時正值困難時期,家裡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為了使社員度過饑荒,生產隊便大面積種植高產量的“紅苕”(即紅薯),分各家各戶的社員當做主食吃,社員們一天三頓飯頓頓不離紅苕:紅苕包穀糝、紅苕拌湯、蒸紅苕、烤紅苕、紅苕幹、紅苕活絡……那個年代吃紅苕“頂”的人們整天胃疼、胃酸、胃難受,成天胃發酸。這麼多的紅苕分到家裡後,在“一半時”很短的時間內很難吃完,放的時間長了又怕腐爛變質,儲存成了人們心中的大事,特別是冬天時,紅苕很容易被凍壞,不能食用。如果真的是地窖,打開後,我們家的紅苕就有了“藏身之地”。趁著回家休假的時間,父親和院子的幾個老弟兄們一商量:大家一致同意揭開我家水桶下面的神秘面紗!

陳家要揭開地窖神秘的面紗——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村民們紛紛傳說,第二天早上,人們紛紛來到陳家大院,都想親自一看究竟,都想第一時間知道這裡究竟是幹什麼用的。吃過早上飯,我們陳家戶的幾個“自家人”便拿著頭、鐵鍁、撬槓、鐵錘來到我們家。母親提走水桶後,幾個長輩們掄起頭開挖,一撅頭挖下去崩出火花,頭刃捲了回去。“哎呀不好,這是一個大石條,挖不下去!”父輩們紛紛彎下腰去看,在撅頭挖下去的地方果然有白嘩嘩的“石頭印”。這裡用石條蓋著,咱們把撬槓拿來撬開。“一、二、三,大家加油!”隨著大人們的一聲“齊喊”,第一個石條被撬開;“再加油,大家再喊一、二、三!”隨著“一、二、三喊聲”的再次響起,第二個石條也被撬開。“媽呀:這裡真是一個地洞!”

撬開兩個石條 ,一個1.5米乘0.7米的長方形展現在人們的面前,黑咕隆咚地一眼看不到底。這時母親趕快拿來手電筒向下照,可是還是看不到最底端。這時,大人們只好將一個接有長電線的照明燈小心翼翼往下放,一直放到窖底,足足6米多深。雖然電燈泡放到了地窖的最低端,但是人們還是看不到地窖的真面目。

“趕快找兩個梯子,用繩子把他們綁在一塊,放下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父輩們趕快找來兩個梯子,用繩子將他們綁在一起,然後用井繩栓好後,幾個人一起將梯子從上邊放了下去。這時,父親自告奮勇地要求自己親自下去實際查看一番,得到父輩們的同意後,踏著梯子,父親一手扶著梯子,一手拿著手電筒,向地窖的深處前進。父親一邊向下爬,母親一邊在上邊喊道:“娃他爸,手扶好,注意安全。”在母親的千叮嚀萬叮嚀中,父親終於到了地窖底邊。“娃他媽,放心吧,我已到了地窖底下了!”

地窖呈南北走向,長1.2米、寬0.7米,高6米,分為南北兩部分,南邊的洞身是主洞有兩間房那麼長,在洞的西側還打了個小窯洞,北邊的洞身有2米左右長,在過去那麼個年代裡祖先們能建造這麼大規模的地窖實屬不易,更令人驚奇的是當時在人們建房全用的是土坯的情況下,我們家地窖的地面全部用清一色的藍磚鋪設。

由於地窖太深,我的父輩們只好在地窖的下方壘起了臺階,同時又加長梯子的長度,這樣就能順利到達地窖。一切準備好後,鄉親們輪流著到地窖裡邊去參觀,令多少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哇塞,陳家過去真有錢,新建家的地窖連地面都用磚塊鋪設,太奢侈了!”

我家的紅苕窖不單單存放著我們陳家主戶七家的紅薯,周圍的鄉黨們也紛紛將自家的紅薯存放到我們家的紅苕窖中。每當果實累累的金秋時節,鄉親們紛紛家自家地裡的紅苕,送到我家放置到紅苕裡進行儲存,等需要實用時再取出來充飢,副食當做主食吃,解決了當年糧食不夠吃的問題。地窖的發現不但證明先輩們的業績,還為我們解決了當時儲存紅苕難得問題,從此我家的地窖正式更名為紅苕窖。

我家的井水有點甜

其實在我們陳家大院不僅僅只有這一處紅苕窖。在我們院子東南方的蔭道里有一口井,叫陳家甜水井,水味淡淡發甜。喝一口非常香甜。這是一口專供我們陳家大院七戶人家的甜水井,每天人們提著水桶紛紛在這裡提水,然後生火做飯。井口用整個青石開空而成,在井口的北邊防置著一塊石頭專門擱水桶,在井口上端的牆上安裝有一木楔,專門用來掛井繩。在井的下邊有兩個地道:一個在西北方向,是專門用來儲存紅苕和糧食的,洞身長4米左右;另一個是在東北方向,洞身長大約有100多米,據村裡的老人講,這個地道一直通向崖上的“白老溝”,是先輩們躲壯丁和儲存家裡的糧食用的。在這個地道的偏側,還有一環形地道呈圓圈狀,在上房的地下環繞一圈,每當遇到戰亂時,全院的人就全部躲到這裡,在地道里生活一段時間。

前房地窖的發現和上房地道的規模無人可比,不但消除了人們心裡的許多疑惑,而且印證了先輩們是最有防備意識和軍事知識的村民。地窖和地道的規模從古到今,一直在全村排名第一,就連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全國開展的“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備戰備荒為人民”運動中,全村挖的防空洞也沒有我們家的地窖地道規模大,我的祖先們真是太聰明瞭!

生產隊社員的人民大會堂

地地道道的農家四合院,造就了陳家大院的特殊地位。這裡曾經是生產隊的宴會廳、這裡曾經是社員群眾的人民大會堂、這裡曾經是家裡的曬麥場,這裡曾經是我們兒時的滑雪場、遊戲廳,這裡曾經是我們夏天乘涼的大通鋪,在這個農家四合院裡寫滿輝煌,記載著我們兒時的歡樂……

東西南北四個角各有一個蔭道,上房五間、前房五間、南北兩邊各兩間廈房,大院的東邊還有一個臺階通向上房,寓意著步步高昇……陳家大院的建築結構呈長方形,東西長、南北窄,像這樣正規的長方形大院在整個皇甫川數一數二,就在藍田縣也不多見,就如同四四方方呈田字型的西安城一樣為數不多。這樣特殊的建築結構,決定了陳家大院在村上的特殊地位,它曾經是我們孫北二隊社員的“集體宴會廳”、“ 群眾大會堂”!

人民公社食堂化時,孫北村也融入到食堂化的滾滾洪流中,大鍋飯風靡一時。我們隊的集體食堂就設在我們陳家大院上房北邊的一間大房內,我的乾爸陳作貞就是食堂的的總經理,每天管理著全隊幾百號社員的吃飯大事。一間大房內支著幾口大鍋,五、六位社員專門在這裡忙著給村民做飯,10多張飯桌就支在我們陳家大院的院子裡。開飯時,社員們從家裡拿著飯碗在這裡排隊打飯,我們院子就成了社員吃飯的宴會廳,大家端起大老碗在院子裡吃飯簡直就成了一道風景,甚是壯觀。一天三頓,頓頓如意;一日三餐,天天依舊,吃飯時社員們天南海北開懷暢談,村裡村外、全國各地的各種消息無所不談,陳家大院就是當時的新聞發佈中心。

在農村,鈴聲就是命令,打鈴的人就是司令員——就是我們的生產隊的隊長。每天清早、上午、下午三次,隊長或者副隊長三次的敲響鈴聲,喊著大嗓門、用最大的聲音給社員們安排當天的生產活路。我們隊的鐵鈴就安裝在我家東邊一個全村比較高的地方——王扁的一棵大樹上,說是一個鐵鈴,其實就是一個廢棄的水車的鐵齒輪,在樹杈上放著一個鐵棍,到了上工時間隊長就拿著鐵棍猛敲這個鐵齒輪發出洪亮的聲音,告訴社員今天早上男勞力出工幹啥活,女老力出工幹啥活。我們隊的打鈴人一般是副隊長肖勝茂、王志亮、王振英,有時也是正隊長王振耀、會計王改朝等。聽到鈴聲後,社員們便按照隊上分派的活路,紛紛扛上工具到田間勞動,或施肥、或除草、或割麥、起圈、拉土、拾棉花、掐穀子、挖紅苕、拔黃豆、搬玉米、出羅卜、碾場、曬麥……當然這個鈴聲不單單是分配活路的職責,還不時傳遞著分糧、分菜、分包穀杆、分紅苕、分蘿蔔、分柴等一串串好消息!

一般到晚上或者雨天,要是隊裡打鈴,那肯經是和陳家大院有關。這時鈴聲一響,就聽到隊長站在王家砭的高處喊:“今天吃過早飯後,全起社員到陳家大院召開全體社員大會!”或者喊道“全體社員注意啦,今天黑咧飯後,全齊社員到陳家大院召開全體社員大會!”這一喊聲有時劃破漆黑的夜空,有時在天空中迴響,隊長一直要重複3—5遍,直到每家每戶社員都聽到為止。

正在吃早晚飯或者晚飯時,聽到鈴聲後,有的社員便早早來到我們院子開會,目的是想佔有一個好的地方,或坐在我們熱騰騰的火炕上,或找一個有板凳、椅子的地方坐下,先和院子裡的大人拉家常、片閒傳。等社員們全部到齊後,社員大會正式開始。

要是在晚上開會,“後頭伯”還把自家屋裡的電燈拉到院子上房的中間照明,等人全部到齊後,社員會正式開始。這時這個大院的廊沿、中間和各家房子的屋中,站滿了前來開會的村民,只見隊長站在大院東邊上屋的廊沿上,雙手插在腰中間,或總結最近一段生產隊的工作,或安排下一階段生產隊的活路,或者傳達最新的政策上級的指示、或者給每位社員評定勞動等級,或者讓社員討論新年的發展規劃,對隊裡的重大事件進行討論……每次開會都有一個主題,而每一個主題都與社員的生活息息相關,密不可分。隊裡的重大事項都是在陳家大院這個“生產隊的群眾大會堂”裡由群眾做出重大決定,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但成為了社員心中名副其實的“大會堂”。

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農家四合院裡的歡樂聲

在這個農家四合院裡,凝聚著我們陳家大院孩子們的許多歡樂。

每到夏天的晚上,我們便卸下各家的門板,在院子支起乘涼床,吹著涼涼的微風,望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扳著指頭數著天上無數個星星,憧憬著幸福的未來,聽大人們講著很多有趣的故事,漸漸進入甜蜜夢鄉;冬天,穿著厚厚的棉衣,我和我的小夥伴們,在院子打雪仗,滾雪球、堆雪人,滑雪,雖然雙手和臉膛凍的通紅,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常常遭到父母的訓斥,但雪趣絲毫未減;雨天,大人們拿出家裡的面盆、水桶,放在廊沿下面接著房簷水,沉澱後以便做飯,小孩們穿著雨鞋在院中走來走去,踩著鬆動的磚塊戲水;平時,孩子們在飯後課餘在院子裡玩耍著各種遊戲,勾狗娃、對擊、跳房、踢沙包、捉迷藏……秋夏大忙季節,這裡變成了糧食晾曬場,大人們在院子裡鋪上席子、床單在這裡曬小麥、亮玉米;每逢家裡的紅白喜事,這裡又變成了宴請親朋好友的流水席。特別是一九七六年的那場唐山大地震,陳家大院又成了全院人最佳的“避震場所”。

這裡,還是我們小時候常常“打架”的地方,每當打的難分難解時,大人們便從家裡出來拉架,領走各自的星期天端出家裡的小板凳,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我們在這裡認真地寫著學校佈置的作業。冬天,每當吃早飯時,我們便各自端著一碗熱乎乎的玉米糝站在廊沿上開吃,沐浴著冬日的濃濃陽光;夏天,我們院子裡的人們便端著飯碗,坐在陳家大院前門的巷道或者大門前的一排大石頭上,一邊吃飯,一邊盡情第吹拂著門前大樹上刮來的徐徐涼風,拉著家長裡短,兒女情長,老碗會的場景展現得惟妙惟肖,淋漓盡致。

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陳家大院開起“理髮店”

一九八零年,陳家院子發生了一件大事,父親退休了,我由一個農民娃頂替父親工作,在城裡當上了工人。

父親陳作忠從西安市大同園浴池退休後,回到了家鄉藍田縣孫家坡村。在西安理了一輩子發的父親,看到村民理髮難的困難後,先是在生產隊麥場旁的原集體場房的兩間廈子房裡,給生產隊當起理髮師,“在場房門口”父親請隊裡的王志玲叔叔寫了“理髮”兩個美術大字,吸引著全村的社員到此“推頭”。

當時理一個髮是一角五分錢,每天的收入交給生產隊,再由生產隊每天給父親記10分工,年底在生產隊分口糧。實行農業生產責任制後,集體經濟解散,父親對隊裡的理髮館進行了承包,每月給隊裡繳納承包費。再後來,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髮展,父親購買了生產隊理髮室的所有理髮工具,把我們家靠南邊的一間大房進行改造,在這裡辦起了全村第一家個體企業——大眾理髮店。

理髮店的招牌還是我當時在大同園浴池工作時,利用下班的業餘時間在宿舍用一張七合板做成的,我為父親在這張七合板上雕刻了“大眾理髮店”五個大字,然後用油漆一筆一筆描上去,由於是外行,歷時一個多月,休假回家時綁在自行車的後座上帶回去的。

父親的理髮手藝在當地的鄉親們非常出名,周圍的人們紛紛來到我們家理髮,就連我們鄉政府的領導在下鄉檢查路過時,也不忘抽空到我們家理一個髮,便宜的價錢,加之父親的手藝好,村裡在外工作的許多人回家時,也要專門在父親開的理髮店理個髮,他們都夸父親的理髮手藝特別好,勝過城裡的專業理髮店!一位住在湯峪寺峪溝的韓大夫,凡到我們村給村民看病,都要到父親的理髮店理個髮,刮個鬍子,或者聊聊天,鄉政府的鄉長是父親理髮店的常客,一次到我們家的理髮店理髮排隊時,我那4歲左右不懂事的孩子陳奕良竟要“鄉長爺爺”拍洋片,飄三葉,惹得滿屋人大笑。

在父親的理髮室裡,有一個長條凳(大概2米長)是專門給前來理髮排隊的顧客坐的,平時這條長凳上坐著三三兩兩等候理髮的顧客,或坐著前來片閒傳的鄉黨。由於村民經常愛到這裡片閒傳,這裡又成了村裡的“新聞中心”,特別是父親給家裡買了一臺在全村少得可憐的黑白電視機後,每天吃完晚飯後,村民們便坐在我們家的大房內,看著六尺櫃上電視機播放的秦腔戲、武打電視劇《何元甲》、《陳真》等非常開心。而那時從生產隊了買來的“寶貝長板凳”,前些年在建設岳父家的新房時,由於我的大意放在門外邊晚上沒帶回家,被別人“撿走了”,為此母親一直埋怨我“看不住行李!”

父親的理髮室內總是坐著前來等著理髮的顧客,母親做好的飯熱了三遍,可是父親手裡揮動的推子仍停不下來,“娃他爸,吃飯了!”的聲音在父親的耳畔起了繭子。特便是父親剛剛洗完手端起飯碗準備吃飯時,又走進一個前來理髮的村民時,父親便放下了手中的飯碗給村民理髮!特別是每年臘月二十三後,父親的理髮室更是人山人海,前來理髮的村民排起了的隊伍。這段時間,父親早上起床後,給客人理髮一直要到晚上八、九點,一天下來累的腰痠腿疼。即就是大年初一,一些年前沒來得及理髮的村民,父親照樣放棄和家人歡度新春佳節的機會給客人理髮,幾乎又要忙碌一天,連和家人吃頓團圓飯的機會都很少。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勤奮的人,讓鄉親們非常敬重!

一次我回家,看到家門口掛的“大眾理髮店”的牌匾不見了,就問父親咋回事?父親說,你寫的牌匾太大了、太惹眼了,連湯峪稅務所的人都找來要收費,咱村的人都知道咱家開了個理髮館,掛不掛牌子沒意思!我就把招牌收起來了,如今這個招牌,還放在老家土炕上房的仰棚上,給家人遮擋灰塵呢!後來我和弟弟先後成家有了孩子,這時父親生病患上了“腦血栓”,父親就關閉了這家全村人再熟悉不過的為群眾服務的理髮館。只是在我們回家時,父親偶爾動動推子給我們和親朋、孫子理理髮,別的村民享受不到這樣的理髮待遇!

1997年7月1日晚上,我和父親坐在家鄉的土炕上,看完香港迴歸儀式後已是凌晨兩三點,這天晚上父親和我有說不完的知心話,大到改革開放、香港迴歸、農業生產責任制,小到家長裡短、單位情況、退休生活。可是這一別,我和父親就是永別。幾天後的一個早晨,接到弟弟的傳呼,父親病危!接到傳呼後,我和妻子顧不上刷牙洗臉,瘋咧似及的在朱雀大街擋了一輛出租車往老家趕,一路上我不停的催促師傅開快點。不到四十分鐘就開到了我的家門口,見到父親時他已不會說話,只是緊緊的拉住我的手,好像要說什麼,我說:“爸,出租車在門口等著,我把那你接到西安看病去!”此時父親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心裡明白著呢!只見他不停的搖著頭,意思是不到西安看病,但是一直卻不放開我的手,我知道父親這次病很重,他是要有話給我做最後的交代,我強壓著內心的悲痛說:“爸,你放心,你要說啥,我心裡明白,我一定當好老大,把全家人管好!”聽到這了爸爸鬆開了我的手,又一次陷入昏迷,我由於當年身體不是太好,在家人的勸說下去休息,景合哥給躺在床上的父親做了最後一次理髮……

父親走了,他去了人間天堂!父親去世後,景合哥在陳家大院西北角的一片園子上新建了兩間安間房,在此重新開起理髮館。景合哥過世後,棉茹姐全家和兒子他們一起搬到長安區韋曲居住,理髮館出租給本隊的丙信叔,到理髮館前來理髮的村民絡繹不斷……

最具幸福感的一張大院全家福

如果說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是陳家姑娘出嫁的時代,那麼從一九八三年起,陳家大院迎來了娶媳婦的黃金期。先是兄長陳世民結婚,緊接著是兄長陳利羊、陳富民、陳奮民,再接下來便是我、小弟陳貴民、外甥楊衛平、小弟陳建民、陳新生、陳俊平、陳奮奇成家立業。隨著弟兄們的先後成家,陳家大院已經不能滿足大家的居住需要,大家紛紛申請新莊地,家家戶戶在外邊蓋起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房。如今陳家大院只有我、兄弟陳建軍和棉茹姐在此居住,隔壁大門也只有育才大全家在此居住。雖然居住的人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但是大院昔日的輝煌透過古老的房屋依稀可見……

前幾年,隨著侄子陳薛、陳昭 的結婚,如今他們已是當父親的人了,承擔著一個家的重任。神采奕奕擇良日,迎娶美麗的姑娘;錦上添花羽生輝,向幸福驛站出發。在今天這樣一個美好的初冬時刻,感謝各位親朋好友光臨見證了一對新人人生旅途中最難忘的幸福時刻,親眼見證了和一個幸福新家庭的誕生。今天的男主角就是最帥氣的新郎陳奕良,女主角就是這個家庭的新任董事長兼總經理——毛錦。一個美麗的夏天,孩子覓尋到了他的自己的夢中人——一位漂亮、陽光的姑娘毛錦,促使他們認識的是網絡紅娘。他們兩人從此相識、相知、相戀、相愛,今天終於走在一起。我感謝我的親家養育了這樣一位賢惠漂亮的姑娘!兩個孩子都是我們雙雙父母的最愛,他們從小懷揣夢想,從小築夢、追夢,今天在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的偉大中國夢中,他們圓了自己最甜蜜的夢想,迎來了最幸福的一天……去年,隨著兒子陳奕良、侄子陳光走進神聖的婚姻殿堂,陳家大院又走進了新的時代,我也交了一個大手續,卸任了!未來的陳家大院就由我的孩子們和他的弟兄一起譜寫新的未來,起航駛向遠方!

風雨滄桑“陳家大院”  藍田孫家坡“陳氏家族”來自山西大槐樹?

瑞羊健邁平安步,金猴喜登吉祥雲。時間定格在2016年的新春佳節!農曆大年初一,陳家大院迎來了新的春天。踏著春的腳步,迎著早晨的第一縷曙光,在我的堅持下和張羅下,陳家大院的男女老少,老老小小又一次聚集在這個故鄉色古色的大院,陳家大院再次沸騰,春意盎然,春潮湧動,再現當年興盛的一幕。按下相機的快門,陳家大院的人們拍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張全家福和一張張幸福小合影……此時陳家大院的人們的臉龐高興的像花一樣!扳著指頭算了一下,雖然還有近30名家族成員因各種原因沒有參加全家福的拍攝,但是這是陳家大院有史以來,參加拍攝人數最多的一次,值得珍藏!

我驕傲,陳家大院……

我榮耀:支持我的陳家大院的人們……

我為成長在這樣的陳家大院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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