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6日，月島項目停止建設，進行生態整體修復。此前，海南省萬寧日月灣綜合旅遊度假區人工島項目未批先建，被中央環保督察組要求停止非法填海。（視覺中國/圖）
（本文首發於2018年11月15日《南方週末》）
一批批的中央環保督察和“回頭看”，颳起了地方官員問責風暴。
問責包括督察進行中的邊督邊改問責、督察結束後地方對中央環保督察組移交問題進行問責等。
書記、市長和副市長，誰更容易被問責？哪些省份是問責“重災區”？問責多的部門除了環保系統，還有哪些？
河北、內蒙古、黑龍江、江蘇、江西、河南、廣西、雲南、寧夏、北京、上海、湖北、廣東、重慶、陝西、甘肅16省份已經公開通報了移交生態環境損害責任追究問題情況，南方週末梳理各省份公開數據共計問責870人，包括職務、姓名、問責原因等信息以求解。
黨政領導裡政府副職問責最多
在870人樣本中，地方黨政“一把手”被問責，每10人中即有一個。中國紀檢監察學院原副院長李永忠認為，監督“關鍵少數”即監督“一把手”是最有效的方式。
檢索“時任”“原”“前”等關鍵詞發現，其中30人雖然離開了原崗位，但依然因曾任職務致使生態環境破壞而被追責。
其中受處分最重的是時任雲南江川縣委副書記、縣長的葛勇，被開除黨籍、降為主任科員。問責原因是建設江川仙湖錦繡項目中，原江川縣政府、玉溪市政府先後同意在禁控區實施部分項目；在建設金色撫仙湖九龍國際會議中心項目中，未嚴格落實上級“責令違法建設主體停止建設、限期拆除”的要求，違規辦理規劃、建設、施工許可等手續。
“一把手”中，縣處級的縣（區、市、鎮）長問責最多，有48人。相較於這些政府“一把手”，市、區、縣委書記問責數量較少，有19人。
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市牙克石市連續被問責的有4任市委書記（縣處級），均受到黨內警告處分，其原因是北方藥業有限公司未批先建，且投產後，存在異味擾民、超標排放、違規處置廢物等問題，讓當地群眾怨聲載道。
同樣在內蒙古，烏海市海南區因滅火工程未達標準問責了兩任區長，也是黨內警告處分。
政府副職是被問責的“重災區”，以151人位列“最高危職位”，這些副職多為分管某項環保工作的副市/區/縣長。
政府副職中級別最高的是祁連山生態破壞中被問責的三位副省長——時任甘肅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羅笑虎，時任甘肅省委常委、副省長李榮燦，以及時任甘肅省政府黨組成員、副省長楊子興，這三人也是中央環保督察第一輪目前為止公開問責情況中僅有的省部級官員。
職能部門中北京各級環保局長最難當
從被問責官員所處的部門看，870人中有120人在環保系統工作，佔比達到了13.8%，意味著將近每7人中就有1人是環保人。
環保系統也是受到較重問責最多的部門，受到“記過”以上問責的，環保系統有26人，黨政“一把手”16人，其次是國土、保護區管理部門、水利和林業。
120個被問責的環保人中，擔任廳局長（包括黨委書記或者對應調研員、巡視員級別）的有54人，副廳局長32人。
按照環保系統內的職責劃分，在一線執法的環境監察被問責最多，汙染防治和機動車排放管理站也是高風險部門。
本次870人樣本中，環境監測部門只有1人被問責。但是在中央環保督察問責之外，臨汾、西安等地參與環境監測數據造假的官員，都因問題嚴重性而被追究刑事責任。
從地域看，治汙壓力居高不下的北京，環保人被問責的數量最多，高達30人，佔全北京被問責人數的四成。問責原因包括汙水處理設施監管不到位、水源保護區內違規建賓館、鐵礦違規改擴建問題監管不力、垃圾填埋場管理不到位、中國石化北京燕山分公司環境汙染問題、柴油車和非道路移動機械排放等問題。
北京的各級環保局長都很“難當”，北京下轄16區，從市環保局到昌平、延慶、密雲、房山、順義、大興和海淀區環保局，總共18名正副環保局長被問責，受到了誡勉談話、黨內嚴重警告等程度不等的處理。
保護區、開發區也是問責“重災區”
除環保部門外，其他高危部門還依次有：水務、水利和水政部門，經信、工信部門，城管、市容部門，國土、規劃部門。次高危部門包括髮改委、林業、保護區管理部門等。
這些部門都有與環保相關的職責分工。涉水部門主要涉及水汙染治理、水源地問題；經信工信、國土規劃則是審批和規劃之源頭，如果決策不力更容易導致生態破壞和環境汙染；城管市容部門負責城市環境衛生，住建部門也負責垃圾填埋與焚燒，交通部門職責還包括船運碼頭清理整治。
在林業和保護區管理部門，共有64人被問責，大多與自然保護區的生態破壞相關。一位林業系統官員分析，在中國，由林業部門主管的自然保護區佔絕對多數，而過去以開發利用為主的思路在一些地方尚未扭轉，因此出問題的風險更高。
一些看似與環保不相關的部門也存在風險：渭南市政府法制辦主任因違規出臺阻礙環境執法“土政策”問題被誡勉談話；公安系統共6人被問責，其中2人事因整治盜採砂石問題不力。
開發區也是“重災區”。870人中，共有36人來自各類“新城”“高新區”“開發區”等，其中管委會主任、副主任被問責的有23個。“這是早年地方政府為招商引資開綠燈留下的問題，”陝西省一位環保系統官員分析。
（梁淑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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