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有關《徐孝穆集》的幾個問題

浅议有关《徐孝穆集》的几个问题

浅议有关《徐孝穆集》的几个问题

徐陵是南朝梁陳時期以文章著稱的文學家,其文學成就在梁陳二代赫赫有名,被稱為“一代文宗”。歷來對其作品的整理研究不乏其人,但大都圍繞其編選的《玉臺新詠》,而很少涉足其詩文創作。為了全面認識和評價徐陵的詩文及其成就,本文擬對有關《徐孝穆集》的幾個問題進行淺析,以期有助於徐陵詩文的相關研究。

浅议有关《徐孝穆集》的几个问题

徐陵字孝穆,東海郯人(今山東郯縣)。生於梁武帝天監六年(公元507年),卒於陳後主至德元年(公元583年),享年76歲。其生平事蹟在《陳書》、《南史》中均有記載。《陳書·徐陵傳》載:“徐陵,字孝穆,東海郯人也。祖超之,齊御林太守、粱員外散騎常侍。父摛,梁戎昭將軍、太子左衛率贈侍中太子詹事,諡曰‘貞子’。”其父徐摛在《梁書·徐摛傳》中有詳細記載:“徐摛字士秀,東海郯人也。祖馮道,宋海陵太守。父超之,天監初仕至員外散騎常侍。摛幼而好學,及長,遍覽經史,屬文好為新變,不拘舊體。”受其父親影響,徐陵自小便聰明好學“八歲能屬文,十二通莊老義。既長,博涉史籍,縱橫有口辯。”(《陳書·本傳》)“左梁世已以文章名,入陳後,累官侍中安右將軍、左光祿大夫、南徐州大中正建昌縣開國侯。”(《徐孝穆集箋註》提要)徐陵不僅官高位顯,其文學成就亦首屈一指,被稱為“一代文宗”,當時的文檄軍書及禪授詔策皆出自其手筆。成就遠在其父徐摛之上,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陳書·本傳》記載徐陵有四子:徐儉(一名徐報)、徐份、徐儀、徐僔。

一、《徐孝穆集》的版本

浅议有关《徐孝穆集》的几个问题

《徐孝穆集》最早收錄在《隋書·經籍志》:“陳尚書左僕射《徐陵集》三十卷。”《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皆著錄三十卷。《陳書·本傳》載:“自有陳創業,文檄軍書及禪授詔策皆陵所制。而《九錫》尤美,為‘一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嘗詆苛作者。其餘後進之徒,接引無倦,世祖、高祖之世,國家有大手筆,皆陵草之。其文頗變舊體,輯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傳寫成誦。遂被之華夷,家藏其本,後逢喪亂,多失散,存者三十卷。”由此可知,徐陵文集在剛剛編成時還要多於三十卷,但由於戰亂的原因,保存下來的只有三十卷。到了宋代,經歷了五代十國的混戰,徐陵文集幾乎散佚殆盡。《宋史·藝文志》七別集類僅收錄“《徐陵詩》一卷。”我們今天看到的徐陵文集是明清兩代的輯本。據劉九偉《〈徐孝穆文集〉諸本之研究》一文,明代的輯本有:《徐僕射集》十卷,附錄一卷,明·張燮輯《七十二家集》本;《徐僕射集》(選本),明·葉紹泰輯《漢魏六朝別解》本;《徐孝穆集》十卷,明·閻光世輯《文選遺集》本;《徐孝穆集》十卷,《四部叢刊》據明·屠隆本影印;《徐僕射集》一卷,明·張溥輯《漢魏六朝白三家集》本;《徐孝穆集》七卷,明·文漪堂抄本,吳騫、唐翰題,傅增湘跋。清代輯本有:《徐孝穆集》六卷,附備考一卷,清·吳兆宜箋註,徐文炳撰備考;《徐僕射集選》一卷,清·吳汝綸評選輯錄之《漢魏六朝白三家集選》本。下面簡略介紹一下《四庫全書總目》所收《四庫全書》本《徐孝穆集》以及有關《徐孝穆集》的幾個問題。

二、《四庫全書》本

清代由吳汝綸從《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選》中輯錄的《徐僕射集》僅一卷,因其過於簡略,《四庫全書總目》沒有著錄。《總目》僅著錄吳兆宜箋註的《徐孝穆集》六卷本。《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八集部別集類一著錄:“《徐孝穆集箋註》六卷,內府藏本,陳·徐陵撰。國朝吳兆宜注。《隋書·經籍志》載陵集本三十卷,久佚不傳。此本乃後人從《藝文類聚》、《文苑英華》諸書內採掇而成。陵文章綺麗,與庾信齊名,世號‘徐庾體’。《陳書》本傳稱其‘輯裁巧密,多有新意’。自有陳創業,文檄軍書及禪授詔策,皆陵所制,為‘一代文宗’。其集舊無註釋,兆宜既箋庾信集,因並陵集箋之。未及卒業。其同裡徐文炳續為補緝,以成是編。其中可與史事相證者……而兆宜所箋略不言及,蓋主於捃拾字句,不甚考訂史傳也。然箋釋詞藻亦足備考,故至與所箋庾集並傳也焉。”指出吳兆宜注本的優缺點,並且特別舉例說明了《徐孝穆集》的價值之一:“可與史事相證”。吳兆宜箋註的《徐孝穆集》雖然忽視了徐陵集這一功能,在箋註中“略不言及”,但由於它箋註的辭藻“亦頗足備考”,加之吳注《徐孝穆集》是古今唯一注本,故其價值不可替代。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四庫全書》本《徐孝穆集箋註》,每頁32行,每行21字。版心從右往左依次為:欽定四庫全書,集部,徐孝穆集箋註,卷次,詳校官左都御史臣李綬,檢討臣何思鈞覆勘,總校官降調編修臣倉聖脈,校對官編修臣勵守謙,謄錄監生李利仁。卷首正文右上方有一朱文方印“文淵閣藏”,卷後右上方有一朱文方印“乾隆御覽之寶”。《四庫全書》本《徐孝穆集》卷一為1篇賦、14首樂府、22首詩、7篇表、2篇移文、1篇檄文、7篇啟;卷二為11篇書;卷三為21篇書;卷四為1篇序、6篇碑文;卷五為2篇碑文、1篇頌、3篇銘、1篇哀策文、3篇墓誌;卷六為6篇詔、3篇文、2篇璽書。卷後附有備考,由吳江徐文炳注。注卷六中除《封始興王詔》之外的文章。備考後附有徐文炳作的《徐孝穆集箋註後跋》。在《後跋》中,徐文炳對徐陵的詩文作了評價:“今以徐子之趣向,而又能信好將來,縱橫藝苑,馳騁志林。豈曰孝穆之才情僅嫻宮體而已哉。”也就是說徐陵不僅僅擅長寫綺豔的宮體詩,他在寫文章方面也頗有造詣。評價頗為公允。

三、“後人”為何人

前文已經提到《四庫全書總目》所收《徐孝穆集》是一輯本,是後人從《藝文類聚》、《文苑英華》諸書內採掇而成的。此後人到底是何許人物,提要沒有提及。對此餘嘉錫在《四庫提要辨證》中提出異議:“明·兆士粦《見只編卷》上雲:‘漢魏六朝文集,今所見者惟十餘集。其他如固安鄧錦衣緝《揚子云集》,吾友劉少彝所輯《徐陵文集》皆近出也。’兆士所言鄧錦衣輯《揚子云集》者,蓋即四庫據以著錄之揚集。提要謂萬曆中,遂州鄧樸取《太玄》、《法言》、《方言》三書,及類書所引蜀本紀、琴清英諸條,與詩文合編為六卷之本也,今此集提要亦謂是後人從類書採掇而成,殆必即劉少彝所輯無疑。”餘嘉錫推斷此“後人”為劉少彝。其依據是明代兆士粦曾提到鄧錦衣輯《揚子云集》,其好友劉少彝輯《徐陵文集》,而鄧錦衣所輯《揚子云集》即四庫據以著錄的集子,加之二集提要均提到是後人從類書中採掇而成的,從而推斷出《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說的“後人”當為劉少彝。這一推斷有一定的邏輯性、合理性。至於《總目》在收錄徐陵文集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輯錄者的名字,餘嘉錫猜測可能是原書沒有編輯者的姓名:“豈原書無編輯者姓名與?”但也有可能原書本來是有編輯者的姓名的,但是在傳抄過程中遺漏了。到清代編《四庫全書》時,見到的徐陵文集已經沒有編輯者的姓名。提要之所以說是後人從《藝文類聚》、《文苑英華》諸書內採掇而成,而不提為劉少彝所輯,不外乎這兩種原因。至於劉少彝為何許人,餘嘉錫考證其始末不詳,只知“士粦第言其與胡應麟為甥舅耳”。

四、《徐孝穆集》的不同名稱

由於現存徐陵集均為輯本,從而出現不同名稱的徐陵集。其中《徐陵集》一名最早著錄於《隋書·經籍志》“陳尚書左僕射《徐陵集》三十卷。”《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並同。《徐僕射集》一名始於明代張燮輯本,其卷首的一則序文稱:“明興以來,世無《孝穆集》。”張燮為了表示對徐陵的尊重而起名曰《徐僕射集》。之後,明代張溥輯錄的《漢魏六朝白三家集》以此本為依據,亦稱之為《徐僕射集》。《徐孝穆集》一名見稱於明·閻光世輯《文選遺集》本和《四部叢刊》本。由明代吳騫、唐翰題,傅增湘跋的文漪堂抄本,清代吳兆宜箋註、徐文炳撰備考的徐陵文集亦稱《徐孝穆集》。從最早著錄徐陵文集的《隋書經籍志》以及餘嘉錫在《四庫提要辨證》中提到的劉少彝輯《徐陵集》看,《徐陵集》最有可能是原書的名稱。後來出現的《徐僕射集》、《徐孝穆集》則很可能是後人在輯錄徐陵作品後為尊重作者起見別起的名字。

五、後人對徐陵詩文的評價

後人在評價徐陵時往往把他歸入宮體詩人的行列,低估他的文學成就。如《四庫全書總目》引用李延壽《北史·文苑傳·序》“徐陵、庾信,其義淺而繁,其文匿而採,詞尚輕險,情多哀思。”王通《中說》“徐陵、庾信,古之夸人也,其文誕。”令狐德棻作《周書》,至詆其“誇目侈於紅紫,蕩心逾於鄭衛。”斥為詞賦罪人。對李延壽和王通的評價,《總目》指出“然此自指臺城應教之日,二人以宮體詩相高耳。”也就是說,徐陵和庾信早年同為宮廷御用文人時,二人在宮體詩方面卓有成就。其宮體詩被稱為“徐庾體”,詩風綺豔。後來,庾信入北,備嘗戰爭離鄉之苦,一改輕靡、綺豔的詩風,而趨於蒼涼悲壯。其文學成就遠在徐陵之上。而人們對徐陵的認識還停留在他是一個著名的宮體詩人的層面上,對其詩文成就認識不足。其實徐陵的有些文章行文流暢工整,傳誦於世。如《玉臺新詠序》辭藻華麗,對仗工整,可以說是六朝駢文中的傑作。此外他的一些反映政治活動的駢體公文也不乏優秀之作,如《在北齊與宗室書》、《在北齊與楊遵彥書》等,條理清晰,富有感情色彩。

有關徐陵的家族譜系、生平履歷、思想及其詩文集的相關研究本人將在其它文中有所論及。限於篇數,在此就不一一展開了。總之,徐陵的詩文具有相當的文學價值。我們不能一味偏頗的認為他是一個宮體詩人而忽視了他在文學史上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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