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世宗君臣激辩:联合北汉征伐后周还是与郭威罢兵言和

本文是契丹往事番外篇系列第137篇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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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五年(公元951年)二月中,辽世宗耶律兀欲在百泉湖召集随驾重臣会议。片刻间,北院枢密使耶律安抟、南院枢密使高勋、惕隐耶律颓昱、左皮室详稳耶律撒给、右皮室详稳耶律屋质、北院大王耶律胡离轸、南院大王耶律朗五以及泰宁王耶律察割等一起到来。

诸臣进入御帐后依次列座,兀欲眼望众人,不禁感慨万端。

辽世宗君臣激辩:联合北汉征伐后周还是与郭威罢兵言和

最靠近御座的是北院枢密使耶律安抟,他的父亲耶律迭里是太祖阿保机晚年所信用的南院大王。阿保机征服渤海建东丹国后殡天,迭里支持兀欲的父亲东丹王即位,被一心改立次子耶律德光的太后述律平以炮烙酷刑杀死。

东丹王渡海南逃后,失去父亲的兀欲和安抟同病相怜,换帖订交。

天禄元年,太宗德光在栾城驾崩,安抟首倡拥立兀欲。他一面散布皇太弟耶律李胡也病逝于上京的流言,一面积极说服北、南两院大王支持,终令兀欲挟南征大军雷霆之威即位中京。

随后,安抟又扈从兀欲回师,翦灭太后党徒,居功至伟!

因此兀欲将辽朝首臣 “北院枢密使”之位赐予耶律安抟,令其统辖全辽军政。同时,还将他的侄子撒给提升为左皮室详稳(辽帝直属部队左翼总指挥),掌控国中精锐。

安抟之下的南院枢密使高勋是民政主官。他原是后晋阁门使(宫廷接待传达办公室主任),熟知皇室掌故,辽朝仪轨的规范化、制度化都要借重此人。

虽然高勋名义上位列第二,但由于他是汉臣,还是灭晋大战中的降将,契丹、奚族高层都不甚买账。高勋颇有自知,一向谨慎事君,加上他没有部族根基,兀欲对他也大为信任。

兀欲主政五年里,安抟和高勋的职位始终没有变动。

辽世宗君臣激辩:联合北汉征伐后周还是与郭威罢兵言和

兀欲登极之初,朝臣最大受益者是皇叔祖耶律安端。

作为阿保机唯一在世的亲弟弟,安端助兀欲击败太后,受封“明王”,不仅统御东丹国,在辽境还建有私城百川州;儿子耶律察割晋升为泰宁王;侄儿耶律刘哥任惕隐(皇族事务大臣,宗人府宗正)要职。

随着北、南院大王耶律洼、耶律吼相继谢世,安端势力缺乏制衡,危机凸显。兀欲不得不巧借前惕隐屋质之力,屡兴“谋反”大狱,圈禁刘哥,贬谪安端。

安端之子察割舍弃父亲,万里来朝。兀欲深以为“忠”,命他统率女石烈部宿卫宫廷。

事后,兀欲为免屋质膨胀,只打发其到军中任右皮室详稳(辽帝直属部队右翼总指挥)。将惕隐一职转授处事公正、群而不党的漆水郡王耶律颓昱。

至于北院大王,兀欲选定了藩邸旧臣耶律胡离轸;南院大王,就让灭晋主将之一耶律朗五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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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北汉皇帝刘崇遣使前来,提议共同进攻后周,兀欲权衡再三,委决不下,所以君臣会商,集思广益。

当下,他目视首臣耶律安抟。安抟见状,起身奏道:“陛下识见恢宏,非下臣辈所企及。下臣惟以陛下之命是从,任凭驱驰!”

安抟和兀欲是患难之交,一片拳拳之心无可厚非,可是遇事模棱,兀欲有些不满,微微皱眉,又转向高勋。

高勋急忙出列,躬身说道:“微臣执掌民政,军旅之事不敢妄言,洗耳恭聆陛下及众位大臣善策!”

又是一句囫囵话,兀欲正要发作,却听南院大王耶律朗五昂然道:“两年间,郭威与我军对敌数次,均是婴城株守,怯不敢战。足见此人庸碌!臣愿提蕃汉三军,南下伐周。那太原刘崇,吩咐他备足粮草,随时候命,两军联合大可不必!”

左皮室详稳耶律撒给大声附和:“南院大王言之有理!大辽铁骑何向而不克?正该趁汉、周交替,人心浮动时征服中原,以继太宗陛下未竟之业!”

安抟暗中瞪了侄子一眼,埋怨他不该多言。侄子还是太年轻,兀欲是颖悟独断之主,安抟岂有不知。

战与不战,自当俯从圣意,成败利钝都于己无涉。事前建言,倘遇差池,恐有秋后算账之日。

这时,右皮室详稳耶律屋质开口说道:“臣不同意联汉伐周。刘崇偏安河东一隅之地、十一州四十一县,户口数不过五万。比之郭威的周室,不啻天渊之别。况且刘崇非能战之君,治下无善战之臣,臣料其必无所建树!郭威与我朝并无宿怨,不如暂且言和。”

辽世宗君臣激辩:联合北汉征伐后周还是与郭威罢兵言和

泰宁王耶律察割乜斜了屋质一眼,眼光中饱含怨毒。堂弟刘哥被囚、老爹由东丹徙封西南都是拜他所赐。满朝文武中,唯有屋质在兀欲跟前累次进谏,说自己居心叵测,不可付以兵权。

不是他父子二人鼎力援手,兀欲怎能上位?

老爹安端年轻时不忿哥哥阿保机破坏“世选”传统,霸占汗位,数次起兵作乱,临老却变得优柔起来。如果当时听从自己的主张,率军击败太后军之后,再飙发电举灭掉兀欲,大辽皇位就是自家囊中之物了,哪里轮得到兀欲高据宝座发号施令!

察割是赞成出兵的。目的不为征服中原,他只想撺掇辽周两国交兵,不论孰胜孰负,天下大乱才便于火中取栗。

他还没来得及出言反驳,北院大王耶律胡离轸抢先说道:“臣听说,刘崇绍袭帝位乃是迫不得已。只因儿子刘赟被郭威所杀,报仇无门才攀附我朝。他那河东地狭民疲,财赋多艰,是以,天子宗庙都无力兴建,祭祀一如家人之礼。百官薪俸微薄,宰相月俸为青蚨一百贯,节度使更可怜,只有区区三十贯。与如此之国联合,恐怕为天下所笑!”

兀欲听他说到北汉俸禄,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胡离轸以为皇帝嘉许他的论断,又续道:“中原之兵虽不善野战,守城是彼军所长。我军历年南下,从未攻破坚城重镇。太宗灭晋一役,若非降将张彦泽突袭汴梁,我军何以长驱而入?陛下其时也在军中,详情定然谙熟于胸!”(待续)

参考书目: 脱脱等《辽史》 司马光等《资治通鉴》 薛居正等《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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