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老獸》這部電影本來應該是註定默默無聞的,但是金馬獎卻讓它火了。有人說,大家都知道這部電影只是因為塗們在頒獎前睡著了,引出的新聞被四處轉載。但是如果塗們沒有實力拿到這個獎盃,他就是在會場打呼嚕你也不見得會有人報道他。

《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塗們睡著

但實力歸實力,個人歸個人。他在戲裡是個乖張的老混蛋,精力無限,但在現實中他只是個隨時會打盹的老人罷了。

現實終究是不能迴避的,對塗們是,對鄂爾多斯這個城市也是,不可避免的在輝煌中衰落了。這個躺在在母親河黃河懷抱裡的城市也曾算是物華天寶,牛羊成群,沃野千里,成吉思汗都不禁在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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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

可是自從其他城市因工業化而崛起之後,這裡就顯得寒酸了。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從其他的地方的煤礦開始枯竭,人們就開始尋找新的大礦,而這個大礦就存在於鄂爾多斯,儲量將近全國的六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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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金子”

隨著隆隆的煤車緩緩開出,鄂爾多斯又一躍成為天之驕子,GDP猛增,短短几年間人均甚至超過了香港。從企業到老百姓,再到政府全都富的流油。企業富是因為煤炭十倍以上的利潤,老百姓富是因為煤礦擴張帶來的拆遷款,政府富是因為企業上繳的大量稅收。政府有錢了,福利水平自然也好,城市建設的水平比東部發達城市都強。優越的環境帶來了大量的外來人口,也催生了過度的房地產開發和民間借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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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爾多斯

許多富了的人都錢拿來放貸或者投入房地產,甚至是投入全部家當。但誰也沒想到經濟危機的到來,經濟危機導致煤炭大幅度降價,支柱產業不行了,經濟就不行了,人也都跑了,房地產的泡沫破裂。

電影的主角“老獸”就是這場風波的受益者和受害者。陡然而富解決了他子女的就業問題,但也讓他過上驕奢淫逸的生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他後來因為房產泡沫的破裂瞬間成為了窮光蛋,但依然改不了吃喝嫖賭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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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

家裡的老伴癱瘓在床也不管,只知道胡吃海喝搓麻吹牛,彷彿他還以為自己是那個什麼都不用幹的大款呢!老伴打電話不接,子女怎麼說不管用,甚至把門鎖上都攔不住他,把門撬開他都要出去浪。為什麼呢?不光是因為心野,還因為外面還有一個比自己子女都小的小三!就算身體已經不行了,也必須來一發,這份無恥只有侯耀華能與之比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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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與小三”

他在路上碰見了朋友吉布森帶駱駝去看病,雖然沒有錢,他也執意要請朋友去吃飯,還請朋友去“大保健”。最後發現已經沒錢付賬了,他只能偷偷把自己的電動車抵了,還和朋友打腫臉充胖子的說:“這地沒法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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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和朋友

可他還是要解決沒錢的問題,沒錢可就沒法浪了。怎麼辦呢?只能“坑蒙拐騙”了,這八個字大多數時候都不分家。朋友最後把駱駝託付給他保管,他轉手就換成了錢,還給小三買了大衣,而此時老伴因為沒人照顧,剛剛從床上摔下來,傷得很嚴重需要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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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和駱駝

他回到家才知道老伴出事了,可這時朋友打電話來要取駱駝了。可駱駝也沒了錢也沒了,沒辦法和交代朋友,為了應急,他就把老伴做手術的錢拿了6500塊買了頭牛,送給了老朋友,結果老朋友感激涕零的。

可子女就不幹了啊,這個老爸不僅遊手好閒,吃喝嫖賭,連老伴的救命錢都要偷,簡直就要氣瘋了,他們直接把“老獸”給綁了,關進柴火棚。“老獸”的脾氣也上來了,直接報了警,把兩個兒子告上了法庭,而且拒絕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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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的兩個兒子

結果,兩個兒子都被判了半年。這下子“老獸”才慌了,不過不光因為兒子被判刑,還因為老伴那6500塊錢沒有著落。為了籌錢,他不得不去找自己的小女兒借錢,可小女兒和女婿都不待見他,根本沒有借錢給他。老獸失魂落魄地回來了,雖然沒籌到錢,但還是要給老伴能治病啊,所以他又找了律師朋友想先想把兒子救出來。

最後兒子是救出來了,但是兒子出來的時候壓根就當沒看見他。這把“倔強”的老獸打擊得差點哭出來,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自己了,這輩子還能再失敗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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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

我是管不住自己,老是出去賭,出去嫖,可你們也不能不認我這個爸啊!我不是不想管你媽,我都已經照顧她六七年了,這些日子你們知道我都怎麼過的嗎?我的真不想就這麼一把屎一把尿的累到死。我把你們一個一個供養大,給你們結婚娶媳婦,卻沒有一個出息的,連三萬塊的手術費都掏不出來。我也不是不想去賺錢,可是我歲數大了,還能有幾年活頭?再不享受就真的沒時間了。我真的想歇歇了,老獸心裡想。

其實他心裡也是有子女的,他拿到駱駝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是讓孫子騎著玩,可孫子害怕,還非要說只有給買變形金剛才和爺爺好。“老獸“身上沒錢,才把駱駝賣掉的,之後換來的錢也真的給孫子買了變形金剛。除此之外,他也想給兒子女兒表達父愛,只是他已經習慣高昂的頭再也低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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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

他是個要面子的人,而且是死要面子。他的墨鏡和風衣都是他放不下的驕傲。可是子女的生活都不好過,怎麼都沒個好臉,“老獸”也不可能和子女低聲下氣的要生活費,所以才導致了矛盾的加劇。因為沒有人能和他說說心裡話,所以他才找的小三,只有在那裡他才能解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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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

所有的問題,說到底都是錢的問題,如果這個家庭還想以前那麼富裕,一定是一團和氣的一家。賈平凹曾說過:“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這句話在某些時刻是對的。這不是說窮人就一定道德敗壞,窮人富人還會實時轉換呢?怎麼就能窮人就一定壞,富人就一定好?

《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賈平凹

這句話是有有語境的,賈平凹本身就是窮孩子出身,知道在貧窮的世界裡會有多少的負面情緒在積壓。如果你知道踢貓效應,就應該知道社會上所有的不良情緒最後都會傳遞到社會地位更低的人身上。一旦這種負面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迎來爆發,這就是殘忍的來源。“老獸”從富有變得貧窮,巨大的落差讓他身上有了太多的負面情緒,他只能通過吃喝嫖賭的方式去發洩。

但負面情緒反覆積累併到達一個極限的時候,就會壓垮一個人。老獸“老伴”的手術費最終湊齊了,整部電影都沒有笑過的“老獸”破天荒的笑了一次,可手術的結果卻是老伴的病情更加嚴重了。老伴的餘生可能就是每天受罪了,這突然的噩耗成為了壓倒“老獸”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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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

“老獸”多年之後第一次和老伴說了很多真心話,但是卻也在老伴喝的水裡摻了許多安眠藥。他躺在沙發上等待著那個必然的結果,自己的呼吸也漸漸地停止……

“老獸”的結局不知是他個人的悲哀還是社會的悲哀。他也曾想掙扎過,從賓館放走的烏鴉,路邊詭異的白色人影和夢裡的白馬都表達他當時內心的掙扎。他想要自由,可是誰都不能給他自由。

《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放走的烏鴉

《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白色人影

《老獸》賈平凹說:“窮人容易殘忍,富人常常溫柔”

夢的白馬

這隻“老獸”終於被生活給馴服了,變得軟弱可欺。當生活給他打擊的時候他就受著,再不反抗。可這痛苦超過了他忍耐的極限,所以他選擇自殺了,帶著老伴一起。

看到你這裡,你還忍心罵他嗎?他是混蛋,可從來沒有故意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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