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話、西北話、山西話、南京話,方言進入院線會成為潮流嗎?

作者 / 嘉棲

“什麼時候開始,院線電影都喜歡講方言了?”

2018年最後一天上映的《地球最後的夜晚》,成了2019年第一部現象級爭議影片,其引發的各類話題直到現在依然在發酵。

與此同時,也有觀眾產生了以上疑問。事實上,熟悉畢贛的觀眾應該知道,凱里話不僅是《地球最後的夜晚》的特色,在其處女作《路邊野餐》中,凱里話就已經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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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顧2018年,用方言敘述的院線電影確實不少。年末成為黑馬的《無名之輩》,片中主創所說的貴州話和《地球最後的夜晚》的凱里話同屬西南官話分支,而2018年度爆款《我不是藥神》中也有少量上海話穿插其中。

那麼,越來越多講方言的電影進入院線,是否會引領下一個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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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方言電影:

西南話、西北話、山西話、南京話


方言的魅力有多大?可能同在一個地球,你說凱里話,我說溫州話,而後兩人面面相覷:這說的是外星話吧。

因此,將極具地方特色的方言運用到電影中,也就使影片多了些別樣的趣味。

而2018年,伴隨著年度票房突破600億大關,院線電影也呈現出了更多樣化的生態。比往年出現了更多的方言電影就是表現之一。

根據一起拍電影(ID:yiqipaidianying)不完全統計,今年一共有八部方言電影上映,其中賈樟柯的《江湖兒女》,延續其影片一貫的“山西話”特色;曹保平的《狗十三》故事取景地在西安,選用了西安話為主要用語,由楊冪主演的《寶貝兒》,全程運用了南京話;而在珠三角地區引發觀影熱潮的《爸,我一定行的》,對白則都是潮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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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如《阿拉姜色》《岡仁波齊》《塔洛》等藏語電影也憑藉不錯的口碑逐漸成勢。不過,藏語作為一種民族語言,不算在方言範圍內,因而藏語電影此處不多加討論。

而結合往年銀幕上出現的方言電影,可以看到,方言電影大致可以有以下較為集中的幾大類:

西南官話系列(西南官話主要分佈在四川 、重慶 、貴州 、雲南 、湖北 等省市):

即影片多取景自西南雲貴地區,片中主角多采用西南方言對話,呈現出那一地區獨特的人文風情。這也是目前方言電影中出現頻率較高的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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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畢贛導演的《路邊野餐》和《地球最後的夜晚》,故事的主角來自於他的家鄉貴州凱里,片中所有人都說著一口凱里話,也讓凱里從此成名。同樣來自貴州的導演,饒曉志執導的《無名之輩》,講述小人物的命運掙扎,對白採用的也是當地方言。

此外,2016年由曹保平執導的《追兇者也》,取景自雲南,劉燁、張譯等人用雲南話演繹了一出黑色喜劇。由陳國富監製的《火鍋英雄》,則選用了和影片氣質十分相符的重慶方言。

晉語(山西省大部、內蒙古中西部等地區):

一說到山西話,怎能不提賈樟柯?自《小武》入行到如今的《江湖兒女》,和鐵打的女主趙濤一樣,成為賈樟柯電影特色的,就是不變的方言對白。不管是汾陽話、大同話,還是太原話,但凡在賈樟柯的電影裡,山西話就是通用語,也正是這一個個來自山西小縣城的人物,構成了他電影的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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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言(包括分佈於甘肅省大部等地的蘭銀官話和分佈於河南大部、陝西中部等地的中原官話):

大西北的異域風光,再加上西北漢子粗曠的形象,操著一口西北方言,這也是近來銀幕上較為常見的一類電影。

以西部戈壁為背景的《未擇之路》,講述人物的命運交錯,片中主角所說的是西北方言。而2017年拿下金馬最佳男主的《老獸》,無論是從片名還是取景地內蒙古地區來看,都有著一股濃濃的地域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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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陳建斌執導的處女作《一個勺子》,同樣是發生在大西北的故事,片中主角講的為新疆話。

而曹保平執導的青春片《狗十三》,故事取景在西安,全程採用了西安話對白。

南京官話(南京話):

去年,楊冪的轉型之作《寶貝兒》,故事發生在南京,片中主角也都講著南京話。早前張藝謀拍攝的《金陵十三釵》,講述的是發生在南京大屠殺時的故事,其中也有不少南京話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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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現實題材的工具、

黑色幽默效果的催化劑


不難發現,以上的這些方言電影,除了在不同區域內取景拍攝,展現了各地截然不同的地貌風光之外,也讓各自成長於此的小人物們,藉由劇情的推進和演員的演繹,成為電影史上不可多得的人物形象。比如小武、韓三明、陳昇、老楊(老獸)等角色,有著各自的性格特色,成為電影的標誌。

同時,由於方言的運用,也讓院線電影呈現出了更為多樣化的現狀。而大多數方言電影存在著一些共性:多為現實主義題材影片,往往聚焦於底層小人物(邊緣人物)的生存境遇,以此描述某種社會現象、亦或是揭露社會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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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正因為這類電影紮根現實,取材自當下生活,尤其是講述某個地方小人物的命運波折,必然會和其所在的成長環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因而需要方言與之相配,才不至於有違和感,也能更真實,從而引發觀眾產生共鳴。

去年,贏得了票房口碑雙豐收的《我不是藥神》,將現實主義題材電影推向了新的高度,而該片中也有不少上海話對白。而後的《無名之輩》《狗十三》等片皆是現實題材影片,也都全部採用當地方言。

可以說,某種程度上,方言電影越來越多的背後,正預示著現實主義題材電影的崛起。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類較為特殊的,即方言成為導演個人影像風格的存在。比如凱里話之於畢贛的電影,山西話之於賈樟柯的電影。以賈樟柯為例,從“故鄉三部曲”到《江湖兒女》,他始終以故鄉山西為視角,試圖以其變遷來表現整個社會十幾年來的風雲變幻。

除此之外,大多數方言電影也都帶有喜劇因素,而且因為各地方言的魅力,往往會產生區別於一般通俗喜劇的黑色幽默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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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浩早期執導的《瘋狂的石頭》,也是一部方言電影,其中以重慶方言、青島方言為主,穿插著天津話、河北話等各地方言,以臺詞的魅力碰撞出了出人意料的喜劇效果。

而像《追兇者也》《無名之輩》等影片,也都是走小人物的悲喜劇路線。以《無名之輩》為例,片中任素汐坐在輪椅上一長段獨白罵詞,充分展現了人物潑辣的性格,也因為方言而更能戳中觀眾笑點。甚至有網友評論,如果這不是一部方言版的《無名之輩》,也許很多地方就沒有那麼好笑。

可見方言對白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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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電影的未來:

能打破圈層嗎?


不過,方言電影越來越多,即便是搭著現實題材的順風車,即便是取得了近8億的最好成績的《無名之輩》,從整體的市場大環境來看,其佔有率依然不高。

一方面,大多數新人導演、或者青年導演,更傾向於在其處女作時選擇拍攝這類影片,既源於個人的生活經驗,也緣於創作之初不夠充裕的資金條件。從這個角度來說,越來越多方言電影走入院線的背後,也代表著青年導演新勢力的日漸興起,這對於電影市場的多元化而言,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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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這類影片,或是囿於過於強烈的地域性特徵,或是由於導演的個人化影像表達,相對小眾的文藝氣質,使它們很難在大眾層面取得更多的關注。

去年上映的八部方言影片,除了《無名之輩》,其他影片票房均未過億。以《爸,我一定行的》為例,這部講述潮汕人故事、全程都採用潮汕話對白的電影,首日排片僅為1.1%,上座率卻高達42.6%,首日票房收穫430萬,最終票房達到了4706.6萬,堪稱是珠三角地區潮汕人創造的觀影奇蹟。不過,這把火始終未能燃燒至其他地區。

而像《狗十三》《江湖兒女》等影片雖然在影迷群體中擁有不錯的口碑,但也是在相對小範圍內發酵,並沒有過多反作用於票房。可以說,能夠突破圈層,達到更高量級票房的方言電影,必定在內容上具有普世價值觀,能夠觸發大眾普遍的情感共鳴。

因而,對於方言電影來說,如何突破原有桎梏,走向更廣闊的市場,依然是創作者們要面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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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若是在影片成本投資不高的情況下,或許走地區特供之路,不失為一個可行的策略;但若是影片成本不亞於商業片,或者在全國範圍內發行,要想獲得更多的回報,不僅需要有足夠堅實的內容,也需要後續的宣發等成熟的工序共同去支撐。

不過,在如今的電影市場上,且不論投資回報比,方言電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市場良性發展的表現。能夠包容更多元化的電影形態,或許比票房數字的上漲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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