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李白《上陽臺帖》

天寶三年(744年)李白和杜甫、高適到王屋山陽臺道觀尋訪司馬承禎,未果(已仙逝)。李白見到司馬承禎的畫作,觸景傷情寫下詩句:“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可窮。”落款“十八日,上陽臺書,太白。”

《上陽臺帖》本紙為縱28.5cm,橫38.1cm,然而後人裝裱時加的引首、隔水、拖尾使得長度增加了幾倍,歷代名家的題跋和收藏章也是密密麻麻。如此之多的名人題跋加上他們的收藏章,為這件國寶的身份增添了確鑿無疑的背書,同樣也說明這件國寶千百年來所經受的顛沛流離。

宋徽宗的背書

《上陽臺帖》上第一個題跋的人是宋徽宗趙佶。趙佶生於元豐五年(1082年),是宋神宗第十一子。據說在他降生之前,其父宋神宗曾特意觀看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隨後就生下了徽宗,所以就有了“夢到李後主,文采、風流超過李煜百倍”的說法。這種傳說固然不足為信,但在趙佶身上,的確有李煜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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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趙佶

徽宗自幼愛好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對奇花異石、飛禽走獸有著濃厚的興趣,尤其在書法繪畫方面,更是表現出非凡的天賦,他創造的“瘦金體”書法更是飄逸瀟灑、獨樹一幟。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宋徽宗題跋

宋徽宗在位時廣收古物和名家書畫,收藏在內府,並命文臣編輯《宣和書譜》《宣和畫譜》《宣和博古圖》等書,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系統性收藏寶物的國家行為,證明了宋代的經濟強大,也保護和傳承了文化遺產。

宋徽宗將《上陽臺帖》收歸內府,保護了流散在民間的文物,也引領了宋代文人的收藏熱,士大夫和文人把收藏字畫作為一種雅興,也是一種身份和品位的象徵。宋徽宗引領的收藏熱也一直對現在的文物收藏有著深遠的影響。

宋徽宗在題跋中說,他曾經見過李白的另一件書帖,並評價說:“字畫飄逸,豪氣雄健”,看過李白的書跡才知道他的書法和詩作都有很高的成就。

古代名家書法的鑑定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僅存一件的情況更是無法對比認證的,這在文物界叫作“孤證不立”。宋徽宗距離李白生活的時代僅三百多年,而且他是見過李白其他真跡的人,再者趙佶本人又是書畫大家,他的眼力和鑑賞力高於常人,所以有了宋徽宗的題跋為確認這件李白《上陽臺帖》立下了鐵證。

奸佞的藝術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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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

在《上陽臺帖》的右下角鈐有一方“秋壑圖書”的朱文印章,證明它曾經被賈似道所收藏。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賈似道秋壑圖書章

賈似道是宋理宗時丞相兼樞密使,權傾朝野為一代奸相。《宋史》上記載,當時襄陽被蒙古軍隊圍攻,賈似道卻在家中賭博淫樂,甚至上朝時還懷揣蟋蟀,結果蟋蟀跑出來跳到皇帝的鬍子上,演出了一場鬧劇,南宋滅亡賈似道的亂權是脫不了干係的。

賈似道是歷史上有名的奸佞,但是他在藝術上還是頗有鑑賞能力的。他令人臨摹王羲之的《蘭亭序》,又複製了姜夔及任希夷的真跡。他所收善本圖書達千餘部,至今流傳於世的許多古代書畫名跡,如《快雪時晴帖》《遊春圖》,歐陽詢《行書千字文卷》、趙昌《蛺蝶圖》、崔白《寒雀圖》等,均是他的收藏品。

歷來在字畫收藏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鈐印收藏章要從下而上,即先得到的人要把章蓋在作品的底部,流傳到後世藏家手中,要把章蓋在上面,以此類推時代越久遠的藏家印章應該在最下方。賈似道在得到《上陽臺帖》後把“秋壑圖書”章鈐印在畫芯的右下方不起眼的位置,說明他不僅是內行,而且對藝術品十分珍愛和尊重。

項墨林(1525年—1590年),原名項元汴,字子京,浙江嘉興人,為明代著名收藏家、鑑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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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墨林

項元汴因為得到一張名琴,上有“天籟”兩個字,於是就用“天籟閣”命名自己“藏寶樓”。天籟閣裡“海內珍異,十九多歸之”——商周時的鼎、漢代的玉器、晉唐宋元的名帖,各朝名器,還有種種珍稀的奇花異草,手筆之大,無出其右。天籟閣就像是那個時代最了不起的博物館,同時代的文人、畫家、古董商人、文物掮客,沒有不希望能進去飽眼福的;而只要曾經出入天籟閣的人,也沒有不欽羨的。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項元汴經常乘坐自己的大船到南京會友並且尋訪文物,在重金收購《上陽臺帖》後在上面蓋了多方收藏章,而且佔據了有利位置,其中一方“ 檇李項氏世家寶玩”九疊篆大印甚是壯觀,在眾多的收藏章中尤為醒目。

項元汴收藏到《上陽臺帖》後,視如自己生命一般,在他的天籟閣中經常把玩、尋味。他不僅不讓外人看到《上陽臺帖》,甚至自己家人也不能輕易觸碰到。每當他在天籟閣中展卷欣賞時都要把門窗緊閉,生怕家貓或者飛鳥闖入對《上陽臺帖》有絲毫的損傷。恐怕只有自己獨處一室時,他的心靈才能與古人神往,得到內心片刻的撫慰吧。

項元汴在其收藏的眾多書畫中均是多次鈐印,而且是不同時期鈐印不同的章,這說明了他是經常觀看和欣賞《上陽臺帖》的,不啻為點贊最多的大收藏家。

可惜的是,清朝入關攻打嘉興時《上陽臺帖》和項元汴無數的珍寶一起被千夫長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盡,這件國寶又處於顛沛流離的狀態,直到乾隆把它收歸內府才使得國寶重新得到安全的所在。

最霸氣的藏家——乾隆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乾隆在位時間六十年,他喜好藝術,在收藏方面他以唐太宗和宋徽宗為追求目標,聽說哪裡有名家的作品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乾隆在得到《上陽臺帖》後異常興奮,題寫了“青蓮逸翰”四個字,並且蓋了一方“神品”的章。書畫鑑定中通常把作品分成“妙品”、“能品”、“逸品”和“神品”,神品是最高的等級,能夠稱得上神品的是技法上神乎其技,精神上也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境界。可見乾隆對於這件《上陽臺帖》的重視。

乾隆在蓋章上也是毫不保留,把他所有重要的寶璽統統鈐印在上面,包括了“乾隆御覽之寶”、“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寶”、“石渠寶笈”、“三希堂精鑑璽”、“宜子孫”等等。前文所述字畫鈐印的約定俗成乾隆毫不理會,他儘可能把印章蓋在作品的上端不給後人留有餘地。這彷彿是想告訴世人,自己作為帝王理所當然要在最高處,他身處殿堂傲視群臣,他的印章也要和他一樣沒有他人可以企及!

流出紫禁城

1911年清室退位,遜帝溥儀不斷將歷代珍品書畫偷盜出宮。1924年,溥儀被驅逐出宮入住天津張園後,為了維持習慣了的生活水準,不得不變賣手中書畫。《上陽臺帖》正是在這一時期被溥儀出手,散落民間,這件國寶又開始了顛沛的境地。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郭葆昌

郭葆昌早年曾在北京一家古玩店當學徒,精於清代官窯瓷器鑑定。後來他當了袁世凱的下屬,由於為人幹練,深受袁世凱的信任,逐漸升至總統府庶務司長。袁世凱稱帝時,任命他為陶務總監督,負責燒造一套多達三四萬件的“洪憲御瓷”。袁世凱皇帝夢破之後,這套瓷器多數成為郭葆昌私人藏品,他也因此發了一筆橫財。

北京的古董商明白一個道理,誰家發財了就會收購文物,相反如果哪家敗落了藏品肯定是要出手的。郭葆昌作為古董商深諳其中道理,他非常瞭解北京各大藏家的家底,誰家有什麼藏品他都瞭解情況,如果哪個藏家家境沒落他便首先登門收購藏品。溥儀由於退位後經濟狀況不好,郭葆昌出於商人的敏銳嗅覺,在其他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搶先入手,所以他能夠獲得清室的一大批珍寶也是情理之中的。

迴歸故宮

1937年被譽為“民國四大公子”的大收藏家張伯駒在郭葆昌家中首次見到《上陽臺帖》,同時看到的還有名列乾隆“三希堂”中的兩件晉代法書——《中秋帖》和《伯遠帖》。張伯駒擔心這些寶物流失到海外,便以20萬元重金購買了《上陽臺帖》《中秋帖》《伯遠帖》,以及唐寅《孟蜀官妓圖》、王時敏《山水》軸、蔣廷錫《瑞蔬圖》在內的6件書畫作品。


李白真跡《上陽臺帖》不為人知的故事

張伯駒

1953年,張伯駒通過中央統戰部部長徐冰,將《上陽臺帖》贈送給毛澤東。1956年,毛澤東又將這幅作品撥交故宮,收藏至今。

李白《上陽臺帖》被評為國家一級文物,是國寶中的佼佼者,它歷經千年,閱盡滄桑,被眾多帝王、文人收歸己有,又遭逢兵荒馬亂流散民間,如今它被故宮博物院收藏,從此有了最適合的歸宿。在國家文化復興的新時期,更需要全民尊重國寶,通過各種手段讓全民瞭解自己的國寶,進而認識中華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增強我們的文化自信和民族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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