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2018年11月8日

張傳倫

範曾先生每當談起他顯赫的文化家世或論及詩詞時,最多提起的是曾祖範伯子。伯子是范家兄弟中,年最長者。伯,古時用於成年人的表字或對人的敬稱。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範曾先生像

範曾曾祖範伯子的名號不少。

2004年出版發行的《南通範氏詩文世家》一書,至今遺憾,未得一閱。對於範氏十三代書香世家世系賡續不甚了了,故而不敢確定伯子先生的大名究是“肯堂”、“當世”,還是“鑄”、“無錯”?過去的文人好起字號齋名,藉以怡情抒懷。

晚近以來又大興筆名,那就更多了,魯迅筆名多至200餘個。至若範伯子先生尊名大號,乃至其一生行誼如何高華卓犖,俟方便時機,須請教範先生最稱妥當。

近日就讀沈雲龍先生所著《通州三生-----朱銘盤、張謇、範當世》一文雲:“肯堂一號無錯,原名鑄,字銅士。詩學黃庭堅,工力甚深,筆勢峻峭,不肯猶人,著有《範伯子詩集》十九卷,自訂文集十二卷。”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範曾為曾祖範伯子造像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範伯子詩文集

範伯子是清代同光年間的大詩伯,聞名天下的斫輪老手。其女範孝嫦嫁於陳散原長子陳師曾,兩大世家遂結下兒女親家。

伯子與散原性情相似,當年範伯子經桐城吳汝綸推薦,入李鴻章幕府,正李氏炙手可熱之時,勳名事業,可謂如日中天,中堂大人多次勸伯子入仕,都被伯子堅拒。

“通州三生”中,時名最高的是得翁同和奧援最力而為狀元的張謇(季直)。朱銘盤則為今世之人,少有知之者。伯子雖與季直同郡,少小交篤,中道蹤跡稍疏,季直賞進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之時,範伯子正客李鴻章幕府,鴻章與同和政見分歧越來越大,範、張遂日漸疏遠。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張謇像

範伯子與張季直的用世之志,大不相同,伯子先生“本性淡泊,感情上經不起宦海中的波詭雲譎,驚濤駭浪,自知不是做官的材料,且亦不諱言己之‘頑鈍’,但不肯抹煞良心,裝出一副忠愛的假面目,欺人幹祿。這一點與散原的本性,完全相合。”

此即為範伯子與陳散原一見如故,至為深交的緣由,兩公詩文造詣亦不相上下。

範曾先生的性情和詩文之特色與他的這位二世祖範伯子很有幾分相像,而用世之志則有不同,範伯子不當官是不欲為官,而範曾是有此熱腸,而心願未成。時耶?運耶?言而總之,未嘗不是藝術家的的幸運,世上缺少的是如範先生一般的藝術大家。

範曾先生常懷治平之志,中歲之際,遠遁法蘭西。身陷政治的漩渦,九十年代初,範曾上書中央,得以返國,壯志難酬,而其壯心一日未曾泯,嘗與筆者所倡言,不失天真爛漫之語。

而我等曾在範先生身邊混過多年的學生、朋友,深知其人完全不適合當官的,範公情至深處不稍忍,實乃最適合在藝術的王國大展身手,公果為畫壇領袖人物,豈偶然哉?!

觀範曾先生的派頭之大,睥睨天下名士的豪氣,最得範伯子遺傳,我常常暗自私忖這祖孫二人的面貌也定然十分相像,又聯想到這祖孫二人都曾得到兩位姓李的大貴人相助提攜,之於範伯子是李鴻章。將近百年後,範曾也得到一位李姓領導的激賞,雖然中間因範曾的貿然辭國,險陷此公於窘境。據說兩人業已重新修好據說範公已俟時機成熟曾致函昔日的大哥……

至若範伯子之磐磐大材,自有值得李鴻章重視之處。

範伯子詩格高邁,詩境雄闊,更是文章的老成高手,不僅入李鴻章幕府,且延為西席,為鴻章繼室趙夫人所生之子李經邁授讀。然範伯子至為重要的身份是李鴻章最為倚重的慕僚。此一期間,發生了一件興事,可見範伯子是何等的傲睨當世,此事牛掰之大極,可稱“光射斗牛之間”,絕非吹牛皮。

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李鴻章像

清代光緒甲申以後、甲午以前,李鴻章開府北洋,麾下有幕僚兩名:範伯子、於晦若。李鴻章倚範之深甚於於。此二人皆為李專司奏章,上達“天聽”,於晦若精擅辭藻,凡歲時賀表、謝恩摺子,由於氏執筆。究其實,到底是應酬奉制文字。而伯子便不同,至有關軍國大事之大更張、大措施的緊要奏摺,統由伯子主稿。

接下來要說的這件興事,足見李鴻章對範伯子重視優禮的程度,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清代的幕府制度,賓主一體。幕客的身份地位,敬如居停,加之伯子兼西席,東家居東席與西席對座,人格是平等的。

範伯子在北洋天津,出行常用李鴻章的傘蓋。而李在清末,聖眷渥隆,珍賜不絕。曾蒙特賞“紫韁”,比之賞“紫禁城騎馬”金貴許多。但“紫韁”例常只是榮典,不為實用。

誰曾料到某日,範伯子心血來潮,命司廄準備“爵相”的座駕,要到紫竹林去徵歌選色。

這一來,平日暗妒者便到李鴻章面前告狀,說是範大膽僭越,妄用“紫韁”,不免褻瀆國家名器,應予懲戒。

哪知中堂大人李鴻章竟然這樣表示:

“‘既用紫韁,不可無騶術’,即時傳令,以後範用紫韁,須照儀制,前導四‘頂馬’,後衛四‘跟馬’。護衛的武官,有以軍功保到二品,蒙賞花翎的,以紅頂花翎的武官為前驅,書生之榮,一時無兩,傳為佳話。”

範曾為當代大師巨匠無疑,憾其或恐至今無此殊榮。

微吾書生若我乃有此文標題所注:“範曾先生最像他的曾祖範伯子,而範伯子比範曾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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