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受萬畫《聊齋全圖》255孝子256張貢士257義犬

血肉本是雙親給

割服奉母不覺痛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255孝子256張貢士257義犬


青州東香山前的一個村子裡,有個叫周順亭的人,侍奉母親非常孝順。母親大腿上生了個毒瘡,疼痛難忍,不分晝夜地皺著眉頭呻吟。周生為母親擦洗換藥,廢寢忘食。但幾個月後仍不見好,他憂心如焚,卻無計可施。

一天夜裡,周生夢見父親對他說:『你母親的病,全靠你的孝順。但這種毒瘡,不用人膏塗抹是不能治癒的,焦急悲痛都是徒勞。』周生醒來後感到很驚異,便用鋒利的刀子從自己的腰側割下一塊肉,感到傷口並不是太痛,便拿布纏住腰傷處,於是,鮮血不再外流。

他把從自己身上割下的肉烹製成膏,敷到母親的毒瘡上,疼痛立即止住了。母親高興地問:『兒啊,是什麼藥這麼靈驗?』周生沒有對母親說實話。

母親的瘡口很快痊癒了。周生卻時時掩蓋著自己的傷口,連妻子和孩子也不知道。他的傷口癒合後,留下巴掌大的一塊疤痕。妻子再三追問,他才講出實情。

青州香山之前,有周順亭者,事母至孝。母股生巨疽,痛不可忍,晝夜呻吟。周撫肌進藥,至忘寢食。數月不愈,周憂煎無以為計。夢父告曰:“母疾賴汝孝,然此瘡非人膏塗之不能愈,徒勞焦惻也。”醒而異之。乃起,以利刃割脅肉,肉脫,覺不甚苦。急以布纏腰際,血亦不流。烹肉持膏,敷母患處,痛頓止。母喜曰:“何藥而靈效如此?”周詭對之。母瘡尋愈。周每掩護刀割處,即妻子亦不知也。既愈,有巨疤如掌。妻詰之,始得其詳。

人生本是一場戲

唱唸做打從頭演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255孝子256張貢士257義犬


安丘有個張貢士,因病躺在床上。

一天,他忽然看見從自己心窩裡鑽出一個小人,身長僅有半尺高。小人頭戴讀書人的帽子,穿著讀書人的衣服,動作像個歌舞藝人。他唱著崑山曲,音調清澈動聽。他的道白,他自報的姓名、籍貫,都和張貢士的一樣;所唱的情節、內容,也都是張貢士生平所經歷的事情。把四折戲文都唱完,小人又吟了一首詩,這才消失不見了。張貢士還記得戲文的大概內容,對人講述過。

安丘縣貢士張卯君,患病,仰臥床頭。忽見胸口有小人出,高僅半尺,儒冠儒服,似歌舞藝人。唱崑山曲,音調清澈。開場自報名貫,一與己同;所唱節末,皆本人平生所遭。四折既畢,吟詩而沒。張猶記其梗概,常為人述之。

縱身一躍衝船上

義犬逮賊報主恩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255孝子256張貢士257義犬


周村有一位商人在蕪湖經商,賺了許多錢。他僱了一條船準備回鄉,看見河堤上有個屠夫要殺一條狗,便以雙倍價錢將狗買下,養在船上。

船伕是個江湖盜賊。他暗中觀察到商人有很多錢,便把船划進蘆葦叢裡,然後拿刀殺人。商人哀求強盜給他留一具完屍,強盜便用毛氈把他裹了扔進江中。

商人救下的那隻狗見狀,哀叫著跳下水去,用嘴咬住裹著商人的毛氈,一起在江上沉浮。漂盪了許久,才在一處淺灘上停下。狗游到有人處,不停地哀叫。人們覺得蹊蹺,就跟著狗來到淺灘上,把那捆毛氈拖上岸來,解救出遇險的商人。商人醒來後,向眾人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又懇求在場的好心船家把他送回蕪湖。他要在那裡等著強盜的船回去。

商人上了船,卻發現狗不見了,很是傷心。到達蕪湖碼頭後,他在桅杆林立的船群裡尋了三四天,也沒有找到那條賊船。一位同鄉聽說了他的遭遇,打算帶他一起回周村。忽然,那條狗出現了,朝著商人大聲叫。商人急忙喚它,它卻掉頭就走。商人下船去追,只見它跳到一條船上,死死咬住了一個人的小腿,怎麼打它也不鬆口。商人正要上前呵斥,卻發現被狗咬住腿的人正是那個謀財害命的強盜。強盜已經換了衣服和船隻,難怪商人差點認不出來。商人將強盜捆了,又在船上搜到了被搶的錢財。

周村商人某,貿易蕪湖;獲重資,憑舟將歸。見堤上有屠人縛犬,心生憐憫;倍價贖之,豢養舟上。船伕乃江湖慣匪,窺客多資,盪舟入蘆葦叢,操刀欲殺之。商人以必死無疑,哀賜全屍。盜乃以氈裹之,推入江中。犬見之,哀鳴投江,潛銜氈包,與共沉浮。隨水流蕩;不知幾里,擱淺而止。犬泅出,至有人處,狺狺哀吠。或以為異,隨犬而往;見氈包,即解其縛,救出商人,始言其情。復哀船家載還蕪湖,尋找賊船。登舟失犬,心甚悼焉。然至蕪湖三四日,未見盜船。一日,忽犬自來,望商人鳴嗥;喚之,掉頭疾走。商人緊隨之,犬跳上一舟,咬舟人脛股,撻之不解。商人近呵之,乃即前盜也。衣服與舟皆換,故不得認之。縛而搜之,所盜金裹猶在。嗚呼!一犬也,而報恩如是。世無心肝者,其亦愧此犬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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