鯰魚效應：聽說班上有三條“鯰魚”！
【鯰魚效應】即在每個班級裡
安排幾個成績好卻家境普通的學生
製造“鯰魚效應”
激發來自富裕家庭的學生的活力和競爭力
開學第一天，就有人傳班上有三條鯰魚
眾學生都在暗中互相觀察
……
第一章
（接上）
“我說閨女，”媽媽拉開一張沙發椅，示意何菇坐上去，“反正現在也沒客人，媽媽給你修修頭髮？”
“好啊！”何菇馬上雀躍起來。
“你想要剪成啥樣？”
“短一些吧，好打理，省時間。”
“啊，那乾脆剃光頭吧，洗髮水都省了。”
“什麼啊，你買洗髮水不都是進貨價嗎？”
母女倆開心地鬥起嘴來。
甜品店的聚會，班上的女生差不多全到了，其中一大半是初中部直升上來的，所以原本就認識，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的新生。
在代理班長的帶領下，兩群女孩很快融合在一起，她們落落大方地互相介紹自己，客氣地寒暄。過了一會兒，“暑假時去了哪裡旅遊”成了討論的主題。
巴黎、東京、香港、悉尼、洛杉磯、倫敦……各大城市的名字被逐一報出。
“我去了洛杉磯！我在美國出生的哦，所以我隨時都可以去！”有個女孩聲音異常響亮地說。
好幾個女生都毫不客氣發出訕笑的聲音。
“對了，你們收到的校服都合適嗎？”有人乾脆岔開話題問大家。
“短了點兒呢，我最近長高了啊。”
“我也是。”
女孩子們紛紛討論起來。
“你的校服合身嗎？”坐在倪亦柔身旁的女生搭訕著問。滿屋子花樣年華的少女，但最漂亮最奪目的卻是穿了一襲菸灰色長裙的亦柔。剛才她一走進甜品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身上。
身材高挑纖細的亦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一些，黑色綢緞般的直髮優雅地垂落在她漂亮的鎖骨上，始終掛在嘴角的微笑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她過分穠麗的五官帶來的距離感，活像一位出身尊貴的公主。
在場幾個初中部直升的漂亮女生立即感受到亦柔帶來的威脅，但亦柔無可挑剔的舉止，令她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減分的破綻。
“不怎麼合身呢，”亦柔笑了笑，聲音悅耳柔和，“又緊了不少。已經送去修改了，不知開學時能不能弄好。希望不要耽誤開學吧！”
健康苗條的身材，優雅從容的微笑，得天獨厚的氣質……就連那幾個試圖在亦柔身上挑錯的漂亮女生也不由得羨慕地看著亦柔。
“對了，我姐姐今年不是畢業了嗎？她把她的校服掛到網上去賣了。”
“二手的誰要啊？”
“立即就被買走了呢。”
“一塊錢賣掉的吧？”有人打趣。
“哪裡啊，好幾千呢。”
其他女生紛紛發出驚歎聲，並表示等畢業了也要把校服掛到網上去賣掉。七嘴八舌交談了一會兒，大家交換著加了朋友圈。
“亦柔，你暑假去看了尼加拉瓜瀑布啊？”有人打開了亦柔的朋友圈，看到最新一條狀態更新。
“嗯。”亦柔含蓄地點點頭。
之前那個炫耀自己在美國出生的女生被所有人冷落了。亦柔有些好奇，打量了她幾眼。
“那傢伙啊，”有人開始向亦柔八卦，“不怪大家都躲著她，有名的奶嘴女生啊。”
亦柔露出不解的表情。
“初中了還讓保姆跟著餵飯。”
“什麼？”亦柔無法置信。
“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了呢。”另外一個女生加入進來說，“我們初中時就有期末聚餐的傳統，可以帶家長一起去，金寶寶卻帶了她的保姆。其實這也沒什麼啊，是從小帶大自己的人嘛。可是，金寶寶吃飯的時候，她的保姆竟然一直在喂她。保姆用筷子夾了菜直接喂進她嘴裡。天！”
“餵了全程哦。”有人補充。
“於是不知就被哪個同學偷拍了，那段視頻可火了，現在在網上都還搜得到呢。”
“喏，就是這個。”有同學迅速搜索出來，將手機遞給亦柔。
嘈雜的背景聲中出現一個坐在圓形餐桌旁的女生，因為拍攝的時候取景框放到了最大，畫面不是非常清晰，但依然看得出她就是那個被同學們孤立的女生。她穿著一身可愛的彼得潘領波點連衣裙，臉蛋也長得精緻可愛，一看就是個優渥家庭出生的女孩。可雷人的是，她手裡捧著個mini iPad（迷你平板電腦），不知在看什麼，看得她目不轉睛的，坐在她身旁的是一個面善的中年婦女，不停地夾起各種菜餚，用另一隻手託著，小心翼翼地喂進少女的嘴裡，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給兩三歲的小孩餵食。
“是不是特別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有人刻薄地點評。
亦柔無言以對。這麼大的人吃飯都不自己動手？亦柔又抬頭向那個名叫金寶寶的女生望去，見她一個人坐在角落，正埋頭大吃一個巨型的香蕉船。
“所以後來她得到教訓，學會自己吃飯了？”
周圍的女生一起笑得前仰後合。亦柔垂了垂眼睛，其實她這麼說並沒有嘲諷的意思。
“對了，你們知道我們班的cat fish（鯰魚）是哪幾個人嗎？”有個女生問道。
“cat fish？鯰魚？”亦柔問，“是指什麼？”
“我們學校高中部，不是有專門給成績好但負擔不起高昂學費的學生設立的助學金嗎？這種學生就被稱作cat fish。”代理班長解釋道，“據說這是學校創建人的主張，在每個班級裡安排幾個成績好卻家境普通的學生，製造“鯰魚效應”，激發來自富裕家庭的學生的活力和競爭力。”
“啊，這樣啊。”亦柔點頭，心中卻想，普通家庭和富裕家庭，在載厚中學還真是有意思呢。
“怎麼可能知道cat fish是誰啊，這種資料一向都是保密的。”一個女生說。
“保密有什麼用？開學那天不就都知道了。”另一個女生竭力反駁道。
“為什麼呢？”亦柔問。
“因為我們這種自己交學費的是開學前就能領到校服，那些鯰魚卻沒有。”
“是啊，好像是因為承接我們校服制作的外包公司，因為賬務結算方面的問題，所以把兩類學生的校服分開來處理了。如果是受資助的學生，就要等到開學後一段時間才能領到校服。”代理班長解釋著。
“所以，開學那天，誰沒穿校服誰就是cat fish啊。”
“說真的，不明白搞這樣的制度是幹什麼？大家都談不到一起去。”有人不屑道。
“是啊，比如今天這樣的活動，那些家境很普通的孩子肯定不會來啊。”
“對了，班長你看看今天有誰沒有來？”
代理班長笑笑：“你查案啊？”話題終於被岔開了。
女孩子們又談笑了一會兒，亦柔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代理班長提議結賬：“我去把賬先結了，然後你們各自把個人的花銷交給我，微信、支付寶轉賬都可以。”
亦柔道：“剛剛我已經結過了。”
大家都覺得意外。有人馬上取出手機要把錢還給亦柔。
“這麼見外？以後等你們請回來啊。”亦柔笑道。
“也好，”代理班長想了想，“以後我們就用這種輪流做東的方式來聚餐。”大家紛紛響應。
遠遠坐在角落的金寶寶抬頭看看亦柔，亦柔留意到她的注視，報以一笑。
金寶寶起身想上前找亦柔說話，但亦柔已經偏開臉和旁邊的同學交談起來。雖然亦柔對金寶寶印象並不壞，但大家都排斥的人，她主動去接近，顯然是得不償失啊。
女孩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紛紛起身準備離開，有個戴眼鏡的女孩過來輕輕拍拍亦柔的肩膀：“你那篇遊記寫得好好看啊！”
“什麼遊記？”旁邊的同學追問。
“就是亦柔去尼加拉瓜瀑布玩寫的遊記。”
“是嗎？我剛才沒來得及細看。”好幾個女孩子都把剛剛收起來的手機又拿了出來，連代理班長都忍不住點開手機。“小葉子可是我們初中時候的文學社社長呢，她說好看那肯定是特別精彩。”
亦柔臉上微紅：“只是隨便亂寫的。”
“隨便亂寫都這麼好？亦柔你來加入我們文學社吧？”小葉子抓緊機會招募精英。
另外幾個女生看完了遊記，也紛紛誇獎亦柔。
“倪亦柔我能加你的微信嗎？”亦柔側身，看到比自己矮了很多的金寶寶站在她旁邊，聲音清脆地問她。亦柔略略遲疑：“當然可以啊。”她取出手機。
旁邊幾個女生忽然全部沉默下來。
“我……”亦柔的手指懸在home（主頁面）鍵上，遲遲無法按下去。
“今天沒空啦，改天再加。”有個女孩將亦柔向後一拉，“我們等下還有別的活動。”說完一群人就簇擁著亦柔烏泱泱地離開了甜品店。
“等下去看電影吧？”“好啊好啊。最近有一部很好看呢。”“去南區那家影院吧，新裝修的，我們正好包個廳。”……女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店外不遠處就是斑馬線，等待綠燈的時候，亦柔轉頭看了看，發現金寶寶也跟了出來，卻又在店外的一隻垃圾箱旁停了下來。垃圾箱旁邊還站著一位佝僂著背的白髮蒼蒼的老奶奶。
金寶寶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然後擰開了，亦柔以為她是想把水倒了將空瓶送給拾荒的老人，結果金寶寶把水塞進老人手裡請她喝。“奶奶，你喝。”金寶寶清脆響亮的大嗓門傳得很遠。
“走啦，亦柔。”綠燈亮起，有人拉了拉亦柔的手。天氣很熱，亦柔感覺到陽光照在皮膚上灼痛的感覺。
媽媽為何菇剪了一個齊耳的波波頭，何菇頭小臉小、眉目清秀，非常適合這種俏皮簡單的髮型。
“喲，一下子有人樣了。”媽媽站在何菇身後端詳著。
“那我之前難道不像人啊？”
“像小猴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呵呵。”何菇毫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母女倆一起開心地大笑起來。
何菇心中因為不能去參加甜品店聚會的委屈早已煙消雲散。新學校的課外生活再豐富多彩，也和她毫無關係，她去上學唯一要做好的事就是學習。
何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她已經得到了最美的裝飾品，即將臨近的開學日，也因這個漂亮的新發型而更讓何菇期待。她可能是全校最窮的學生，她無力掩飾這一點。但她的媽媽能親手修剪出可愛又精緻的髮型，這是生活給她的最美好的裝飾。
這天晚上何菇撕去日曆上舊的一頁時，在心裡為自己打氣，過去她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接下來的三年她仍舊會是。總有一天，她會揹負起她和媽媽兩個人的未來！
（未完待續……）
前情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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