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石刻研究


俞大猷石刻研究


本文以俞大猷在“闽南石刻”的角度切入,对俞大猷的碑刻和功绩进行考述,同时把散落在闽南地区的俞大猷史迹串联一起,以存史资鉴,也可以起到拾遗的作用。下分五个部分考述。

一、俞大猷《濠溪桥碑记》

碑文内容:

予年九岁,时先大夫携往大濠叔祖家,经涉此水。予问桥何以圯。先大夫曰:“遭樵夫失火焚而圯”。予曰:“俟我长大,来当再造之,俾人不病涉”。曰:“小子识之,他日宜实是言”。予应唯唯。今思先大夫之命几六十年,犹俨然在耳。乃捐俸资,令堂弟良猷督造。阅月竣工,庶先大夫地下之心慰也

隆庆三年己巳冬十二月 右都督俞大猷谨识。

考述:石碑竖洛江区河市镇古濠溪石桥头,该石桥保护完好。石桥六墩七孔,其中五个船形墩。石桥位于古河市通往府城泉州的交通孔道,现今公路已改线,该石桥的交通已冷落。

隆庆三年(1569年),俞大猷时年六十七。据何世铭《俞大猷年谱》云:是年,俞大猷“广西募兵,造船福建竣工。六月间(曾)一本犯福建,大猷合郭成、李锡军,与一本遭遇战于漳、潮间。一捷于玄钟(即悬钟,今东山岛)之战,贼之亡者十之二、三;再捷于柘林之战,贼之亡者十之五、六;三捷于莲澳之战,贼亡者十之八、九。旬日三战三捷,生擒一本。阅六月二十六日,海上武功告成”。①因战绩卓著,广东、福建两省论功,皆首推俞大猷,“于是录功进大猷右都督,还镇广西”。《濠溪桥碑记》应为漳、潮间三战三捷和授功进右都督之后,且赴广西就任前,乘隙返家乡泉州府河市乡时所作。碑记书法雄浑,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碑文反映俞大猷为民着想和实现先人遗愿的孝心。

二、俞大猷清源洞摩崖石刻

摩崖石刻内容如下:

明嘉靖癸亥岁季春,钦差镇守福建、南赣、惠潮兼郴桂南韶地方都督俞大猷,提兵往兴化剿陷城倭寇。次月尽竣事班师,偕友人游诸洞。

考述:摩崖石刻位于清源山古大道右侧摩崖之上,地名俗称水流坑,保存完好。

嘉靖癸亥(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夏,俞大猷游清源洞名胜,为击败兴化陷城倭寇的胜利题刻留念。事起嘉靖四十一年十二月,倭寇自浙江温州南下,另一股倭寇则自广东北上,围攻兴化城匝月,城陷。倭寇遂据兴化城三个多月,杀戮焚毁至惨。俞大猷作《兴化灭倭议》,分析说:今“官兵之数仅与(倭寇)相当”,倘若急于“迫城而攻之”,则必然处于“彼实我虚,彼饱我饥,彼逸我劳”的不利形势,万一官兵被倭寇挫创,则“东南大事去矣”。倘若“我列营以困之,彼欲攻栅遁走,则彼虚我实,彼劳我逸,彼饥我饱”,有利形势在我。于是当机立断,在海边要害地方“立为一字排栅,栅外乃深沟,日夜固守,使贼不能陆遁”。四月,待戚继光军来援,从海上进攻,“断(倭寇)水陆(退路),麦米食尽,一网收之”。②果灭倭于仙游、平海卫,斩首二千二百级,救还被掳掠男女三千人,获得大胜。

可是,“捷书入,谭公进副都御史,戚公进都督同知,刘公加秩,公赏金币而己”。③对此不公待遇,俞大猷早有准备,在《与杨秋泉书》云:“立事功易,处世间人难,猷实坐此病,每每受抑”,并勉励漳州杨秋泉,说“勉力功名以答明时、救苍生,他不必计也”。④充分表现他以国家、人民利益为重,至于个人名利地位,则不计较也。

三、俞大猷金门《都督俞公生祠记》

碑文内容:(碑文据1991年《金门县志》卷三人民志·祠祀校定)

金门所生祠一区,所各官暨耆士为都督俞虚江建也。公昔视师金门所,卑尊长少,举欣欣然,爱若父母,相与亭而碑之,假笔于余季父西浦翁,颂德颂公垂不朽。其迁而去也,以指挥佥事备汀、漳,以都指挥佥事署钦、廉,以右参将守琼州,左参将镇温、台、宁、绍,以副总兵督金山,以都督佥事总制直、浙,仍准都督同知。寻调大同,转南赣、漳南、岭东。兵辙马迹,半生戎马,卑尊长少,动辄思公。闻有自公左右回者,相率往问,欣跃如见,累欲卜地构祠而俎豆者矣。适本所视篆千户,今升指挥扬君宏举,行都司邵君应魁,相与赞其成,嘱余为之记。

余昔览太史丰公《定远生祠记》、乡士薛子《虚江宦绩录》,知公驭众之道,克敌之勋,与夫学术之大,德履之醇,所以豫为致身之干,昭昭在人耳目,复奚庸赘?唯本所之人,所以纪公之意而言曰:凡人相与,在则感,去则忘。故夫豪杰之士,将所规恢于天下,能使人知感,不能使人兴去后之思;不能使人终不忍忘,何则,欣戴生之恩,□□浃之深,而□□□于时地隔绝之远,夫人则然也,迺若在而感,去而思久而不忘,其必湛恩汪氵岁,足鼓人心,而肤功煊赫,足系人望焉者也。

公为金门御而公廉,孚以恩信。有荆楚剑法以教士卒,有诗书礼乐以育英才,有圣训规条以帅父老子弟行乡约。乃今甲胄之士,人人公侯腹心,而白皙青衿,间亦崭然露头角。公之教也,斯不亦湛恩汪氵岁,足鼓人心乎?至其守汀漳,而山海剧寇一鼓就歼;守钦、廉而交黎异类俯首归顺;镇直、浙而积岁倭患指日汎扫;调大同而鞑虏毙歼,矢石至,只轮不远。它若张琏之乱,莆阳之变,惠来之警,亦次第廓清。斯不亦肤功烜赫,足系人望乎?夫其恩足鼓人心也,是故人知感而碑竖焉。夫其功足系人望也,是故人不忍忘而祠建焉。

昔羊叔子守襄阳,百姓为建碑,望者罔不出涕。狄梁公为魏州刺史,百姓立之生祠,过者严然,岂不足颂甘棠之爱?然见碑坠泪,不过一时感触,岂若岁时有祀,致爱致悫之为有常也。过庙肃恭要亦其一方一隅。

武平、定海等处,在在有碑有祠,吾又不知其孰为盛也。以此观之,则世谓古今人不相及,殆未为通论也。

公名大猷,字逊尧,原籍直隶凤阳府霍丘县人,世泉州卫前所百户,以魁武科授正千户,累迁都督同知,虚江其别号云。

岁嘉靖甲子冬十月之吉,赐进士出身、南京户部山东清吏司主事、同安南洲许廷用撰。

考述:《都督俞公生祠记》碑,原竖在金门城内关帝庙旁,现移在金门酒厂路边。碑文撰者许廷用,据万历《泉州府志·人物志上之中》载:“许廷用,同安人,以许州学正河南中式辛丑进士”。⑤

嘉靖十四年(1535年),俞大猷以正千户守御金门。据李杜《征蛮将军都督虚江俞公功行纪》云,俞大猷“视篆金门,金门剽悍嚣讼,最号难治。公既至,饮耆老于乡,延明师于塾,公与众共之,非者大愧,悔前之为。公在金门五年,人无以讼闻于司府,司府亦不闻发一牒于金门摄某人也”。⑥

又据李杜《功行纪》云,金门奇旱,大饥,殍死相望,里胥乘机冒领赈济资粮,死者转众。俞大猷亲自审察饥民,散“资贸兴贩,兴艺作,以自食其力”,存活万余人。后因俞大猷上书佥宪,陈述用兵“二弊二便”,遭到杖责、夺印撤职处分,但“金门人流涕为作生祠,其秀士从公授《易》者,追随至郡中。其丁壮习剑法者,给役其家不肯去”。则知俞大猷在金门施仁政,民德而生祠之。

俞大猷“始治金门也,作立马读《易》轩,与博士弟子为文会,日教士击剑斗艺,精娴闻于四方”,结果“贼不敢迩,而士人犹能传公《易》”。忽一日,金门治所有父老来告者,曰:“所城男女老稚受疫鬼之厄,不获其所亦甚矣,父母不思以平之耶?”。遂作《驱疫文》云:“吾为圣天子命官,受重印文篆四方整如。凡阴阳有不和之气、不平之事,许我命官明以告天子,幽以白上庭”。⑦择日“率环所千、百户等官,偕所中父老,用羊、豕、香果、酒之礼,祭而享之,从而示之戒”。在《驱疫文》后,又附言曰:“祭毕,金门病者闻疫鬼相招渡海而云,数日后,金门人无复疫者”。俞大猷对疫鬼的先戒而杀的“仁义”思想和举动,一如对瑶、黎族和山寇的“仁义”措施,其根源皆出于儒家的忠、仁、信、义的思想。

俞大猷守金门五年,施行仁政,从不扰民,民德而生祠之,“人知感而碑竖焉”。金门《都督俞公生祠记》反映了金门人民对俞大猷的无论“卑尊长少,举欣欣然,爱若父母”的思想感情。然碑文写俞大猷“字逊尧”,不知何故。

四、俞大猷在漳州碑刻


(1)俞大猷悬钟《海上平寇记》(王慎中撰)

碑文内容:

守备汀、漳俞君志辅,被服进趋退然,儒生也。瞻视在鞞芾之间,言若不能出口,温慈款悫望之,知其有仁义之容然。而桴鼓鸣于侧,矢口交乎前,疾雷飘风迅急,而倏忽大之,有胜败之数,而小之有死生之形,士皆掉魂摇魄,前却而沮丧。君顾意喜色壮长扬,矜奋重英之矛,七注之甲,鸷鸟举而虓虎怒,杀人如麻,目睫曾不为之一瞬。是何其猛厉孔武也!

是时漳州海寇张甚,有司以为忧,督府檄君捕之。君提兵不数百,航海索贼。旬日遇焉,与战海上,败之。获六十艘,俘百八十余人。其自投于水者称,是贼行海上数十年,无此衄矣,由有此海。所为开寨置帅以弹制非常者,费钜而员多。然提兵逐贼,成数十年未有之捷,乃独在君。而君又非有责于海者也,亦可谓难矣。

余观昔之善为将而能多取胜者,皆用素治之兵,训练齐而约束明,非徒其志意信而已。其耳目亦且习于旌旐之色而挥之,使进退则不乱;熟于钟鼓之节而奏之,使作止则不惑。又当有丰给而厚享之,椎牛击豕,酿酒成池,餍其口腹之所取欲。遂气闲而思自决于一斗以为效,如马饱于枥,嘶鸣腾踏而欲之奋,然后可用。君所提数百之兵,率召募新集,形貌不相识,宁独训练,不夙约束,不预而已,其于服属之分,犹未明也。

君又穷,空家无余财,所为市牛酒买粱粟,以恣士之所嗜,不能具也。徒以一身帅先士卒,共食糗糒,触犯炎风,冲冒巨浪。日或不再食,以与贼格,而竟以取胜。君诚何术而得人之易,致效之速如此,予知之矣。用未早教之兵,而能尽其力者,以义气作之而已;用未厚养之兵,而能鼓其勇者,以诚心结之而已。予方欲以是问君,而悬钟所千户某等来乞文,勒君之伐,辄书此以与之。君其无以余为儒者,而好揣言兵意云。

君之功在濒海数郡,而悬钟所独欲书之者,君所获贼在悬钟境内,其调发舟兵诸费多出其境,而君靖廉不扰,以故其人尤德之尔。君名大猷,志辅其字,以武举推用为今官。⑧

(2)俞大猷漳州《肤功遗爱碑》(王慎中撰)

碑文内容:

蒋继业、刘伯需踵门见予,衣履菲陋,貌俚而视野。予不知其何为来,卒然言曰:“将有请。”予怪问之,曰:“吾漳州龙溪大地里人也,岩棲而陇耨,作息在溪壑之间。以其幽昧荒阻,居之西圉,常患盗焉,苦之而不能御。是岁八月,汀漳守备俞公以督府之檄来徼盗,尽得之。吾等不忘其功,将勒之石”。予曰:“守备逐盗而得盗,职也,若何石焉?”曰:“吾等深有不可忘者,不独以得盗也。凡盗之攻夺,吾聚落避之犹有可免,哀之犹有可丐。而吏士之逐盗至者,进无可丐之门,退无可避之路,甚哉!其莫之哀而不得也。故未尝有得盗之功,而重以播民之虐。今俞守备之至吾地,禁戒肃而约束明,卒无敢喧于闾。吾安吾栖而治吾耨,作息循旦暮之候,而不知兵之在吾境。老稚嬉游,以阅俘馘之过,而无变容惊色之虞。畜之字于埘者,可数而收,葵之在園者,茎叶无所损。老诏其少,尊语其卑,不图生身以来获蒙此幸,又不图目睹以来乃见兹美。壶飡斗酒之馈,却而不尝;山织野繭之所治,又不敢以献。相与郁而不鬯,谋所以报之,其术无繇,是以敢冒然而来请也。”

二人者,山野之人也,其言质而悫。予怪其知不忘俞公之德,而又知来请予之文。孰谓野人而不知礼哉?孰谓野人而不知好义哉?吾何说以辞之哉?遂次其语以畀之,因名其石,曰:肤功遗爱,使归镌之。以旌俞君之伐,以不孤二人之勤,而慰大地里人之意也。

俞君名大猷,字志辅。以泉州卫百户,由武举历升为汀漳守备,署都指挥佥事。⑨

考述:碑文作者王慎中,号遵岩,福建晋江安海人。嘉靖五年(1526年)进士。后迁江西、河南参政。为政事必躬亲,救孤济贫,但未能曲意奉承,而被削职。他长于诗文,有《遵岩集》二十五卷存世。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逝世,享年五十一。

王慎中有两次为俞大猷作纪功碑文,其一,为龙溪大地里乡民写《肤功遗爱碑记》,于文末写:“俞君名大猷,字志辅,以泉州卫百户,由武举历升为汀漳守备,署都指挥佥事。”⑩其二、为悬钟(今东山岛)千户所千户作《海上平寇记》,碑文末作“君名大猷,志辅其字,以武举推用为今官”。

俞大猷于嘉靖十三年(1534年)李东洲典福建乡试中武举人。嘉靖十四年,俞大猷武举会试中式,列进士第五名。然王慎中在以上两碑文中仅提“武举历升”、“武举推用”,而不提“进士”,不知何故。

《正气堂集》有《与王遵岩书》,信中俞大猷向王慎中倾诉处世之艰难,云:“今岁入寇之倭殆有万余……公私之费告乏,文武之将皆困……世情许多炎热,生皆不能阿附。此在位卑之时犹捱得过,若位少尊则人将不相容矣……遇机会即欲卷退,以从诸公于紫帽、清源之间,歌太平、尽余年,不为张良、范蠡所笑也”。{11}

王慎中二碑记作于何年月,无考。但撰写于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以前,则是无疑的。而二石碑今是否存焉,亦待漳州的同仁搜寻考证。王慎中撰俞大猷悬钟《海上平寇记》碑文,为今次首发现耳。

《肤功遗爱碑记》赞俞大猷在龙溪县“禁戒肃而约束明,卒伍无敢喧于闾。吾安吾棲而治,吾耨作息循旦暮之侯,而不知兵之在吾境”。而悬钟《海上平寇记》则赞俞大猷“徒以一身帅先士卒,共食糗糒,触犯炎风,冲冒巨浪,日或不再食,以与贼格而竞以取胜”,“其调发舟兵诸费多出其境,而君靖廉不扰,以故其人尤德之尔”。而《海上平寇记》有“君之功在濒海数郡,而悬钟所独欲书之者”句,则知王慎中撰《海上平寇记》,早于撰《肤功遗爱碑记》。

五、俞大猷漳州平和县纪事摩崖石刻


俞大猷平和县摩崖石刻在九峰镇塔山六角亭右侧五十米处,面对黄田村和福坑村方向。崖刻高5米,宽3米。内容叙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俞大猷等三人击败、生擒张琏事迹。

2015年7月31日,笔者与俞氏宗亲会、俞大猷研究会副会长俞侨福先生,在漳州历史研究会前会长、闽南大学教授郑镛先生的带领下,驱车到漳州市平和县三格镇三格村慈惠宫,参拜被神化的俞大猷——大众爷神像及牺牲将士大众爷公妈龛,受到该宫管理委员会吴清海主任为首的常务委员会等五人热情欢迎。招待午餐后,一一道别,继续前行,赴明朝旧平和县城(距慈惠宫53公里),寻觅俞大猷扫灭海贼张琏记事摩崖石刻。崖刻地处九峰镇九峰村,与广东大埔为邻。我们一行在村长曾宪钱的带领下,来到崖刻处塔仔山下,山高约130米,十分陡峭,长满两三人高的茅草,无路可通,只好背向山崖合影留念。又得村长热情支持,扫描三张俞公摩崖纪事石刻照片三幅,幸得见崖刻真面目,不虚此行。

碑文内容:

明嘉靖肆拾壹年壬戌孟夏拾捌日,漳南道佥事金淅、都督俞大猷、都师谢敕帅师由此进征饶平,逆贼张琏等首从俱就擒戳,次日尽班师。

考述于下,嘉靖四十一年四月十九日,俞大猷“疾引兵万伍千人,先登柏嵩岭,岭俯瞰琏巢……贼果归保巢。俞连破之,斩俘千二是余级,贼惧不出”。俞大猷派浙江把总陈其可策马独前,说贼党降。谕曰:“朝廷只欲得张琏,赏万金、爵万户,其余悉皆不杀”。五月十四日“相与说琏率贼出巢与官兵格战。郭玉镜、江满清、刘刚等从其阵后执之”。然而“贼党李逢时、黄景政欲市劳于两广军门者,疾驰往报。两广军门,大发兵挟张琏而去,以攘其功”。俞大猷与张琏对垒一月,广兵无一至者。“及闻张琏已擒,乃带多兵从寨中取去。有人告俞发兵争夺之。俞曰:贼恶其不灭,何必功归于己。不与较。乃散其余党二万人,翌日班师,不复杀一人,以示恩信。饶人乃构祠祀俞”{12}本崖刻即记饶平擒张琏之功被两广军门抢去,实践了“贼恶其不灭,何必功归于己”的诺言。

俞大猷致仕于万历五年(1577年),卒于万历八年(1580年)。致仕时位终都督佥事后府佥事提督京师兵车营。卒后“赠左都督,谥武襄”{13}然成书于万历四十年(1612年)的《泉州府志俞大猷传》{14}亦未载俞大猷卒后“赠左都督,谥武襄”之事。何乔远《名山藏》则记“卒赐祭葬,赠左都督”。自1580年至1612年,时隔三十二年,为何万历《泉州府志》不记“赐祭葬”之事?至今仍是一个谜。

从俞大猷墓的规制,可以证实《明史》、《名山藏》的“赐祭葬,赠左都督”之说。按明制,左、右都督为正一品官,“一品茔地周围九十步……一、二品石人二,文武各一,虎、羊、马、望柱各二”。{15}俞大猷墓在今晋江市磁灶镇苏垵村(过去亦称欧厝街)山上,从墓制规模,以及遗存的虎、羊、马和石人、望柱等,都可以作为一品官规制的证明。

俞大猷墓于民国间被盗。晋江市博物馆馆长黄世春,于1979年去磁灶镇调查古窑址,在苏垵村一农户家门口的草棚下,发现了俞大猷暨夫人墓志铭,可惜已断为两段,“当天就把它搬回晋江博物馆”。{16}可惜俞大猷墓志铭上的文字多磨泐,部分且文字不清,且墓志铭的下半部分(墓志铭由两方黑色页岩碑组成)至今下落不明。

综上所述,俞大猷《濠溪桥碑记》为俞氏亲手所作,表现了他的亲民和孝心。清源山摩崖石刻和平和县摩崖纪事石刻亦为俞大猷所作,是作为兴化平倭寇和饶平扫灭张琏胜利的留念。至于《金门生祠记碑》、《悬钟海上平寇记》和《肤功遗爱碑》则是时人对俞大猷功绩的评价。而嘉靖、万历间时人对俞大猷的评价是客观的、公允的,即“俞龙戚虎”当不为过也。

注释:

①何世铭《俞大猷年谱》卷之三,隆庆三年。泉州文献丛刊第五种,泉州历史研究会印1985年出版。

②俞大猷《正气堂集》卷之十五,《兴化灭倭议》,道光二十一年版,味古书室藏版。1991年厦门博物馆、集美图书馆重印。

③俞大猷《正气堂集》卷首,李杜《征蛮将军都督虚江俞公行纪》。

④《正气堂集》卷十四,《与杨秋泉书》。

⑤万历《泉州府志》卷十五,人物志上之中,国朝科目志,乡举。

⑥同注③

⑦俞大猷《正气堂集》卷三,祭文,《驱疫文》。

⑧《诏安县志》,上编,卷十六,艺文,王慎中《海上平寇记》。

⑨《皇明纪世文编》卷264,《王遵岩文集》(王慎中),记,《肤功遗爱碑》。

{10}《漳州府志》卷四十四,艺文四,王慎中《肤功遗爱碑记》。

{11}《正气堂集》卷六,书,《与王遵岩书》。

{12}同注{1},嘉靖四十一年。

{13}《明史》卷二百十二,列传。

{14}万历《泉州府志》卷十三,武卫志下,武绩,国朝,《俞大猷传》。

{15}《明史》卷六十,礼志,三十六。

{16}黄世春《俞大猷墓志铭的发现与俞大猷墓的普查》,载《俞大猷研究》第262-264页,厦门大学出版社,1998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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