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老爺”落網記

到30年代,蘇南蘇北匪患仍相當嚴重。1933年夏季,蘇北高郵縣第十區各鄉曾被大股匪徒盤踞達數月之久。縣政府屢聞警報,便請軍隊來剿,但土匪採取游擊戰術,官兵根本找不到匪蹤。各鄉民團遂聯合抗匪。10月下旬的一天,民團與土匪在董家墩交戰達數小時之久,才將匪徒從該區驅逐出去。但土匪人槍俱在,竄往他鄉,仍復為害。

“顧二老爺”落網記

江都縣西有一個陳莊,該村莊有個姓孫的地主人家,佔田800多畝,富甲一方。為了防禦土匪,孫家三兄弟絞盡腦汁:在宅內挖了兩個地窖收藏金銀細軟;宅院圍牆築得極高;在天井的上方繃上鐵絲網,以防有人翻牆而入;孫家三兄弟個個身強力壯,還備有自衛槍支,似乎可以無虞。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宅院中兩座房屋之間有一道寬不滿一尺的夾弄,未繃鐵絲網。1934年6月17日凌晨,孫家全家正呼呼大睡之際,十幾名土匪攀援上牆,從那道狹弄上空繫繩而下。

匪徒持械將孫家男女抓集一道,勒令交出財物、槍支。孫家人堅不吐實,匪徒便用炭火輪流烤炙三兄弟,皮肉發出“嗤嗤”聲,氣味焦臭難聞,三兄弟遍體鱗傷,家人個個戰慄哭泣。最後,老三受刑過重,昏死過去;老大見兄弟性命垂危,只得說出藏物地點。此案中,孫家不僅損失3000多元財物,而且老三最終還是因傷斃命。

1933年下半年,在江蘇境內曾破獲一起牽涉到蘇南蘇北好幾個市縣的大匪案。在蘇北泰縣興化橋鎮上,有一座新式洋房,內部寬敞考究,擺設闊綽華麗。該樓主人名顧恆樓,50出頭,身材魁梧,力氣極好。他在地方上頗有勢力,雖無什麼田產、房產,生活卻相當優裕,與當地官宦士紳過從甚密,人們都尊稱之為“顧二老爺”。他手下有一個綽號王小辮子的,專門為他接送賓客、出外辦事,深得信任。

10月中旬的一天,有二人來到顧家門前,向僕人說:“我倆是顧老爺的徒弟,從鎮江過來,煩你稟報一下。”

不一會兒,僕人出來引二人進去,到客廳坐等。二人正在欣賞四壁懸掛的字畫,顧恆樓從樓上下來見客,不覺一愣這兩人都是陌生人。他情知有異,便單刀直入地發問:“二位為何冒我徒弟之名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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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迅即掏出手槍,對準顧恆樓喝道:“不許動!”

顧恆樓曾給僕人立下規矩,他有客人來時,任何人不得隨意打擾。這時,他見孤立無援,便有意大聲道:“二位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動槍?”

“不許出聲!”那二人連忙命令道,“坐下!”

顧恆樓只得老實坐下,一個人坐在他對面拿槍對準了他,另一個人則匆匆向大門外走去。不一會兒,那人領了幾名警察進來。為首的警察取出一張公文,對顧恆樓說:“奉縣長之命,對你家進行搜查。”

顧恆樓知道出了紕漏,只得身不由己地坐在那裡任警探搜查。待到警察將一支盒子槍、一支小手槍和30包紅丸放在客廳桌上的時候,他嘆了口氣,束手就擒。

原來,這顧恆樓是一名巨匪,早年一向在蘇南的南京、鎮江、常州和蘇北的揚州、江都等長江沿岸城鄉集鎮為禍,積案累累。1930年,戚墅堰鎮曾有華飛在為母親做壽之際,被人慘殺。此案即是顧恆樓一夥所為。稍後,他用歷年劫掠所得的錢財,在泰縣置產定居,以紳士面目出現在社會上。但在暗中他仍操縱徒眾,運籌帷幄,指揮他們分股活動,或打家劫舍、架人掠物,或販賣毒品、設賭抽頭;他本人則坐地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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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八九月間,江都縣發生一起重大搶劫綁票案。該縣偵緝隊千辛萬苦摸到了線索,過江到句容縣農村找到藏票地點,不僅救出人票,還抓獲了幾名看票的匪徒。根據口供,偵緝隊又在鎮江市和附近農村抓獲一批土匪,並繳獲不少槍支和贓物。

經過審訊,該股匪首週二癟子供出了總後臺顧恆樓,並交代他們與顧的聯繫,主要由王小辮子來往跑腿。江都縣遂派幹員赴泰縣,取得該縣政府和警方的配合,計擒顧恆樓。當時王小辮子恰巧外出,最後在卜壩地方被警探抓獲。

王小辮子在審問中供認,最近若干年來,在蘇南、蘇北沿江一帶的許多重大匪案,都有顧恆樓和他參與策劃、指揮。據王小辮子交代,這時在祿洋湖一帶出現的、號稱“天下第一軍”的土匪武裝,也與他們有關係,他在其中擔任隊長,顧恆樓則負責籌措槍支彈藥。

顧恆樓及其屬下的匪徒主要活動範圍,就在中華民國首都南京以及江蘇省省會鎮江一帶,所謂京畿輦下地區,按理該是“首善之地”,然而社會治安卻如此之糟,以致顧匪能夠在這一帶猖獗為害多年,確實令人驚歎民國時期匪禍之嚴重。

抗戰爆發後,蘇南蘇北土匪乘亂紛起,一些社會渣滓打著“抗日”的旗號,自封“司令”、“指揮”,先是搶掠擾民;隨後又投靠日偽,助桀為虐。抗戰勝利之後,國民黨忙於打內戰,無暇顧及社會治安,以致首都南京城的城郊附近,就常有土匪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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