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美好的平兒,卻也有一點私心,也曾間接害死過兩個美麗女子

善良美好的平兒,卻也有一點私心,也曾間接害死過兩個美麗女子

上一篇說平兒,這個無父無母,隨著王熙鳳空降到賈府中的女孩,在除了鳳姐之外毫無人脈基礎的職場上,經歷過千辛萬苦的努力,以誠懇和善良的品行,不僅站穩了腳跟,更擁有了僅次於鴛鴦的巨大權勢,並深得領導的信任、同僚和下屬的認同,得到了幾乎眾口一詞的稱讚。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身處各種矛盾的漩渦之中,又不是當權者,她怎麼可能時時處處都能做到既不傷害別人,又能保全自己?

所以,我們一貫善良的平兒也曾做過問心有愧的事兒,也曾經袖手旁觀過別人的生死。有時是無奈無力,有時是權衡利弊之後明哲保身的選擇。然而作者對平兒極為喜歡,對於她的這一點私心,一點冷漠,一點明哲保身,並未在書中明確寫出來,只是在字裡行間有過隱晦的暗示。

一瓶玫瑰露牽扯的複雜關係

《紅樓夢》61回,因為王夫人房中一瓶玫瑰露被盜,傍晚私自進大觀園的柳五兒被管家林之孝家的帶人“人贓俱獲”抓到後,來到鳳姐這裡請示。此時鳳姐已經歇下,也懶得訊問,便讓平兒傳話,命令將柳五兒母女打一頓攆出去。平兒早知偷玫瑰露的是彩雲,並不是這個柳五兒。然而她什麼都沒說,而是依言出來傳達。柳五兒聽到如此嚴厲的處罰,嚇得連忙跪下向平兒哭訴,說玫瑰露是芳官給的,不是自己偷的。面對柳五兒的眼淚,平兒猶豫了,她可能是動了惻隱之心,也可能是良心實在不安,所以做出了先軟禁五兒一夜的決定。

善良美好的平兒,卻也有一點私心,也曾間接害死過兩個美麗女子

第二天平兒來到怡紅院,證實了玫瑰露確實是芳官給的柳五兒。這時心直口快的晴雯一語道破,王夫人房裡的玫瑰露是彩雲拿了給賈環的。平兒趕忙說“誰不知道這個緣故”,一句話表明她早就知道真正的小偷是誰。隨後她說,是彩雲不承認,所以她才無可奈何。當寶玉主動提出應下這件事,平兒一塊石頭落下,說出了她的真實心理:

“‘這倒也是小事。如今便從趙姨娘屋裡起了賬來也容易,我只怕又傷著一個好人的體面。別人都別管,這一個人豈不又生氣。我可憐的是他,不肯為打老鼠傷了玉瓶子’說著,把三個指頭一伸。”

原來如此。彩雲背後是賈環趙姨娘,趙姨娘是探春的生母,這三姑娘精明能幹,就在前不久因為趙姨娘的胡鬧當眾發威,平兒嚇得趕緊“挽袖卸鐲”地服侍探春洗臉。所以,儘管她早知真正的小偷是誰,但“投鼠忌器”,不敢說出真正的小偷彩雲,而牽出趙姨娘探春,也不敢替柳五兒說話。她口口聲聲是為了探春,卻何嘗不是也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

直到寶玉應下來了這個“賊名兒”,平兒才如釋重負,她恢復了善良美好的品質,當王熙鳳要嚴懲王夫人房中的丫頭和柳家母女時,她力勸鳳姐放棄了這個想法,並得到了處理權。平兒為柳五兒母女洗脫了冤屈,恢復了柳嫂子廚房的職位。這一節叫“判冤決獄平兒行權”,平兒顯示出她的權力和決斷,不僅贏得了彩雲和柳嫂子的感激不盡,就是趙姨娘探春得知平兒的成全,也一定會深深領情。這一切,看起來真是皆大歡喜。

然而,體弱的柳五兒卻在那一夜的關押中受盡委屈,流淚不止,以至於出來就生病了,不久憂傷死去,再也沒有能進入她期待已久的怡紅院。

深夜夢迴,想到曾經青春美麗的柳五兒,平兒會不會心生一點愧疚,發出一聲嘆息呢?

善良美好的平兒,卻也有一點私心,也曾間接害死過兩個美麗女子

尤二姐之死中平兒的明哲保身

那天夜裡,看到賈璉去了秋桐房中,鳳姐早早睡去,平兒悄悄來到尤二姐房中。尤二姐白天剛失去了孩子,又遭秋桐一番謾罵,內心無比絕望煩惱。面對尤二姐的誠心感謝,平兒不覺流淚自責:“想來都是我坑了你。我原是一片痴心,從來沒瞞他的話。既聽見你在外頭,豈有不告訴他的。誰知生出這些個事來。”賈璉偷娶尤二姐,本是瞞著鳳姐平兒的,是平兒聽到小廝們談起告訴了鳳姐,鳳姐於是將尤二姐接進賈府,對她進行各種折磨。追根溯源,平兒認為是自己不該告訴鳳姐。善良尤二姐沒計較這個,說平兒不說,別人也會說,並且自己也一心想進來的。

尤二姐之死固然跟平兒告訴鳳姐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王熙鳳借秋桐之刀殺人,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而是數月的過程。身為心腹和下人,平兒當然無法阻止,甚至也不敢主動幫助尤二姐更多,我們都可以理解。但起碼,她可以背地裡跟賈璉說兩句尤二姐的真實情況吧?賈璉對尤二姐還是有感情的,若是他能出面干預,尤二姐或者還有一絲生的希望。然而平兒什麼都沒有做,她基本是袖手旁觀,明哲保身,眼看著尤二姐被迫害致死。

善良美好的平兒,卻也有一點私心,也曾間接害死過兩個美麗女子

面對被冤枉的柳家母女、無辜枉死的尤二姐,平兒也一定有過愧疚。所以她才竭力保全了柳嫂子的廚房主管職位,她才在尤二姐死後傷心哭泣,並瞞著鳳姐偷出來二百兩銀子交給賈璉操辦喪事。

生活如此殘酷,對於艱難地行走在舉目無親賈府的平兒,我們無法做出更多的苛責。設身處地,我們如果在平兒的位置上,也不能做得更好。所以,原諒她的明哲保身,原諒她的一點私心,祝福她一定會有一個溫暖美好的結局。

北方麗人:一個喜歡歷史、愛讀書卻不夠優雅精緻的女子;一個愛孩子愛教育卻不怎麼成功的教師。紅塵中因文字與你相遇,就是我最大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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