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2018年11月10日

張傳倫

此事非我杜撰,也不是別人故意這樣編排,圖的是聳人聽聞,一通忽悠後,聽者感興趣,此人目的達到了,過過嘴癮而已,並無多大惡意。此類人時下不少,可說是屢見不鮮。

白鸚鵡剋死高伯雨的父親,肯定是蒙上了一層濃厚的迷信色彩,本屬無稽之談,說之何益?!但有分曉的是此事,乃出自高伯雨之口,其兒時所親歷,而且高先生將此寫進了文章裡,幾十年前的前塵影事,被他收錄於《聽雨樓隨筆》第三冊,文章的題目叫“香港南北行街”。

高伯雨先生是已故香港老作家,出生在香港。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高伯雨1986年照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高伯雨文集

中國大陸知道高伯雨的人不多,若有知者十之八九是從事文學工作的,然此公在港臺便不同,聲名遐邇。遐時人健在,名氣更大,死亦“人亡業顯”。前些年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了厚厚十大本的高伯雨文集《聽雨樓隨筆》,“聽雨樓”是高伯雨常用的一個齋號。

高先生的文字生涯始於五十年代,一寫就是五十年,受眾良多,最得文化界人士激賞,隨筆諸篇字字精彩。

瞿兌之先生說“至今不厭重讀”。

羅孚先生說高伯雨“對晚清及民國史事掌故甚熟,在南天不作第二人想”。

本月3日至5日,我來香港拜訪董存爵先生,順便去三聯書店買書,首選當然是董先生的大作。因我每次赴港無例外地都要去三聯書店買書,店員認識我,加之我買得多。香港本島的兩家三聯書店距我下榻的半山酒店很近,計程車坐上十來分鐘可至,一家在域多利皇后道,一家在灣仔。這兩家店都曾送我購書優惠卡,聽說九龍還有一間店,太遠,要過海,我時間緊沒去過。

4日一早差一刻鐘就到了域多利皇后道的三聯書店門口,店未開,我一看門上啟示說明的是平日10點30分開,週日10點開,當天正是週日,我一看先自高興起來,好似是特意為我提前早開了半個小時一樣。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快樂的起點很低,如此,人生快樂的源泉自會生生不息。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香港三聯書店三樓展廳

我想買的書買好了,一位女店員介紹說:“這幾本高伯雨的書,也是牛津出的,暢銷,只剩下這幾本了,牛津也不會再版了。”高伯雨,十多年前,我就讀過他的書,喜歡看,高先生是老派的讀書人,舊學知識水平相當淵博。全集十本,還好,只缺三本中的第一、二、十本,買下了那七本,假以時日我會湊齊。

當天下午在董公香港半山公寓的客廳閒話時,我向董公叩問伯雨其人,董公說“高伯雨文章當然好,跟溥心畬學畫,畫也畫得好看”。我一聽更是加深了之於伯雨的印象,此公定是文人中的雅士,《聽雨樓隨筆》要細閱。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張傳倫與董存爵先生合影於香港半山董府客廳。2018年11月4日傍晚

自港返津後,歇了兩天,抽閱《聽雨樓隨筆》第三冊,先是看了書面摺頁上的高伯雨簡介,知其家族,家底豐厚,父親高舜琴經營名號“元發行”、“元章盛”、“元得利”等南北行生意,發了大財,娶了七八房姨太太。

高伯雨的生母是第七房姨太太,據高先生著文說他父親“舜琴公一共有子女廿四人,我的母親所生就五個,在眾妻中算是最多,大概是年輕貌美,善幹待侯人意,故為我的父親所寵愛,給他的私己特別多……”

因此故,高伯雨在大家族中甚是得寵,大排行中居第十七,人稱十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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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伯雨與家人合影於1954年

伯雨的母親讀過書,懂些事理,覺得應該男女分開排才合古制,此議獲通過,於是改排為第六,從此人稱六少。這一年高伯雨十二歲。

五十多年後,高伯雨寫及白鸚鵡的這篇文章,題目開門見山,就是他家發跡的門市所在地“香港南北行街”。

白鸚鵡事極蹊蹺,當事人高伯雨的文章回憶亦頗詳細而文辭平易,得益於伯雨長時期給報社寫稿,行文通俗的讓人愛讀不厭,我也正好省心省力,做一回文抄公,原文抄錄如下,權當秋日消閒,當個故事看:

“我(伯雨)對於父親的印象不深,他死時我才四歲,只有一件事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他買了一隻鳥給我玩。大概是他死時半年吧,我見窗外有麻雀飛,就鬧著要買來一隻來玩,恰巧元發行的一個夥計過來回話,父親就拿了一些錢叫他帶我去買。我記得那夥計長得胖胖的,人們叫他做‘肥乾’,我叫他永乾兄,後來稍大,我才知道他姓蔡,是澄海城內西門人。我們下樓時,永乾兄說:‘麻雀有什麼好玩,不如買一隻鸚鵡吧。’”

“結果鸚鵡買回來了,它是粉白色的,鎖在鐵架上,掛在窗前,對正元發行二樓我父親辦公廳的兩個窗,有時我看見父親憑窗閒眺,也望著鸚鵡,似有愛屋及烏之意。父親死後,我仍住在這所屋子裡,不過不是二樓,而是升到了四樓了,這時我已有五六歲,稍懂人事,問到我那一頭白鸚鵡,人們說:‘放生了。’我也不覺得可惜。我早年對於父親的記憶只有這一點點。後來有人說我父之死是那頭白鸚剋死他的,因為他每日下午三點鐘就朝著我父的辦公廳叩頭,白為不祥之色,怎經得起它這樣咒它的老主人呢,所以父親就不得不被它咒死了。迷信的人有他們的一套,豈不可笑?”

讀罷,我不覺可笑,倒有點嚇人,高伯雨花甲之後憶此事,無論從唯物主義角度來說,還是要脫掉這白鸚鵡畢竟是孩童他鬧著才買進府內的干係,始作俑者是誰不言而喻,伯雨必然要說是迷信,且是殊為可笑的,倘不如此說,豈非“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嗎?

高父往生,實在是怨不得白鸚鵡的,至於這鳥“每日下午三點鐘就朝著我父的辦公廳叩頭”,正是大金剛類鸚鵡的習性使然,它們深知自己是鳥類的貴族,養在深宮不忘搔首弄姿的姿態也是顧盼雄飛的,食水侍應好了,它便頻頻頷首致意,雖恭敬而又極傲氣十足的樣子,委實令人過目難忘。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大白鸚鵡

只怨是白色吧,白色在許多國人眼裡一向是不討喜的。反正不管怎麼說,我再喜歡鸚鵡,也不欲、不敢將白鸚鵡請進家,免得惹上不明休咎。人生在世不容易,懂得趨吉避邪管用,心靈上也會得到些慰藉的。

有人說香港作家高伯雨少時養過的一隻白鸚鵡不吉利剋死了他的父親

五彩金剛鸚鵡

五彩大金剛鸚鵡,看著就喜興!頂不濟也要買只藍黃金剛鸚鵡好生善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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