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定身術嗎?

看過《西遊記》的朋友或許記得,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有一種定身的法術,他想將比他能耐差一點的什麼仙女、妖怪或凡人定住不動時,只要念動咒語,朝對方吹口仙氣,再大叫一聲“定”,便可將對方定在當地,保持原有姿式兩、三個時辰動彈不得。這種法術,讓孫猴子使使,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因為他本來就是神話故事中的角兒。但是若說現實生活中真有人會定身法,誰肯相信?然而在湘西民間,確有人會這一招,不過他們不叫定身術,而稱之為“千斤閘”。

黃山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由懷化市志編纂委員會編纂的《懷化風俗》一書,記載了湘西“千斤閘”的事,大約是為避宣揚迷信之嫌,編纂者把“千斤閘”作為一種生產習俗,記在“生產習俗”這一章中,而且也僅限於閹牛工作。

據該書記載,在懷化這塊神秘的五溪土地上,有一種專門從事牲畜閹割的人,叫閹匠,閹豬,叫閹豬匠,閹牛的,就叫閹牛匠。這些閹匠,大多都會一種祖傳的絕招,那就是下“千斤閘”。閹割一般的子豬、公豬,用不著使用“千斤閘”,只需要兩三個大漢幫忙就可以了,若是碰上閹割兇猛的大牯牛(公牛),沒有十幾名大力士,休想制服它,這時閹匠就要對大牯牛下“千斤閘”,下了“千斤閘”後,勿需任何人幫忙,閹匠獨自一人就可以將大牯牛閹割完畢。

閹匠下“千斤閘”時,要先設香案,敬罷祖師,然後行法術。行法術時,先在香案前恭敬而立,提神閉目,默想先師形象。先師形象在腦中出現後,證明師傅已到,法術方能靈驗,否則,就會失敗。當先師形象出現在腦海中,閹匠便左手成蘭花狀,端持水碗,右手做劍指,虛空在水上畫辰州符,嘴唇翕合,默唸咒語。咒語唸誦完畢,閹匠於是雙手端碗,喝水一口,卻並不嚥下,而是將水噴向待閹之牛的頭上,這口水,閹匠稱之為“法水”。法水噴過,閹匠再及時出右掌,在牛背上快速地擊打三掌,這時牯牛便被下了所謂的“千斤閘”。說也奇怪,當牯牛被閹匠掌擊下閘時,原本七、八條粗壯漢子也奈何不了的牯牛,這時它的腰桿居然被壓得一閃一閃的,彷彿不堪重負。

被“千斤閘”閘住的大牯牛,已經絲毫不能動彈,只有任憑閹匠閹割的份兒。有詩稱讚閹匠的這種奇妙絕技:

杯水制服千斤力,片刀斬斷風流根。

若問神功在何處,祖傳秘方記得清。

《懷化風俗》把千斤閘列在“生產習俗”章下,諸不知,在有的時候,千斤閘也被人用來做為防身的法寶。筆者有個朋友小陳,吉首人,據他講他的爺爺就曾利用千斤閘保護過自己。小陳介紹說,他爺爺生前,七十二歲那年,在臘月的一天,和他奶奶,兩個老人到山外親戚家走動,親戚送老人一擔臘肉和餈粑過年。回家路上剎黑的時候,碰到五個後生小夥子攔在荒山小路中間,一個說:“老人家走路辛苦,到樹下歇口憩吧。”

見這幾個後生人人都是鬼鬼祟祟的樣子,老人知道是遇上歹徒了,陳大爺向老伴丟個眼色說:“挑這副擔子走了大半天,是累了,難得有人陪著扯談,歇口憩就歇口憩罷。”說著就擱了擔子,到路邊大樹下坐了,還把五個小夥子都攏到一堆,一面抽菸,一邊天南地北地亂扯,掩護老伴對他們做手腳。

幾個年輕人原來打算捱到天黑好動手劫財搶物,哪知有人對他們暗暗旋法術,下了千斤閘。等到他們發現著了手腳時,已經晚了,都不能動彈了。陳大爺見老伴得手,就一邊打著哈哈和年輕人告別,一邊擔起臘肉、餈粑擔子,和老伴重新上路了。

老人翻過兩道山樑,已看到寨子裡的星星點​點的燈火,陳大爺就說:“起風了,莫把那幾個後生冷害病,放了他們罷。”老伴說:“依你。”正好這時寨子裡有人趕夜路出山去,陳大爺就託他說:“夥計,那邊山坡路邊大樹底下,有幾個後生在扯談。你告他們,就講有個老公公和老婆婆講的,要他們早點回去,莫到荒山野地過夜,露水重容易害病。”

後來那個捎口信的人對陳大爺說,他到那裡,真見到有幾個年輕後生傻痴痴地坐在大樹下,個個愁眉苦臉,就把陳大爺託他帶的話給他們說了,也怪,他剛把口信講完,那幾個後生一個二個都趕緊站起來,象被鬼駭似地逃走了。

最驚心動魄的千斤閘的傳說發生在沅陵。沅陵清浪灘,是沅水最長最險的灘,急流險灘連綿四十多里。據傳岸邊住有一位老人,他能坐在家中施法,使河中下行的船或木排突然不動。關於這個老人與一個排工鬥法的故事,在沅陵流傳甚廣,究其真偽,卻是無從考證。或許正是因為這些說起來神乎其神,考證起來又無根無據的原因,才更使得湘西在世人眼中,是那麼的神秘、詭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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