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屯遺蹟在,何人復我大江東?江東六十四屯被沙俄強佔始末

“龍江萬里戍樓空,斑點離離塞草紅。六十四屯遺蹟在,何人復我大江東?”

這是清末東北官員姚福升寫的詩作《龍江吟》,一句“何人復我大江東”擊中了中國人的淚點,不知道讓多少東北人潸然淚下。

因為詩中提到的江東六十四屯,原屬於中國,後被沙俄以武力強佔。

六十四屯遺蹟在,何人復我大江東?江東六十四屯被沙俄強佔始末

江東六十四屯,位於精奇里江(今俄羅斯結雅河)以南、黑龍江以北的三角洲地帶,面積約8000多平方公里。

精奇里江是黑龍江左岸最大的支流,黑龍江自精奇里江口轉向南流的這片區域稱之為江東地區。這裡有很多達斡爾族人居住的旗屯,清政府一向以其屯數稱呼這裡,曾有“江東二十八屯”、“江東四十八屯”之稱,後來村屯數增至六十四個,顧稱“江東六十四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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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六十四屯位置

1858年(咸豐八年),腐朽的清朝被迫與沙俄簽訂了不平等條約《璦琿條約》,黑龍江以北包括精奇里江流域在內的約60多萬平方公里的中國領土被沙俄割佔。

《璦琿條約》規定黑龍江北岸劃歸俄國,江東六十屯也在劃歸範圍內,但因為江東六十四屯內有大量清朝居民,條約特別指出璦琿對岸精奇里江上游東南的一小塊地區(江東六十四屯)保留大清國方面的永久居住權和管轄權:

“黑龍江左岸,由精奇裡河以南至豁爾莫勒津屯,原住之滿洲人等,照舊準其各在所住屯中永遠居住,仍著滿洲國大臣官員管理,俄羅斯人等和好,不得侵犯”。

依照《璦琿條約》的規定,江東六十四屯的居民享有永久居住權,清政府對該處人民也享有永久管轄權,但是清朝並無此地之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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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為何會同意保留江東六十四屯中國居民的永久居留權和清政府的永久管轄權?

這不是沙俄的好心,恰恰是它的無恥所在。

沙俄談判代表彼羅夫斯基說:“允許目前居住在左岸的中國居民居住一段時期”……“這對我們不但沒有任何害處,相反,會有好處”。

因為“我們的移民還需要他們的糧食”。

沙俄在條約上信誓旦旦地保證“永久居住”,暗地裡僅僅是允許居住“一段時期”以待他們移民前來時可以有糧食供應。

這為之後沙俄強佔江東六十四屯埋下了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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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六十四屯位置

《璦琿條約》簽訂後,沙俄加緊向黑龍江北岸移民,隨著移民的增多和定居,就不可避免的與原住民產生矛盾,特別是土地之間的矛盾,而江東六十屯居民耕種的肥沃土地就成了沙俄惦記的對象。

有河流,有平原,又有大量居民居住,江東六十四屯無疑是一塊寶地,貪婪成性的沙俄豈能放棄盡在嘴邊的肥肉。

沙俄用種種卑鄙手段困擾江東六十四屯內達斡爾人,企圖迫使他們受不住困苦而逃回黑龍江南岸。

但達斡爾族人誓死不離故土,頑強地挺了下來。

到了1894年,沙俄根據1860年簽訂的《中俄北京條約》,蠻橫地單方面取消了清政府對江東六十四屯居民的管轄權和境內清朝居民的居留權。

1898年,沙俄直接出兵江東六十四屯,企圖強行徵稅。清政府璦琿當局依據《璦琿璦琿》擁有的管轄權,“撥派官兵一哨,過江保護旗屯”,但是清軍被沙俄強行繳械。

1900年沙俄趁著八國聯軍侵華戰爭期間,悍然製造了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血腥大屠殺,殺燒搶掠無惡不作,俄軍將“未及過江者,不分男婦老幼,一同逼入江中,共浮水得生者不過六七十人,其餘均被逼溺死江中,浮屍蔽江者數日不絕。”

事發十幾天後,沉溺在黑龍江底的無數死難者屍體浮上水面,順流淌去,江面漂浮油層,江水為之奇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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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六十四屯大屠殺,中國同胞被殘忍屠殺五千多人,連同之前的海蘭泡大屠殺,被中國成為“庚子俄難”。

庚子俄難發生時,日本間諜石光真清當時正潛伏在俄國遠東,親眼目睹了慘案,連他也被這樣的慘案震驚了,他說“這是阿穆爾河(黑龍江)有史以來沒有過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大悲劇、大罪行。”

英國記者列奧·多伊奇也目睹屠殺的發生,說“沙俄實行的這種慘無人道的做法,只有與 中世紀審判 異教徒的宗教法庭和 西班牙對異教徒、 猶太人和 摩爾人的迫害才可以相比。”

屠殺之後,俄國人公開拍賣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居民的財產,並利用居民的住宅和商店作為軍用醫院和宿舍。

江東六十四屯大屠殺,中國遭受的土地、房產、財產損失不可估量。

就這樣,俄國人把江東六十四屯搶奪了過去,江東六十四這塊富饒之地,不聲不響地變了顏色,變了主人。

1907年,世居東北的官員姚福升璦琿副都統,經過艱苦鬥爭收復了被沙俄無理佔領六七年的江右國土。

六十四屯遺蹟在,何人復我大江東?江東六十四屯被沙俄強佔始末

姚福升

1908年春至1909年秋,姚福升又為索還被沙俄霸佔的江左國土展開鬥爭。他曾數次照會、面晤沙俄阿穆爾官員,並幾次報請朝廷核辦,意圖索還江東六十四屯。

為了調查取證,姚福升還兩次派人去江左,摸查六十四屯的情況。

但是由於清政府腐敗無能,索還未能實現。

事後談及此事,早過花甲之年的姚福升不無感慨地說:“江左餘未索還,實難對各屯難民”。

他思緒難當,於是寫下開頭那首《龍江吟》:

“龍江萬里戍樓空,斑點離離塞草紅。六十四屯遺蹟在,何人復我大江東?”

今天讀來,我們依然能感受到前人的無奈和寄望後人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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