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從不是心中遙遠的久遠，
而是此刻延綿的念念。
- Giorgio Armani
Armani / Silos 空間的混凝土色調，協同近在咫尺的 Armani / Teatro，彰顯著氣勢恢宏的存在感。大師凋零時代的陰鬱並未消散，Giorgio Armani 先生史詩般的存在何其雄偉，亦彌足珍貴。每一年，每一季，我們記憶裡有過無數次：Armani 的時裝發佈，作為米蘭時裝週的標誌，為後者落槌定音，彷彿一出偉大歌劇的 Finale。
首次擔當時裝發佈現場的 Armani / Silos，有別於 Armani / Teatro 之宏偉。精巧的秀場空間將人們的思緒拽回了 1950 年代的時裝發表會，很私密，很溫暖，很真誠，很浪漫。
我們見到了 Armani 的自我梳理和自我反芻，以真誠為名。先生重訪了他為世人所知的柔美剪裁和藍色，以及一直以來，性別的互補性和連貫性。
Armani 開創性的結構手法 —— 1982 年美國版《Vogue》定義了 Armani 的奢美風格，認為，他在現代服裝創作中引發了不可複製的改變，通過動態的、細長的輪廓而得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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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藍色的燈光浸潤著空氣，一切，浪漫極了。系列主題「藍色狂想曲」（Rhapsody In Blue），靈感（或）源自美國作曲家 George Gershwin 的同名代表作 —— 於 1924 年為獨奏鋼琴及爵士樂團譜寫的樂曲，融合了古典音樂原理和爵士樂之跳躍元素。Armani 彷彿又拽著我們，閃回爵士年代，閃回 1920 年代的巴黎，為大師輩出、浪漫極了的時代，朗誦著一封動人的情書。我從沒有見過先生，如此溫柔、如此浪漫的述說。
藍色，映射心靈和閃現智慧的顏色，包容和正統的色彩；畢加索的藍色，夏加爾的藍色，康定斯基的烏托邦式的藍色，以及，女士們，先生們，Armani 的里程碑式的藍色 —— 啟發了繽紛的誘力，為真正的、無比自信的女性氣質和溫文爾雅、優雅的男子氣概，傾情喝彩。
藍色，隨著音樂的變奏 —— 從起初的夾雜著呢喃的香頌，到末梢宏偉的交響，亦展現了豐富的精彩紛呈的衍變。藍，初時只是一抹劃過胸襟的顏色，好似 René Gruau 的瀟灑、簡略、幾近潦草的筆觸 —— 留下的餘白，成就了東方式的想象；繼而，藍色展現了紛紛廓形和不一的體量，藍色的荷葉邊修飾腰際，藍色的花朵綻放胸前；藍色的天鵝絨深情款款，藍色的褶皺心事繾綣。偶爾，藍色是偏安一隅的古靈精怪的耳墜、或是誇張的具備建築形態的裝飾構造 —— 聯絡著幾天前，Emporio Armani 系列的設計語言；偶爾，藍色是用以裝飾的紐結矩陣，彷彿達利的眼們，訴說著甫一張口便消散於空氣的秘密。
短夾克貼合和勾勒著胸部曲線，馬褲，作為貫穿始末的元素，令是夜的女子倍顯英姿。身材健碩的男士，成為了紮實的裡子，襯托著當晚的美麗的女英雄。體面西裝，微微顯現內裡的淡藍色襯衫，是為含蓄而彬彬有禮的呼應。我們的熟悉 Armani 標誌性的流暢的纖美線條 —— 曾經修飾 Jessica Chastain 和 Richard Gere 的身體，再一次、確鑿無誤地，出現眼前，如水劃過心田。是曾經的美好，是此刻的美好，是暖色的美好。
所謂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日益模糊和弱化的當下，Giorgio Armani 再一次，強化了他的思想：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互為補益。Armani 的女性從未柔弱 —— 儘管體態優雅，她們獨立，甚至強大；當然，Armani 的女子從不是男性的對立面，如上所述，是為補益。
通曉時裝產業歷史的人們，會知道，Armani 關於性別主題的思想異常複雜，並在 1970 年代的傑作中得到表述 —— 使得他在萬神宮殿中佔據一席之地，成為史上最為偉大的時裝巨星：對於夾克的改造，成為造就 Armani 今時身份和業界地位的重要里程碑，正如《聖經》中提到，上帝抽取了男者的肋骨而造就女者，Armani 挪用 20 世紀 40 年代風格的男式夾克形態，塑造了他的封神之作。我們或許可以這樣說，彼此互補，對於時裝設計師而言，是性別之間的極自然的關聯。
當然，是夜的情緒與政治並無關聯。藍色，僅僅是藍色。Giorgio Armani 的藍色狂想曲徐徐演進。我所預想的藍色山羊皮鞋出現了！好像在說：不要踩到我的藍色山羊皮鞋！稍晚，水晶出現了！藍色的面料上，水晶閃爍著無比迷人的光芒，好像夜晚的 Dom Pérignon，散發著細膩而調皮的氣泡，為浪漫夜晚和夜晚中的驕傲女子而喝彩。
戰事也罷，一切負面的事情也罷，從未炸斷了浪漫的尾巴。謝幕時刻，Giorgio Armani 先生手挽著一位少女，踏上秀場。我們感動極了。那一幕，值得我們心潮洶湧、熱淚盈眶。浪漫和狂想，是我們的不多的口糧。
撰文：唐卓偉 & Yari Fiocca
部分圖像承蒙 Giorgio Armani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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