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連載之 大富豪張子強偵破紀實(20)

重案連載之 大富豪張子強偵破紀實(20)

於是,林林他們決定再次提審張志烽。

1998年3月16日14點50分,在省看守所再次提審張志烽。

張志烽拖著腳步進來時,神情比上一次呆滯,人也顯得消瘦了,皮膚鬆弛,由於鬍子也沒有刮,就更顯得神情委靡。

他走到那張木椅上坐下,眼睛無光地望著林林他們。

林林問:“張志烽,這段時間考慮得怎麼樣了?願意談自己的問題嗎?”

張志烽仍然在做著最後的掙扎,裝成一副很配合的樣子說:“我願意談自己的問題,但張子強幹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林林說:“那好,我們就先談你知道的。那天在珠海你與張子強分手的時候,他交給你一包東西,是不是?”

張志烽抬頭望著林林,知道這件事抵賴不過去,就承認說:“是的。”

林林緊接著問:“這包東西是什麼?你後來又把它交給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誰?”

張志烽回答得比較痛快:“那是張子強的證件,他讓我保管一下。我就把他交給了我的朋友‘大哥D’了。”

林林又問:“大哥D是不是叫陳樹漢?他現在在哪裡?”

張志烽回答說:“對對,大哥D就叫陳樹漢,是我多年的朋友,香港人。不過他老婆和母親都住在廣州,

他在廣州有家。”

林林又問:“你為什麼要把張子強的證件交給陳樹漢,陳樹漢和張子強有什麼關係?”

張志烽立即警惕地說:“不不,陳樹漢和張子強沒有關係。他只是我的朋友。”

林林說:“真的沒有關係?1991年9月,香港啟德機場劫款案發生後的兩個月,你和陳樹漢兩人在深圳蛇口的意大利餐廳被抓,為的是什麼?”

張志烽沉默了。

林林又說:“張志烽,我再一次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們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你應該心裡有數了,你好好想想。”

張志烽垂著頭,依然不說話。

林林根據多年的預審經驗,覺得不能一次對張志烽逼得太急,擔心繩子拉得太緊會斷。

張志烽畢竟是一個有著多年犯罪經歷的慣犯,又作下了多宗大案,想讓他一下就痛痛快快地開口反而會欲速則不達。應該像融化堅冰那樣,讓它有個消融的過程。

當林林他們在省看守所設法突破張志烽的時候,指揮部正在尋找陳樹漢的蹤影。

陳樹漢知道張志烽出事後,立即外出躲藏。香港人在內地犯事,一般都立即返回香港或到其他國家躲藏,利用香港“一國兩制”和兩地法律制度的不同,逃避打擊。陳樹漢由於在香港參與販毒,被香港警方發現負案在身,所以他不敢回香港,就跑到深圳躲了起來,並且這段時間不跟任何人聯繫。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廣州的家。指揮部請廣州市公安局一直緊盯陳樹漢的家。

陳樹漢的經歷跟張志烽有相似之處,他70年代初偷渡到香港後,也是由於沒有一技之長,在香港什麼都幹過,仍然是一事無成,一直沒有成家。直到前幾年才找到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廣州買了房成了家,並且有了一個孩子。另外,據說陳樹漢很孝順他的母親,經常去看她。陳樹漢在深圳躲了一陣子思家心切,再加上抓捕張志烽後保密工作一直做得比較好,他了解不到張志烽被抓的原因,因此,過了一段時間他見沒有什麼動靜,以為張志烽的被抓跟自己無關,就悄悄地回到了廣州。一到廣州他就被公安局發現,立即被納入監視之中。經過請示省廳指揮部,決定收審陳樹漢。

1998年4月10日晚上8點,在廣州荔灣區某住宅小區。廣州市公安局專案組的同志正在一輛車內蹲伏盯梢。他們在此已經盯了很長時間了,由於是夜晚,街道上雖然有路燈,但視線並不好,因此參加盯梢的同志格外小心。

一會兒,一輛三菱吉普車開來,在陳樹漢住的那幢樓邊停下,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領隊的同志手上拿著一張陳樹漢的照片,但從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陳樹漢看不清楚。

旁邊的同志問:“是不是陳樹漢?”

領隊的同志說:“不敢確定。”

正猶豫間,那一男一女進了樓。

一干警說;“進去了,如果一晚上不出來,就沒有辦法認定了。”

另一位幹警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引蛇出洞。那輛三菱吉普車已經查清楚是陳樹漢的,我們故意在吉普車邊溜達,引樓上人下來,這樣就可以確認他是不是陳樹漢。”

盯梢的同志留了一位仍然在車上,其他兩人下了車,大家都穿著便衣,走到那輛三菱吉普車邊,故意走來走去,看看車內,又用手指指點點,大聲地說話。

一干警說:“這車怎麼像我丟的那輛?”

另一干警:“是啊,一模一樣的。”

一干警:“我倆再看看。”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大。

這時,車內的同志發現樓上有一扇窗戶開了,一個男人伸出頭來,正是剛才上樓的那一位。車上指揮的廣州市局的同志通過對講機輕聲說:“注意,那人在樓上伸頭,再引他一下。”

一干警故意用腳重重踢了一下輪胎:“這輪胎像是新換過的。”

車主下樓衝了上來:“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時,車上領隊的同志也下了車,悄悄地走到這人的身後。

領隊的同志突然從身後叫了一聲:“大哥D!”

那人一回頭。還沒有等他再回頭,大家一下撲上去,把陳樹漢扭上了車。

上車後,一位幹警對仍在掙扎的陳樹漢說:“你老實點,我們是廣州市公安局的。”

陳樹漢聽到是廣州市公安局的,就不掙扎了。

陳樹漢是省公安廳抓的張子強犯罪集團裡的第4個人。這讓大家都有點振奮。接著指揮部命令對陳樹漢的家進行搜查。

當天晚上,廣州市公安局的辦案人員走進陳樹漢家的時候,陳妻和孩子都在,辦案人員出示了搜查證,並按照有關規定,要求陳樹漢的家人留在搜查現常這是一套新房,裝修不久。當天晚上,在陳樹漢的家裡,搜查的最大收穫是搜出了許多現金。先是一干警從一間房裡搜出5萬元人民幣和4萬元港幣,又有一位幹警在另一間房裡搜出了20萬元人民幣,把這些錢全部放在客廳裡的一個茶几上,茶几上堆著一堆錢。

接著又搜出3個房產證。

當搜查快要結束時,一名幹警突然叫現場指揮的同志去看一間房子裡的一個暗格,然後伸手到暗格裡,搜出一疊錢,這一疊錢有著銀行的封籤,面值是100元,也就是說一疊就是一萬。接著,這名幹警又把手伸進暗格,又摸出幾疊,再摸又是幾疊錢,一共摸出300疊即300萬人民幣現金。

這些錢茶几上已經放不下了,只好堆在房間地上,是大大的一堆錢。

後來查明,這些錢都是贓款,而且只是贓款的一部分!

陳樹漢沒有關在省看守所,而是關在廣州市看守所。主審陳樹漢的是王立新。審訊的地點也在廣州市看守所。2000年7月17日,由莫泉為我聯繫,在省公安廳的308會議室,也就是“9810大案”指揮部的樓下,我採訪了王立新。

王立新對我說:“陳樹漢和張志烽是多年的搭檔。當年啟德機場劫款案,他就參加洗錢,曾被深圳市公安局反黑大隊抓過。這次又抓住了。我們分析他雖然不一定是張子強犯罪集團的核心人物,但他一定知道一些情況,而掌握了這些情況,對最後突破張志烽有推動作用。”

那天晚上抓住陳樹漢以後,立即在廣州市看守所提審他。

王立新又說:“一開始,陳樹漢不知道我們掌握他多少情況,審訊的時候,口氣很硬……”審訊進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陳樹漢都不說話,可以看出陳樹漢的思想正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王立新說:“陳樹漢,你不要再抱有什麼幻想了。我告訴你,張子強和張志烽都在我們這兒,你想想,否則我們怎麼會找到你?”

陳樹漢做著最後的抵抗:“他們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王立新說:“真的?那我問你一件事。1月25號那天,張志烽交給你一包什麼東西?”

陳樹漢慌了,他不知道公安到底瞭解多少?就回答說:“他交給我的是張子強的證件。”

王立新問:“這些證件現在哪裡?”

陳樹漢說:“扔了。”

王立新問:“扔了,為什麼把它扔了?”

陳樹漢說:“阿斬把這些證件交給我以後不幾天,我就打電話給他,結果沒人接。後來我打電話給他老婆,他老婆回答說阿斬出事了。我想可能和張子強有關,否則他不會那樣慌慌張張把這些證件交給我。張子強的這些證件放在我這兒也是一個禍根,我就把它全撕爛,扔到廣州沙面的珠江裡去了。後來,我跑到深圳躲了起來,直到4月份見沒有什麼動靜,我就又回廣州看我母親,沒想到一回來就被你們抓了。”

王立新說:“陳樹漢,你現在還能說,你和張子強、張志烽沒關係嗎?”

陳樹漢語塞。

王立新說:“你不是主犯,應爭取從寬處理。”

陳樹漢在王立新步步為營的進逼下,知道自己矇混不過去了,臉上開始冒冷汗,思想鬥爭很激烈。他突然用手一抹臉上的冷汗,下決心似地說:“我和阿斬是多年的朋友。記得好像是1997年4月份吧,有一天,阿斬帶我一起去見一個人……”接下來,陳樹漢的供述曝出一個驚人的線索,原來張子強綁架香港富商郭炳湘早在1997年4月就開始策劃了。

陳樹漢說,1997年4月某一天的晚上,他正在廣州的家裡,張志烽給他打電話,說領他去見一個人。兩人會面後,張志烽將他帶到廣州的一間桑拿浴室,走進一間貴賓廳。只見廳房裡躺著一個人,是張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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