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的主旨与大量隐喻的游戏——《杀出重围:人类分裂》

这是一次未完成的革命。

在业界举足轻重的开发者大会“GDC”的发展历程里,带来过重大影响的东西方游戏巨匠都被纪录在其中。其中不乏声名显赫、玩家耳熟能详名字——宫本茂(马里奥之父)、理查德.加里奥特(创世纪之父)、约翰.卡马克(id Software创始人,FPS之父)…这些史诗般的制作人在游戏产业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也留下了那些开创至今口口相传、脍炙人口的游戏系列,再比如席德梅尔与他的《文明》、威尔.赖特与他的《模拟人生》系列等等。


深刻的主旨与大量隐喻的游戏——《杀出重围:人类分裂》

曾经的大神如今也老了

但在这份榜单之中,也有一些由于种种特殊原因而导致略显小众的系列,虽然发展轨迹并非一帆风顺,但它们给游戏业界所造成的影响同样不可忽视。而其中之一,就是沃伦.斯派克特与他的《Deus Ex》。作为一个经历曲折的IP,沉寂了许久我们才迎来了前作《杀出重围:人类革命》,它以不亚于原作的惊艳度与高素质折服了众多玩家,这也让续作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么时隔5年之后,续作《杀出重围:人类分裂》还能再次引发革命吗?


深刻的主旨与大量隐喻的游戏——《杀出重围:人类分裂》

系列生父Warren.Spector

整体表现力——分裂的社会和世界

得益于全新研发的Dawn引擎与本世代机能的提升,“人类分裂”的画面表现力相比前作有长足的进步。这作的光照与材质效果可圈可点,但相对来说其他部分则比较平庸,人物表情与动作也略显呆板。所以说,画质并非《杀出重围:人类革命》真正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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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中的光照表现不错

比起技术和画面的表现,制作人为我们构筑的全新世界与分裂的艺术风格更值得一谈。赛博朋克题材作品的主要发生地通常有着古老文化传统与现代科技冲突这一特点,诸如东京、上海以及前作的底特律等地点都堪称该类题材中的常客。

前作中主张的粗野巴洛克式美术风格与早文艺复兴主义的暖色调(黑金色调),在“人类分裂”中逐渐被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传统赛博朋克题材中更为常见的阴冷黑暗的氛围刻画。本作的主要城市为文化古都布拉格,游戏中这座曾为科技进步与古典文化结合的城市,在历经了“人类革命”中引发的强化人大暴乱后,成为了反强化浪潮中的先锋。而萧瑟的入冬时节更是给布拉格增添了一份高科技驱动下社会的冷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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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般的傀儡之城

当然,假使玩家对《人类革命》中那强烈的艺术风格依然有所怀念,本作也不会令你失望,游戏中拥有一个基于现实“九龙城寨”而创作的Golem City(意为傀儡之城)。这座城市聚集了从各地流放的强化人,且经常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暴力镇压,犯罪、毒品和非法买卖的行为在该地也横行无阻。

这是一个惨无人道的集中营,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被压迫的群体滋生了更多的仇恨、痛苦与恐惧情绪,从而进一步激化了社会矛盾。而不管是布拉格还是傀儡之城都拥有着大量极具细节的刻画以及一些艺术创作,让本作笼上了一层代表着反潮流、叛逆文化的Cult气息——更何况Cyberpunk本身就带有叛逆的意味。总体来看,这些出彩的艺术设定毫无疑问使得“人类分裂”成为了当前赛博朋克题材中的佼佼者。


深刻的主旨与大量隐喻的游戏——《杀出重围:人类分裂》

通过海报,涂鸦等的创作,呈现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此外,前作中那首点题的主题曲Icarus,想必许多玩家都不会忘记那极具感染力的旋律。本作的配乐依然由Michael McCann担任,外加沉稳冷静的Adam那一如既往神奇的磁音,堪称《杀出重围:人类分裂》中的两大听觉担当。

剧情——阴谋、种族隔离与“人造之神”

Deus Ex中文名被翻译成《杀出重围》,其实是一个不太表意的翻译。Deus Ex的全称Deus Ex Machina来源于古希腊文,意为机械之神,或是“从机关中跑出的神”,最初的解读来源于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诗集《诗艺》中。在古希腊戏剧中,当剧情推进陷入僵局或者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会通过舞台幕后的机械装置将那些扮演“神”的演员放入戏幕中,通过类似“神之干预”的手法来强行为矛盾的戏剧自圆其说。

Deus Ex的核心正是一系列关于“人造之神”与“强大的外力干涉”的故事。随处可见的强大跨国科技企业,以及类似光明会(illuminati)这样幕后操盘的影子组织,正是游戏内无处不在的外力干涉要素。它们渗透进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操控信息舆论,坐拥高端科技与财富,并暗中影响着政治走向。而在Deus Ex世界中,它们毫无疑问得到了如神一般的强大力量,利用飞速进步科技打造的“义体强化人”也正是对“人造之神”的另一个隐喻。


深刻的主旨与大量隐喻的游戏——《杀出重围:人类分裂》

在世界舞台后暗中行动的光明会,背景的三角与该画面暗喻了“全知之眼”

前作《杀出重围:人类革命》结束2年后,由于强化人失控引发的全球恐慌,本作向我们抛出了一个新的主题——当人们去接触那些不被自己理解的东西时,会发生什么?并由此引申出了一系列关于社会阴谋、种族隔离的问题。而主角简森也不得同时游离于29号特殊部队和主宰集团两个组织之间,玩家需要通过游戏内大量潜藏在终端、口袋文档中的信息来确定,哪个才是真正可以相信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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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经之路上的一处景象,被提线控制的木偶正是对本作核心的暗示之一

而流程推进中压抑、冰冷的气氛,大量的神话隐喻以及政治问题的映射,使得这一主旨的表现更为强烈。但奇怪的是,正当主线剧情渐入佳境之时,整个故事却戛然而止,那些关于背地黑幕、种族歧视之类的阴谋论也到此为止,颇有一种铺垫了半天,刚到高潮然后就出结尾字幕的感觉,考虑到很可能要再等几年才能解开这代挖下的坑,不由令人唏嘘。

支线任务——抽丝剥茧,逐步揭露幕后的黑暗

虽然主线剧情结尾有所缺憾,没能将剧情深度提升到应有的高度,但游戏内精妙设计的支线任务在帮助构建整个世界观以及幕后的利益冲突时,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十几个支线任务算不上多,但每一个都绝非粗制滥造的网游式支线。它们能进一步让你对这个残酷世界背后发生的故事有所理解,诸如对世界绝望而妄图使用神经控制器制造伪乌托邦的马戏团员,反抗掌权者进行信息蔽塞的地下黑客组织,抓捕与毒枭同流合污的特工探员等。除此之外,调查电脑或是通过交易某种珍贵的神经抗凝剂可以得到一些可调查的传闻信息,也能引领你前往一些有趣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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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机械之神与升天的教徒

武器与系统——去接受你所变成的样子:全副武装Adam 2.0

尽管本作的主人公Adam经常因为自己的强化人身份感到迷茫,但毫无疑问这些意外得来的“身外之物”对他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还隐藏着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巨大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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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2.0

制作组巧妙地通过序幕开场的一次意外事故,让Adam的身体强化组件产生故障,收回了前作中已有的能力让其重回原点。当然这次爆炸并非没有带来任何益处,事故引起的系统重启也唤醒了亚当体内潜藏的实验性强化组件,这些组件拥有罕见的强大能力,诸如让全身硬化的泰坦护盾、瞬间移动的伊卡洛斯冲刺,以及左手武器——发射强力的冲击波或是致命的纳米瓷刀。

不过强大的组件也不是能随意滥用的,它们通常会消耗巨大的能量;与此同时,这些部件由于未经测试从而有高度的不稳定性,每当玩家激活亚当体内的一个实验性组件,便会使机体进入不稳定的过载状态,从而产生能力不稳定或者系统撕裂的现象。本作中,玩家可以通过永久禁止另一项强化来让系统保持稳定,这也意味着你就与某些强化无缘了,尽管在游戏大后期可以解除这一限制,但我们在大部分流程中还是需要做出谨慎的选择与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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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分裂》在武器系统上也做了一些改进,尽管从数量上来说比起前作要减少了一些,但每种武器都有着更直观的数据统计以及升级选项,并且拥有一个类似《孤岛危机》的实时武器改装系统,可以让你应对不同的状况。比如一把10MM的手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可以改装成消音的隐蔽杀手,还可以换成连射模式成为一把小型冲锋枪,或是更换成EMP弹药成为瘫痪电子器具的非杀伤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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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中还有一些随处可见的零件资源,收集这些零件可以用来强化武器的火力、装填速率等等,同时这些零件除了强化武器外还可以用于制作骇客道具、特斯拉弹药等稀缺的弹药和道具。

可玩性: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也许打开的窗可不止一扇

作为一款以玩法多样而闻名的系列,本作在方方面面的选择分支上都做得相当丰富,虽然整体关卡规模与当下地图动不动就是几十平方公里起步的开放世界游戏无法相提并论,但在细节上可以明显感受到制作组的匠心独运。“人类分裂”的主要场景布拉格由多个小型区域组成,其中处处充斥着经过精细打磨的雕琢感,制作组旨在为每一种类型的玩家提供足够的乐趣与打法,无论你打算扮演捉摸不透的黑客、来去如风的幽灵特工、或是全副武装的职业杀手,本作都提供了足够的玩法让你感到满足。

当我们看见一处充斥着高压电流的房间时,该如何通过?最直观的方法——那些主张强攻打法的玩家可以通过升级自身的装甲强度来免疫电流的影响,而强化体能的玩家则可以搬起不远处的重物来让自己拥有一个安全的垫脚石,主张黑客流的玩家则可以控制远程面板来关闭供电系统。哪怕是什么都没学的玩家,多花点时间搜索一下场景,说不定能找到暗藏的密道。多样玩法的存在与精心设计过的环境相得益彰,让“人类分裂”中的每个技能都变得实用,其可玩性和重玩性也得到了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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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狭小的空间提供了数种通过的方法

终极嘴炮——“能动嘴解决的事就别动手”

该系列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可以不费一枪一弹通关,本作的终极成就之一也包含了“不杀一人通关”的目标。从本质上可以看出,“人类分裂”还是一个更偏向潜行,不主张付诸暴力过关的游戏。

虽然在前作中有几场不得不杀的Boss战打破了系列这项规矩,不过本作还是回归了这一特色——除了当杀人机器或者幽灵特工外,你还可以扮演巧舌如簧的分析家。通过你高超的谈判技巧以及心理分析来避免不必要的战斗,从而避免那些两败俱伤的悲惨下场,也就是俗称的“嘴炮”。面对不同的人和局势你需要采用一系列不同的对话态度(强硬/鼓励/质疑等),而本作的社交强化器同样可以为你分析目标的心理状态以及人格特征,从无私的利他主义者再到鲁莽的暴徒,这些对话选项通常富有逻辑并且文字水平非常高,当然前提是你的英文阅读能力要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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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展的Deus Ex Universe与SE的野心

虽然这次“人类分裂”的故事和支线内容就已经足够玩家花上好一段时间来消化了,但Edios Montreal的野心似乎不止于此,它们借由本作提出了一个Deus ExUniverse的企划,希望提供更多的附加内容与产品来扩展系列影响力。因此除了游戏本体外,游戏中还提供了一些别样的奖励物品来进行联动,比如在Breach Mode模式下玩家会置身于一个由几何形体组成的数字虚拟空间,化身一名黑客偷取那些被保护起来的重要数据,并提供一系列潜行、骇入、战斗等挑战。正篇里出现的各种武器与资源也会以新的几何形式呈现,与此同时还支持与好友及其他玩家进行成绩比拼,算是一个可玩性较高的挑战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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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游戏内还有一些名为Triangle Code的收集品,这些三角形的代码可以用来与不久前上市的手游DeusEx Go产生联动。通过APP扫描这些代码可以在游戏内获得珍贵的Praxis升级点数,而且Deus Ex Go目前的反响还算不错,看来手游大厂并非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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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当你为本作的“良心”感动落泪时,SE的真实面目紧接着就浮现出来了。游戏内的Breach Mode内置了微交易可能不算什么,毕竟只是一个附属模式,但正篇内购商店卖的东西可以影响到游戏的流程,诸如信用点和Praxis升级点这类非常珍贵的资源。考虑到本体严格的资源控制以及缓慢的升级速度,在这些项目上氪金无疑会极大地降低游戏难度,无异于一个官方修改器。此外游戏还闹出了部分预购奖励与DLC只能在单个存档上使用的笑话,也就是说如果你想重开个档玩2周目还得再买一次,不得不说吃相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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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杀出重围:人类分裂》作为“人类革命”时隔5年的续作,虽然整体上没有了如若初见的惊艳感,戛然而止的主线剧情以及一些小瑕疵也让本作无法臻于完美。但瑕不掩瑜,本作依然是一款融合了RPG、射击和潜行的集大成作品。扎实的内容,精巧设计的支线,极其出色的环境细节与多样的选择路线,让游戏的可玩性与重玩性得到了充分保障。

与此同时,杀出重围系列一直以来出色的世界观刻画,以及基于现实生活中那些尖锐问题的深刻反思,这些精髓仍然得以保留。排除赛博朋克题材作品中老生常谈的超人类主义与科技引发堕落等问题外,“人类分裂”中还充斥着大量关于主流阴谋论的延伸,进一步探讨了有关种族歧视等问题。不得不说,《杀出重围:人类分裂》是一款系列粉丝和TPS玩家不能错过的作品,也是一桌呈现给赛博朋克爱好者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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