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讀史之大唐(125):一個大國的崛起,意味著另一個大國的衰落

第一篇 創始團隊:最初的神明(125)

回過頭看武德八年這場戰役,突厥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最大、也最明顯的優勢:他可以在戰場上自由行動,而唐軍不是跟著屁股追,就是被迫在敵人選定的地點作戰。什麼叫掌握戰爭主動權,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局面?我們看了結果、也看了過程,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我想李淵對此是心中有數的。前面開會研究西突厥和親的事,裴矩曾經有個發言:

今北狄方強,為國家今日計,且當遠交而近攻,宜許其婚以威頡利。俟(sì)數年之後,中國完實,足抗北夷,然後徐思其宜。

這話說得已經比較白了,原因就兩個字:實力。

輕鬆讀史之大唐(125):一個大國的崛起,意味著另一個大國的衰落

唐初突厥

一個大國的崛起,必定意味著另一個大國的衰落。實力消長之際,就是攻守錯位之時。這個過程,通常要花幾代人的時間。運氣超好的李淵,有可能辦成這事嗎?

裴矩說過兩年再看看。‘徐思其宜’,就是慢慢想辦法唄。

然而,歷史已經等不得李淵慢慢想辦法了。一個更為急迫的問題,很快擺到了他面前。

時光荏苒,轉過年就是武德九年(公元626年)。李淵出生於公元566年,今年正好六十。中國人的慣例,六十年一甲子,算一個輪迴。到了六十,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做壽了。

然而,我們的李壽星近來心情卻不是那麼太好。

為什麼?告狀的人太多。

前年爾朱煥、橋公山告李建成謀反,後面證明是誣告。回過神來的太子黨,開始了對李世民的強烈反擊。

建成、元吉與後宮日夜譖訴世民與上。

這些人都說些什麼呢?

李世民做事是比較穩當的,一般你也抓不住他什麼小辮子。太子黨對他的攻擊,集中在兩點。

第一,是說李世民居功自傲,不把其他人、包括皇上,放在眼裡。

這些話,怎麼說呢?有點用,但又不起根本作用。

李淵夫人死得比較早,做了皇上後,按規定又配了一群小老婆,還生了一大堆兒子(‘上晚年多內寵,小王且二十人’)。李淵上了年紀,這些人將來想要繼續過好日子,只有一個辦法:和李建成、李世民他們拉關係(‘競交結諸長子以自固’)。當然這個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因為‘枕頭風’這種風,向來威力也是很大的。

那為什麼她們最後都成了太子黨呢?一個是地位不同——太子是未來的皇上,傻子都知道先要和他搞好關係。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李世民不是那麼好說話。

後人為了證明李世民一貫光榮正確,給他刻畫了一幅一心撲在工作上、堅決不拉關係走後門的形象:‘

太宗每總戎律,唯以撫接才賢為務。至於參請妃媛,素所不行。’其實呢,李世民禮照樣是送的、關係也照樣是拉的。李建成就說過:‘秦王且遍見諸妃,彼金寶多,有以賂遺之也。’——老二錢多,到處送禮。而且李世民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婆長孫氏,是個八級泥瓦匠、搞關係的高手。李世民後來在老爹跟前不得勢,又和老大搞得水火不容,只好叫老婆出面,在中間盡力維持:‘後內盡孝事高祖,謹承諸妃,消釋嫌猜。

所以李世民功勞再大、也怕後媽,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能做的疏通要儘量去做。但作為一個政治家,他心裡很清楚:這些人都是牆頭草,誰得勢就向著誰。拉關係可以,指望她們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對她們的態度,就多了點公事公辦的意思——事情可以辦、但原則不能丟。原則,就是不能以私害公。

打下洛陽,這些人來要東西,李世民說‘一切繳獲要歸公’;要位子,他說‘論功才能行賞’,甚至連李淵的親筆信都不管用。聽到這樣的事情,李淵當然不高興,還發過脾氣,責罵說:“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但罵歸罵,李淵心裡清楚:老好人是不能做接班人的,六親不認才是好領導。所以太子黨的這一招,有影響、但不起決定作用。

司馬光記載:太子黨說了半天壞話,“上信之,將罪世民。陳叔達諫曰:‘秦王有大功於天下,不可黜也。且性剛烈,若加挫抑,恐不勝憂憤,或有不測之疾,陛下悔之何及!’上乃止。

這段話透露兩層意思:一是李淵已經準備要給李世民點顏色瞧瞧。陳叔達說‘不可黜’,黜(chù)的意思是降職、罷免、廢除,那大概是貶個官、削個爵之類的處分;二是他又不想下殺手。陳叔達說話很老到,嘴巴上說怕李世民會活活氣死(李世民哪有那麼嬌氣),其實在暗示:這一下手怕剎不住車,到頭來李世民難逃一死,皇上還背個殺功臣、殺子的罪名。李淵一想:有理。連給李世民一點教訓這樣的想法都打住了。

李元吉就是在這時候密請殺世民,李淵同樣認為理由不充分、沒理會:‘上不應。’總之,太子黨這一手,沒能達到除掉李世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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