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企大院的這些年:租房

去堅守還是放棄?夜裡我反覆問自己這個問題。

被分配到工廠以後,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租房,因為學校很快就要趕我們出去。我們寢室八個人被拆分的七零八落,因為我們都沒有選擇同一個地點來進行實習工作。

我在國企大院的這些年:租房

胖子選擇了去外省的一個德國合資工廠,而阿東去了一個汽車研究所,當然也是工人,阿廣去了一個日本的合資企業,阿會則由於有親屬在一個國企,直接變為幹部編制,徹底脫離了我們工人先鋒隊。剩下的我們:我、阿童、阿強、阿亮我們四個人分配到了一家公司。

所以我們也就住在了一起,我們四個人一起找了一個兩室沒有廳的房子,大概六七十平的樣子。有兩個臥室,一個小廁所。一個小廚房。每個月大概1200,平均到每個人身上也就四百塊錢,離單位很近,我們很滿意。

我們進入到車間的時候已經是豐收的秋季,在東北秋天很短很快就進入到了冬天,我們這一波人200多,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公司,不同的車間,不同的班組。而我分到的班組是倒夜班生產。這也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12+12”“8對8”。

這種生產方式讓我耳目一新,他的意思也就是連續幹12個小時每一天分成兩個班次,一個班次生產12小時,或者說從早上8點到晚上8點,這樣的生產方式。也許這麼忙其他人會覺得這樣的效益很不錯,工人應該會得到很多的血汗錢吧?但是事實情況並不是這樣。

國企內的用工形式主要分成三種:正式工,還有一種是臨時工,還有一種是實習學生。當然,後來又衍生出了一種外包工,並且在正式工之內還分有兩種工種。一時間我真的被這種複雜的用工形式,搞得一頭霧水。但是我只知道自己是個實習學生,分配到的班組平均年齡都在40歲以上,唯一的年輕人就是我和我的同學。我們所在的車間是自動化程度比較高的地方,並不需要出太大的體力活。只需要按一下按鈕,看一看機器就可以。

可是工作並沒有想象的輕鬆,國企大院廠房都是80後,有的甚至70、60,廠房破舊不堪,然後在裡面大興土木,各種現代化設備安裝在環境惡劣的車間內,這也許就是暴殄天物吧。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季,車間跨度很小,南北方向的物流門都會打開。那種深夜冷風倒灌的感覺,至今我終身難忘,無數次想要逃離,因為對未來即迷茫有害怕。

有人說他們剛到企業,什麼都沒有給發,但是我感覺在國企唯一的好處就是什麼都會配發給你。

剛來車間的第一年我們每個人都發了兩套工作服,一件兒大棉襖,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勞保用品,手套,口罩,還有安全帽,逢年過節米麵油、各種超市購物卡,最低500那種,參加各種活動我還得了一大堆的鍋碗瓢盆調料罐等等…反正我家現在的調料罐還有很多那個時候發下來的。

我在國企大院的這些年:租房

並且加班也會有難吃的盒飯,或者已經看了就吐的方便麵等一些其他的食物,當然加班是不會有加班費的。在沒進入這個工廠之前,我就聽說這個企業採用的是工時制度,一直不懂什麼是工時制度,以為幹得越多掙得越多,願意幹多少就幹多少,但是現實情況並不是這樣的。一直不太懂這種勞動的分配方式。

選擇工時制度,那就應該按照嚴格按照每一件的工時多少來進行計算工資,但是呢實際情況卻是人為操作的因素很大。有些地方是沒有產量限制的,而有些地方是有嚴格的產量限制的。當然這其中都會有一個大計劃來進行控制,但具體你幹多幹少,那都是計劃員的問題,而計劃員排產一直都是玄學。

剛畢業的我們充滿了一身的熱情,身體也都能熬得住。每天早上8點進廠,晚上8點出廠,回到家裡面洗漱過後就是九十點鐘,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著。

實習的日子雖然辛苦,但那些有小夥伴陪伴的時光十分美好,儘管只有半年的時間。我卻經歷了人生當中最難忘的一個半年。

我在國企大院的這些年:租房

因為有的人終於堅持不住了,我們班級一共有八個人,分到我所在的車間,其中四個人都因為受不了這種工作方式,選擇離開。因為在我們實習結束之後,我們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臨時工。當初招聘我們的公司人事人員,說好的會優先給我們轉正的機會。但是當我們實習合同到期的時候再也沒見過那個人出現,並且告知我們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可以選擇離開,身邊很多的人都選擇了放棄。比如阿武,他選擇了託關係,找人去了一個合資的企業,說將近花了10萬。開始我覺得很傻,但是後來我聽說他們有油補,還有加班費特別高的情況後,我覺得他的選擇是明智的。阿童阿強都不是本地人,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回到老家,他們最後去了南方的工廠,每個人都鍛鍊成了該行業的高手。而我卻不知道選擇何方,到底是留在這裡還是去其他的什麼地方。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喜歡奔波,不懂選擇也不會選。那個時候只是覺得身邊的人對我很好,我覺得我可以留在這裡,不必遭受太多的折磨,我也堅信自己只要踏實肯幹,就應該可以獲得認可。所以我選擇留下來。跟我一起想法的人還有幾個。但是我的室友隨著他們的選擇,我又再次踏上了搬家的這條不歸路,我以為這次搬家只是偶發事件,可是沒想到這卻是我關於搬家噩夢的開始,這是我畢業以後的第二次搬家,相隔有半年之久。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沒想到我陸陸續續的搬離幾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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