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千年护城河

作者 李云胜

位于蜀山区的鱼花塘、琥珀潭、黑池坝等历史上是合肥古老的护城河的一部分,和包河、银河以及南淝河融会贯通。只是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才将包河与南淝河连接处填实。

走过千年护城河

一、几条河流组成的护城河

还是在半个月前,一位网名叫“春风又度”的读者私信于我,他说很喜欢看我写的关于合肥老城池的文章,也非常喜欢环绕合肥环城马路旁的护城河。可搞不清护城河到底是南淝河还是包河。

有这样的疑问一点也不奇怪,合肥其实算是一座移民城市,从解放初期的5万人口发展到今天的几百万人口,许多市民对这座城市的历史并不是很清楚。

比如古老的护城河,其实形成今天我们看到的规模是在南宋乾道五年(公元1169年),淮西帅郭振屯驻合肥,为防御金兵侵袭合肥,筑斗梁城,利用城外的几条自然河流作为护城河。

从南往西、北、东依次数来,分别是包河、银河、楼河、琥珀潭、黑池坝以及南淝河,贯通后恰巧绕城一周。

包河大家都不陌生,因是包公及其后裔居住之地而得名,清光绪年间编撰的《续修庐州府志》中称之为“包公池”。

庐州历史上流传着“不要庐州府一转,只取护城河一段”的故事,宋仁宗本欲赐庐州城给包公,他却坚辞不受,最后要了一段护城河,留给子孙。

由于河产不比田产,分不开,卖不掉,穷不着,也富不了。包公的后代多依河而居,靠捕鱼挖藕为生。不过包河成为护城河是在包公以后,因为北宋时期,庐州古城还是沿袭唐代城池的范围,包河处在城外位置。

包河的西边即为银河,现在已经改造成开放式的公园,在徽州大道至金寨路之间,园林部门称之为银河景区。在茂密的树林遮阴下的小道散步,除了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周围极其静谧。

而鱼花塘要开阔、活跃许多,因为旁边就是闻名遐迩的稻香楼,所以以前合肥人叫它“稻香楼河”,或者干脆简称“楼河”。

西边的琥珀潭形似天然的琥珀,玲珑剔透,流光溢彩。原先那里紧靠大西门,自然地形比较复杂,中间低凹,四周高,特别是东北角落差达13米以上。历史上好几次攻打合肥城都没有攻下,留下了“铁打的庐州府”的佳话。

黑池坝原名蜃潭,《合肥县志·古迹志》说其“水色黑,四时不竭,俗名黑池坝。”北端起于南淝河的南岸,南至今安庆西路。早年与琥珀潭相连,中间由一条坝埂隔开,便于百姓行走,进出城区。

走过千年护城河

二、游子初回家乡时的回忆

护城河的几条河流中,南淝河的名气最大。这条发源于江淮分水岭、最终流入巢湖的合肥人民的“母亲河”,用她那甘甜的乳汁成就了这座具有几千年文明史的古城。

当年许多合肥的游子都是沿着这条河,走向北京、南京、上海、广州等国际大都市,再远涉重洋,奔赴巴黎、纽约、伦敦留学。

上世纪之初,合肥经历了传统仕宦阶级进入现代的沧桑巨变,有名的张家四姐妹经过城里的金斗河码头,乘船从南淝河进入巢湖、长江,然后沿江而下到上海,之后定居苏州,迁居北京。

多少年以后,族中小弟张昭先生见到二姐张允和,她还用浓浓的合肥方言打听南淝河的现状。

不久前刚刚作古的百岁老人李广涛曾经担任过合肥第三任市委书记,他是“少小离家老大回”,淮海战役开始的时候,接到中共华中工委的调令,原准备就任淮南市委书记的,因为黄岩同志的要求,上级改派他回到了老家合肥。

当真正站在护城河边时,望着汩汩流淌的河水,这位铁血男儿的眼睛湿润了,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改变家乡的面貌,让脚下的“母亲河”水更清澈,人民都能安居乐业。

据老人家生前回忆,新成立的合肥市主要面临支援渡江战役和恢复城内经济问题。当时南淝河里有许多船只,常年行驶在合肥、巢湖、长江一线。市委派专人动员沿河船民,征用他们的船只支援前线。

当年他们刚到合肥的时候,全部资产只有两三百块大洋,财政困难困扰着他们。解决金融问题的第一个措施是发行信用公债。这期间,有一个人是功不可没的,他就是刚进城的三区(今天的蜀山区)第一任区委书记吴飞同志。

关于吴飞同志,我早就有耳闻,因为他的次子就是《合肥晚报》主任编辑戴煌先生。

我在文史资料里看过相关记载,当时市里在合肥西门开办了合作社,吴飞同志负责管理。他还主持设立了农民招待所,这样城外的农民将农副产品带到城里卖时还有立足之地。至此,合肥就算是开市了。

小时候,戴煌先生听父亲讲过,当时,一度萧条的南淝河码头又重新沸腾起来了,来往商船将合肥城里紧缺的物资运进来,紧张的局势得到了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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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护城河再次连通

护城河的形成其实非一日之功,是在长年的防御、筑城过程中造就的。

了解合肥地形地貌的人都清楚,南淝河河床较低,而包河、黑池坝地势较高。假如只是简单贯通,那么包河、黑池坝都是存不住水的。

这当然难不住聪明的祖先们。

比如黑池坝,因地势比南淝河高而无法蓄水,为使护城河连为一体,起到有效的防护作用,所以在北端淝河南岸筑坝蓄水,保护西城。

1854年1月14日,太平军久攻合肥城不下,就从黑池坝下挖洞放入炸药,将城墙炸开一个缺口,这才蜂拥入城。为此,从安庆退守庐州的安徽巡抚江忠源投水西门内关塘自杀,断送了性命。

一些老合肥回忆起昔日的护城河,异口同声地说,几条河流原先都是贯通的。

汪铭传老人的姑姑抗战前嫁到了舒城,每年寒假时,他总是要经过德胜门吊桥去乡下玩。他清楚地记得,东边的南薰门前面也有一座石拱桥,桥下连接着包河和银河。

前不久,有读者打来电话告诉我,在马鞍山路与巢湖路之间新开挖了一条连接包河与南淝河的水道。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是一条东西向的河流,从原美菱冰箱厂那里穿过,只是在包河的一端仍然打了一道坝。

历史上包河与南淝河在今天的小东门那里也是连为一体的,一道水闸解决了两河落差问题。

日军占领合肥的时候,那座时雍桥还在。一位随军的日本画家画了七幅合肥城门的水彩画,在时雍门那一幅上有这样的文字:“这是从东门外侧看到的景色,另有一张画画的是这张画的尽头的入口处。

汽车原先应是从此画的右边的一扇关着的门进去,然后拐个弯再进入左边的瓮道。占领了这儿以后,如画所见把城墙的一段拆掉了,这是为了使视线不受阻挠,能清楚地看见汽车的进出而作的准备。”

正是出于军事考虑,日军后来不仅拆掉了时雍桥,还把那一段河流填实,从此,包河与南淝河不再连通。

今天的护城河早已失去防御功能,成了美化市民休憩的场所。不过,作为合肥这座古城的文化遗产,她所释放的信息和拥有的符号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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