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李清照

再見李清照

紅妝記


《再見李清照》

再次談及李清照,我依舊是平靜的,幸福的。因為她的存在。

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喜歡用長短句表達思想和情感的女子而言,無疑,我是那麼喜愛她的作品及其人。


再見李清照


喜歡不是無來由的。

每一個靠近我的朋友,我都可以肯定的說,一定是認真讀過我的文字,是認真讀的。所以,才在眾生中認出了我,並賦予某種情感。若一日不讀了,必是漸行漸遠的。因我是不愛說話的,我既不言,你又不知,可不就疏遠了嗎?也許大家會說,遠就遠吧。也許是的,這萬千面貌中的每一個人,走近誰都可以溫暖心靈。但是,我卻不是的,任何一個遠去,都痛灼著我,儘管看起來是笑著的,也只能繼續笑著。但我依舊相信某一個時刻重逢相顧的美好。

我認定的,從不願遠去,所以,我經常讀她,思念她。像是在每一個深夜裡思念一些朋友,你可以不知,但我要悄悄來看你。她,始終是駐在我的心裡的。似一個老朋友般的存在。

為什麼呢?大抵是一份相似的“獨立”吧。

我們都熱愛著這個世界,熱愛著詩詞本身,熱愛著我們喜歡的一切,卻又獨守著一顆心。時常,遠遠的守護著,不易察覺。一如,我是那麼愛旗袍,愛到一眼便能看清每一件的前世今生。可是奇怪的是,並不為人知,也不想為人知。不在任何相關的團體,也不參加任何相關的活動,只是日常穿著著,是日常中最尋常的事情。李清照與詞,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景吧,是日常中最尋常的事情,不是為了賽詩,更不是為生計。不知為何,明明在某一領域,卻依舊孤單的獨行者。且如此篤定這份孤單。

緣於這份自然與純粹,我便是篤定了的。


再見李清照


我們常常想,讀書與習文究竟於女子有怎樣的意義呢?

不論有條件,沒條件,被允許,不被允許,明確的表達情感還是含蓄的傳遞心思,你所選擇的方式便是你鮮活的思想和個性,應是如人在耳旁身側的。便如那賀雙卿,瞞著粗野的丈夫,在無紙筆的情況下,也要拖著病體把詞作寫在葦葉上,為了什麼呢?當然不是為了傳世。所以,李清照之後,我獨獨敬著她。也最是悲著這一番的無人訴說。

再見李清照

我雖是一個勉強可以算得上詞人的感性的人,但是在某些事物上,卻又追尋有證據的真相。細細思來,確信無疑的她的傳世之作不過23首而已,至於後來增加的、假手的,就要各自去求證了。我常常在想,表達自己的思想為什麼要冠上她人的名字?如果是我,是萬萬不會的,儘管我是如此認同她。這其中,其實沒有一個可以說服人的理由,除非確確是誤認了。對於《點絳唇》,我是主張確信無疑的,讀罷所有的易安詞,“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依舊是不可超越和再造的真實。我始終獨獨戀著這份純粹。一切對它主觀理由的否定,我亦是主觀的不接受。何以少女的嬌羞、太真之態不可如此美好的表達呢?趙萬里曾經憑藉對其人風格的想象而斷定此非閨閣名秀的舉止,而否定她的創作。我想,他確確是不懂其人的!

我以一個勉強的可以稱之為女詞人的角度說一句最真實的話:“相信每一位女作者所表述的文字吧,那正是她真實的內心。”


再見李清照


一如千年之前的她,那份真實不僅朱門鎖不住,便是社會、時代也是鎖不住的。非同尋常,評判一份遨遊九天的才氣,社會背景和生活環境僅可作參考了。

諸君應讀過:“餘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葉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甘心老是鄉矣!故雖處憂患困窮,而志不屈。”

記得每一頁的內容,笑到茶水灑一身。這般的才華自信,率性純真,不讓鬚眉,卻又秉持初心的形象,誰又可以想象她是封建社會的官家夫人呢?她還是那個少女不是嗎?所幸的是十數年仰取俯拾,衣食有餘的“少女”!她賦予自己通過詩詞與世界對話的能力,可以談笑自如。或者說這般才情依舊是寫不盡她的情思的,所以,她雪天遠眺,“詩情如夜鵲,三繞未能安。”這個人,這顆心一世終是安放不了的。讀來,竟不啻於曹孟德的“繞樹三匝”。這二者雖並無大的關係。


再見李清照


儘管,當世及以後她都是無可替代的。晁補之曾說:“頗膾炙人口”;

儘管,她自說:“學語三十年,緘口不求知。誰遣好奇士,相逢說項斯。”

但事實確是如此,有太多當時和後世的文人把其人、其事一再傳說,以使名聲斐然。可是,她依舊是孤獨的,找不到說話的人的。

“彷彿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這真的是她的一腔豪情嗎?

她只是開啟了和天帝的對話,一個真實的超越當年李白的對話。關於她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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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說,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是的,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即她到哪裡去?她也面臨這個終極的問題。她希望天帝能給她一個答案。伴隨她一生的一切的創作以及一切足以驚人的句子,都不是她特別滿意的,也不是世人所懂得的。她在這個過程中所經歷的肯定、疑惑、沮喪以及絕望,並不是世人所知道的幾分真相。最後,她出於世外,因為她所記錄的一切真相便是她生命的意義所在。她人生感悟所展開的雙翼,便是她要抵達的地方。她終知不在當世。而事實證明,確實超越時空,有著無限生命力的。所以,我們依舊念著她和她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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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中我乃見至交,烏有先生子虛子。”

每讀此句,我都是眼含熱淚的,這是一份怎樣的內心孤獨。一路走著,記著,真正坐下說話的,反是個子虛烏有的人!這一刻的失落,當不亞於當時趙明誠的去和南宋的亡。

她的一顆心終是無所歸依的,她的作品也終不只是一個詩詞的稱謂,她顛沛的一世也遠不是我們口中的樣子。一切外在變化帶來的淒涼,都無法隱藏或彰顯她豐滿、不群的才華。

再見李清照

她說:“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她說:“南渡衣冠欠王導,北來消息少劉琨。”

她說:“南遊尚覺吳江冷,北狩應悲易水寒。”

她說......一遍遍讀來,曾經誤以為的豪情,而今竟覺得是假象了。

她本不想說,可是,家國飄零之際,寧無一個是男兒!

所以,一個才情女子最好的歸宿便是世界的安寧。

我確信!


再見李清照


所以,我始終記著那個少女。也一路走向她!

“黃昏疏雨溼鞦韆”,每個雨後的深夜都有一個鞦韆的影像在來回蕩著,任何高低變化都抹不去那透過清澈的笑聲映出的純真模樣,那是她本來也是應有的樣子。

我惦著她,所以常來看她!

僅僅為了來看她!

再見李清照

--紅妝戊戌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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