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的19世纪现实主义绘画大师居斯塔夫·库尔贝

居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 Courbet;1819年6月10日-1877年12月31日),法国19世纪现实主义画派创始人,法国画坛离经叛道的革新者,自称为“法国最骄傲自负的男人”。

19世纪上半期,学院派在法国画坛占据统治地位。然而居斯塔夫·库尔贝却开创了新的潮流,他有一句名言:“我不会画天使,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库尔贝炮轰学院派过于狭隘地在历史、宗教题材以及古希腊罗马神话中寻找灵感的贵族倾向(

可参考我此前介绍学院派名家杰洛姆的文章: ),主张关注市井小民的生活百态以及法国的日常风景,也希望通过画家的笔展现民间疾苦和社会问题,在法国画坛独树一帜,对日后的印象主义、立体主义画派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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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斯塔夫·库尔贝

库尔贝1819年出生于法国东部杜省奥尔南一个富裕的农场主家庭。在故乡,他酷爱钓鱼、打猎,自然田园风光给了他不少创作灵感,而三位姐妹佐伊(Zoé)、泽利(Zélie)和朱丽叶(Juliette)则是库尔贝最早的模特。1839年,库尔贝来到巴黎学习绘画,他一度在卢浮宫中流连忘返,观摩、学习法国、西班牙、佛兰德艺术大师们的作品,也曾从雨果、乔治桑等文豪的小说里汲取素材。但很快,居斯塔夫·库尔贝就放弃了模仿前辈画作或再现名著场景的想法,开始走向与当时法国画坛主流格格不入的写实道路。

最初,库尔贝以一系列自画像和《庭院中的恋人》送交巴黎沙龙参展,开始崭露头角,并初步体现了个人风格。1849年他的《奥尔南餐后》(After Dinner at Ornans)大受好评,竟荣获了巴黎沙龙金奖。金奖获得者有一项特权,日后送来参赛的画作可以免于检查,这给了离经叛道的库尔贝莫大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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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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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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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南餐后

1850年,库尔贝推出了他的早期代表作《奥尔南的葬礼》。1848年9月,库尔贝返回家乡,参加了自己叔祖父的葬礼,这后来成了他的素材。这是一幅巨型作品(长6.7米,高3米),画面以直白、朴实的方式,再现了一场法国乡村的普通葬礼。画面中人物都是真实的市井小民,而非当年法国画家惯用的专职模特或演员,与当时法国流行的历史、神话类油画大异其趣。虽然部分保守的评论家指责库尔贝故意“追求丑陋”,但作品展出后以其自然、生动而受到了观众的欢迎。《奥尔南的葬礼》对传统历史画冲击颇大,甚至被称作19世纪法国画坛的转折点之一,也基本奠定了库尔贝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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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南的葬礼

1855年,他推出了另一幅重量级作品《画室》(The Painter's Studio),不仅生动地再现了本人于模特日常工作的场景,还刻画了多位法国文艺界的大腕。包括:著名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经济学家、无政府主义奠基人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艺术评论家、小说家尚弗勒里,法国画家吕西安·西蒙等。此画目前由巴黎奥赛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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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

居斯塔夫·库尔贝从不循规蹈矩,他特立独行,艺术创作上也敢于突破禁忌,这在当年也引起了很多争议。1856年他创作了《塞纳河畔的少妇》(Les Demoiselles des bords de la Seine,现收藏于巴黎“小皇宫美术馆” ),现代观众恐怕不会觉得此画有任何“伤风败俗”的嫌疑,但在当时的法国却引起了轩然大波。画面中的两位女士实际上是巴黎的娼妇,并且露出了内衣。那个年代法国画坛的一个标准是,如果以历史、神话为题材,即便全裸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以日常生活为主题,只要露出内衣,就算伤风败俗。因此,《塞纳河畔的少妇》迎来了铺天盖地的抨击,但库尔贝依旧我行我素。不过,其画作参展“免检”的特权,却在第二年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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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畔的少妇

1866年,居斯塔夫·库尔贝发表了他可能是最具争议的作品《世界的起源》(L'Origine du monde)。此画原本是埃及驻巴黎的外交官哈里尔帕夏向库尔贝订制的油画,模特是帕夏的情妇(据专家考证,极有可能是法国著名歌剧女演员康斯坦丝·盖丽奥)。这幅油画非同寻常之处在于,它以极其写实的手法,突出刻画了康斯坦丝·盖丽奥的私处(故名世界起源),而传统学院派在刻画人体时,一般都会避开。此事在巴黎上流社会引发了轰动,画中人物究竟是谁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甚至小仲马也曾评价说:一个知名有才的画家怎么能如此描绘一位歌剧名伶呢?《世界的起源》长期被禁止公开展出,直到1995年后才在奥赛博物馆与世人见面。(由于尺度问题,此画不能在文中展示,有意了解的朋友请自行上网查找)

居斯塔夫·库尔贝骨子里是名革命者和共和主义者,他的曾外祖父曾参加法国大革命,他本人曾拒绝了拿破仑三世的荣誉军团十字奖章。1870年普法战争,法国大败,拿破仑三世黯然退位。1871年,库尔贝毅然参加了巴黎公社,被选为公社委员、艺术家协会主席。他在任内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推倒旺多姆圆柱。旺多姆圆柱本是拿破仑一世为了纪念奥斯特里茨战役胜利而建的铜柱。它参考了图拉真柱的样式,原材料则是历年来法军缴获的1200门敌军大炮,顶部伫立着拿破仑的塑像。库尔贝认为旺多姆圆柱是旧时代以及军国主义的象征,力主拆毁。1871年5月,旺多姆圆柱被彻底推倒。巴黎公社失败后,库尔贝因此被捕入狱,服刑六个月,出狱后,法国总统麦克马洪点名要库尔贝赔偿重建旺多姆圆柱的30万法郎巨款。画家根本无力偿还,最终只好流亡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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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多姆圆柱被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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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3年重建旺多姆圆柱

瑞士人张开双臂欢迎这位现实主义大师。居斯塔夫·库尔贝频频参加瑞士画展,作为现实主义领袖指导瑞士的青年画家(瑞士未来的世界级画家费迪南德·霍德勒早年便深受库尔贝影响),同时也纵情于瑞士的山水,留下了不少风景画。但即便如此,法国政府依旧对库尔贝不依不饶。1877年5月,法国政府通知身处瑞士的库尔贝偿还重建旺多姆圆柱的323,091法郎,特许他以分期33年每年10000法郎的形式还款。此后,画家借酒浇愁的情形越发严重。1877年12月31日,距离新年(也是第一个还款日)前一天,法国画坛的革新者居斯塔夫·库尔贝在瑞士小城拉图尔德佩勒,因酒精中毒引发的肝病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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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永城堡》,创作于瑞士流亡时期

以下是居斯塔夫·库尔贝的部分经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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