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狗尾巴草的女主人浮出水面了
A城郊外的一處田野裡,一個身著休閒裝的男子,在隨風飄揚的狗尾巴草田裡,與藍天和滿眼的綠景融為了一體,他手拿剪刀一棵棵剪斷放進手提的籃子裡。如果你不經意路過看到了這一幕,或許會感嘆你見到了一個不是園丁卻又似最溫柔的園丁。
阿澤拿著電話從玻璃房裡走出來時臉色不是很好,待看到田野裡還在收集狗尾巴草的BOSS,眉頭更是擰成了一團,他不知道聽到這通電話,一向冷靜自持的BOSS會怎樣,有點擔心。
站在田埂上,阿澤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想要無視這通電話,最後還是選擇出了聲:“BOSS,北川山那邊的電話。”
“藍嫣?”
阿澤搖了搖頭,如果是就好了。
儲珂將手裡的籃子遞給阿澤,摘下左手的手套,接過電話:“你好,我是儲珂。”
電話那頭是北川小學的校長,此時此刻他站在被山體滑坡所掩埋的學校前,聽到儲珂的聲音後向來高大偉岸的身軀佝僂了起來,掩面流淚,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他藍嫣不知生死的消息。
“儲先生,藍嫣出事了。”
明明還算溫柔的夏風在耳邊拂過,可儲珂只覺好冷,喉嚨翻湧後,聲音依舊沉靜:“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下午學校附近一帶發生了山體滑坡,藍嫣為了救被困在家裡的學生,被滑石帶下了下去,目前還沒找到。”
“受災情況怎樣?可有人被困受傷?”
“情況很不理想,目前還無法統計出具體被困人數,這次山體滑坡比89年那場還要嚴重,學校也被掩埋了,再加上下暴雨,也增加了救援工作的難度。”
“……”天明明是藍的,可儲珂覺得此刻它是灰色,“我這邊會盡快趕到。”
“儲先生,抱歉,我沒能照顧好藍嫣。”
“校長,藍嫣的身份是老師,即便我在也不一定能阻止她。”
他深愛的女孩像她的父親,將自己的青春和熱情獻給了大山,獻給了大山裡的孩子。
掛掉電話,儲珂靜靜地站了會,風一陣陣地吹著,帶動了他的衣裳,同時也暴露了他右腿大腿以下的空蕩蕩,唯一一處不完美的地方。
摘下另一隻手套,儲珂上了田埂,回望了一眼滿田的狗尾巴草,囑咐道:“吩咐風乾房那邊,儘快將它們風乾,晚點我需要。”
“好的,BOSS。”
明明走遠的人風平浪靜,還是那個溫雅清俊的男人,可阿澤覺得似乎多了點毛絨絨地悲傷。
中篇:人找到了,只不過情況不是很樂觀
儲珂的到來,不僅帶來了物資,也帶來了一隻救援隊,具體來說是軍人,為此阿澤也才算知道BOSS每年烘乾的狗尾巴草是送給了誰,又是為了誰日復一日地甘願當一個真正默默無聞沒有存在感的狗尾巴草。
找到藍嫣的時候是第四天,人已經暈過去了,她被壓在兩塊石材支撐的三角區,免於了泥土的掩埋。可要把她救出來,只能有人進去將她身上的小石塊清理掉,然後把人給抱出來。
儲珂執意要親自下去,眾人反對無效只能妥協。向來有潔癖的男人,此刻白色襯衫和西褲上沾滿了泥土,單屈著腿跪了下來,額頭滿布汗水,深怕一個不小心小小的石頭壓了他的姑娘,直到清理掉最後一顆,才算鬆了口氣。
顧不得右腿處傳來的疼痛感,將心心念唸的人抱在了懷裡,緊緊地壓在胸口住,終於填滿了那顆洞,他踉蹌著身子將人抱了出來。
阿澤和身邊的兄弟們想要幫忙接過,卻被儲珂避過,與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繼續走著片刻也不想再耽誤,吩咐道:“阿澤,聯繫我們帶過來的醫生,讓他們準備好東西,我們二十分鐘後到。”
“好的,BOSS。”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過後的結果是藍嫣右手和左腿骨折嚴重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其他的地方只是擦傷,不是太嚴重,儲珂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坐在床邊,握著藍嫣的手,儲珂一刻也不想離開,可腿部傳來的痛實在是無法忽視它必須去檢查一下,還需要整理一下亂糟糟的衣服把自己收拾乾淨點。
離開前對守在門口的阿澤道:“去跟醫院那邊商量安排一下,在病房裡多加一張床,腿部檢查後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的,BOSS。”
藍嫣迷迷糊糊間醒來,只覺得渾身都疼,怔愣了許久才知道自己在哪裡,偏過頭時入眼的是放在櫃子上的一束幹狗尾巴草,而後是儲珂睡著的容顏,面朝她的床鋪,頭髮軟軟地有幾根遮住眼睛,被子只蓋到了腰部,露出上身的白色T恤,完全看不出是管理一個大公司的BOSS,像個大男孩,時間與陽光因為他更是溫柔了起來。
她伸出手左手,唇角上揚,勾了勾他的手指,想出聲喊他名字,但糟糕的是被壓地下時喊久了嗓子壞了發不出聲,她有點不高興了,於是手下的力道重了些。
睡意朦朧間,感覺有什麼在勾他手指,儲珂醒來一睜眼,便瞧見她咧著嘴朝他笑,甜甜的,真好看。他低眸看著她的手指勾著他的,一點點地收入掌心握住,“睡的好嗎?”
“挺好的,就是夢裡沒有你,有點糟糕。”
“那以後,我爭取每晚出現在你夢裡。”
終篇:狗尾巴草戒指套住你,解救了我
住院的日子實在是無聊透了,學生們過來探望,藍嫣想要留他們久一點,可是儲珂不同意,想要出去走走,他又說身體還沒好,最後她只能在病房裡玩狗尾巴草。
看著坐在窗前編著狗尾巴草的儲珂,陽光將他包裹住,也黏住了藍嫣的眼眸,她靠在床上看他。
第一次與他見面是狗尾巴草盛開的季節,他來看學校裡的一個學生,聽校長說那孩子的父親是名軍人,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而他的腿也是在那場任務中失去的。他在北川山呆了三個月,與孩子們同吃同住同玩,閒下來的時候他會坐在學校前的那片狗尾巴草田邊發呆,有時候會折下它們在手裡編著,具體是什麼她沒看清楚。
後來,一但有空,隔幾個月他便會來,順便還會給她帶束不同顏色風乾的狗尾巴草,漸漸地在校長口中她也就知曉了他這個人,除去曾經是名軍人的身份外,他還是A市的傑出人物,經營著一家大公司,低調做著慈善。
漸漸地,她和他成了朋友,無話不說的朋友。當然這是她對這段關係表面上的定義,實際上他的舉動和行為很多時候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就好比拉手親額頭。
“你在編什麼?”
儲珂手裡的動作沒停,繼續編著,“狗尾巴草戒指。”
“你好像很喜歡狗尾巴草,有原因嗎?”
確實有原因,儲珂停了下來。窗外的陽光灑在了潔白的被子上,而她沐浴在陽光裡,驅趕了病房的清冷,頭髮散下隨風飄逸,讓他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從軍生涯的第一次演習就是在離北川山不遠的大山裡,解救人質的行動中,他脫離敵方的包圍圈時,隔著北川河看到了站在狗尾巴草田埂上帶著孩子們唱歌的她。眸光清澈如山澗裡的溪水,笑容如盛開的毛絨絨狗尾巴草撓人心窩,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樸素的容顏,隨風揚起的裙襬,就那樣不經意闖進了他的心裡。
第二次見面,就是北川山山洪爆發那次,作為搶洪救援隊裡的一員,住進了她所在學校的教室,無意間也聽到校長說起她的故事。她的父親是一名全能的老師,一人兼帶了幾門課包括體育,將自己的一生獻給了北川山,還有大山裡的孩子,最後操勞過度住院,不多久便去世了。而作為他的女兒,藍嫣繼承了他的遺願,幫他繼續守護者大山,守護著這裡的孩子。
以至於任務結束離開時,忍不住心中的悸動和愛意,他給她留了一束風乾的狗尾巴草和一封不算表白的表白信。軍嫂這個詞不該加在她本就壓著擔子的肩上,那也是他放浪不羈且桀驁不馴的生涯裡唯一一次矜持,對喜愛姑娘的矜持。
後來的每一次執行任務,他都愛隨身帶著幾根風乾的狗尾巴草,算是信仰,也算是如同她在身邊一樣。一晃到現在就這般不可思議地過了十年,就連身邊的兄弟都忍不住笑話他魔怔了,瘋了,也確實是瘋了。
再後來便是執行任務中失去了一條腿,辦了退伍手續,心性與從前相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份本就遮掩的愛較從前更能忍了。每當見她,暗藏在心裡的愛戀有幾次差點脫口而出,都成功地被他剋制住了。
但經歷過這件事後,他不想再掩藏了,也不想讓自己後悔,沒了腿又怎樣,他可以給她全部甚至是更多的愛站在她的身後。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是在狗尾巴草盛開的田野裡,自那次起我便喜歡上了它。”
“田野?”藍嫣完全沒印象,他們的第一次見不該是教室裡嗎?
莫名地儲珂有些失落,看來那次山洪她也不記得的,斂眸繼續纏著手裡的戒指。
怎麼有種犯錯了的感覺,藍嫣摸了摸腦袋。
“我愛了你十年,藍嫣。”
如同狗尾巴草的花語一樣:默默無聞的愛。沒有荷花的清香,沒有紅玫瑰的熱烈,當然也沒有牡丹的不屈不饒,它所有的只是那不為人知的淡淡憂傷。
這個答案,藍嫣的內心久久無法平復,就那樣看著他許久,看著他的發頂,看著他熟練的纏著草戒,好似已經成為了習慣,而後又看了看櫃子上放著的乾草。
有人說過,當兵時候的儲珂就像一頭無法馴服的狼,讓人仰視卻又讓人害怕,而退伍過後的儲珂似褪去一身狼皮,心性沉穩內斂了,清潤如風,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這亦是兩種極端,卻毫無違和。
“我這一生也許和我的父親一樣。”
儲珂猛然間抬頭,看她,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我知道。”
“所以,我們在一起了會聚少離多。”
“我不在乎,我可以來北川看你或者將重心轉移到這裡。”
“那行,那我們就先處處。”
這句話彷彿給了儲珂歸宿,他顫抖著手拉過她的手,將狗尾巴草戒指給她套上,低聲道:“這一刻,我已經左右手模擬了十年。”
人們說:把三支狗尾巴草編成麻花辮狀,遍成一條,根據手指的大小,然後彎個圈打成結,帶到手指上,代表私定終身。
本文作者:一個炒熟的番茄(今日頭條獨家微小說作者)
長篇小說筆名:炒熟的番茄
長篇小說:《顧學長,聽說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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