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沒等楊擇的話說完,楊昭撩起素色長袍,跪伏在地上,高聲道。
“楊昭甘願為臣,助皇上開創玄輕盛世!”
這一聲,彷彿是千金石一般,無法撼動,無人敢反駁,都紛紛跟隨著楊昭跪地高呼。
刺頭全讓楊擇清理了,現在朝中多為明事理有才能之輩。
也就在楊昭做下這驚天之舉的同時,朝臣這才恍然頓悟,霸氣、不拘一格、有勇有謀,似乎楊擇更適合做這玄輕的皇帝。
他們都開始有些期待,楊擇可以坐擁天下的那一天了。
這件事看起來很玄幻,可就在楊昭的一力促成之下,做成了。
楊擇一躍成為玄輕的皇帝,其他人都不變,楊昭又重新做回了江夏王。
人們在驚訝的同時,也都拍手叫好。
相比於年輕的楊昭,楊擇似乎更像是個合格的皇帝。
楊擇順利登基,這個大典已經從簡,卻還是免不了要鋪張一番。
登基大典的當天,按照要求石青衫是要以公主身份出現的。
她的確出現了,她站在烏泱泱的人群之中,看著楊擇身穿明黃龍袍,一步步走上至尊的位置,接受眾人頂禮膜拜,就像是睥睨蒼生的王者。
看著楊擇登上高位,石青衫總覺得,她和楊擇離得越來越遠了。
她忽然能體會得到,玉歌當初看到楊昭登基時的心情了。
該她山呼萬歲的時候,她都隨著人群麻木地高喊著,跪拜著,等沒有她的事兒時,她便趁著人群混亂,悄悄從側門離開了。
大街小巷,一半歡喜一半憂。
人們為玄輕吃敗仗輸城池而憂愁,也為換新皇帶來新的希望而喜,喜憂參半,氣氛莫名有些可笑。
石青衫四處閒逛著,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無意中走到了長河邊上。
白天里人們都忙於勞作,無暇休息,長河此時格外無趣。
石青衫就坐在大柳樹下,望著清洌洌的河水出神。
她忽然苦笑起來,回想當初楊擇拽著她大膽篡改聖旨,扶持楊昭登基那件事。
兜兜轉轉,楊擇還是成為了皇帝。
當初楊擇和她篡改聖旨,倒是多此一舉了。
原來最聖明的是先皇啊,他慧眼如炬,早就知道誰該是這玄輕的皇帝了。
石青衫垂頭望著河中,自己的影子,發覺自己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
她驀然想起她從前對楊擇說過的很多話,如今想想無非就是不希望他做皇帝。
可無論她暗示過多少次,卻還是沒法阻擋楊擇成為皇帝去爭奪天下的腳步。
命運,當真喜歡事與願違呢!
……
自打楊擇即位以後,雷厲風行,以驚人的速度將玄輕上下整頓了一番,還訓練精兵,將邊境處都鞏固起來,以免受到外敵的突然攻擊,彷彿一切都在走向正軌上。
有楊擇的雷霆手段,朝臣們大為振奮,幹勁更足。
皇帝所居住的龍吟殿,此時已經三次易主。
龍涎香的氣味瀰漫在大殿之中,給人一種安然、肅靜的感覺。
安靜的殿中,只有楊擇和楊昭兩人。
巨幅的地形圖懸掛在牆壁上,楊擇站在地圖前,擰眉思考,將一個個小旗子插在他心中規劃著的版圖上。
正在研墨寫字的楊昭不經意抬頭,望向楊擇,忽然心生敬畏。
他似乎從來沒有好好審視過皇叔,這才是真正揮斥方遒、博弈天下的王者吧,那麼從前為何要只扶持他來奪皇位呢?那麼……
有靈光在腦海中瞬間閃現,腦海中細細碎碎的片段都串聯了起來,楊昭似乎想到了什麼。
如楊擇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人,為何願意為楊家之臣?難道他就沒有野心嗎?
不,他一直都在藏著自己的野心,直到今日,他做了皇帝之後,才慢慢暴露了自己的鋒芒。
或許,當初楊擇出現在他身旁,就是為了利用他吧。
想到此處,楊昭唇角輕揚,勾起一個澀然的弧度。
他執筆在文書上批示了一串文字,行文流暢,字字在理。
楊擇過目之後,還讚許地看著他,“昭兒,你給出的意見,很中肯。”
不似從前那般大大咧咧,此時的楊昭沉穩內斂,他淡淡一笑,“謝皇叔誇獎。”
楊擇點點頭,繼續去看那地形圖,忽然聽得楊昭喚了一聲。
“皇叔。”
“嗯,怎麼?”
楊昭的聲音含笑,似有幾分悲哀。
“皇叔,我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你有利用我的心思吧。”
捏著小旗子的手一頓,楊擇緩緩轉身,沒有一點怒意,眸中含著幾分懶懶的笑。
“昭兒,你在想什麼?”
叔侄倆相視,卻感覺彼此都看不透了。
從前楊昭尚且是一張白紙,可如今他將自己都封閉起來了。
楊昭的眸中有悲哀的笑意,卻也很是釋然。
“皇叔,你該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沒有怪你。”
楊昭批示完文書,便禮貌地拜過後,退下了。
楊擇的目光及向窗外,望著楊昭離去的背影,唇角輕揚。
臭小子,長大了呢!
只不過,楊擇的眸光微暗,多了幾許苦澀。
的確是利用啊,可他無路可走。
他的目光望向三國的地形圖,手中捏起的旗子,精準無比地插在了白楚的皇城之上,彷彿那是他砧板上必得的一塊肉。
是的,拼盡他所有,毀滅白楚。
楊擇即位之後,石青衫還沒有進過皇宮來。
這一次還是楊擇派人叫她來的,點明瞭讓她做些桃花糕親自送進宮。
金碧輝煌的皇宮,是外人所羨慕不已的地方,可石青衫卻不喜歡這裡,一點也不喜歡。
她還沒進龍吟殿的門,龍涎香的味道就飄了進來,那種昂貴腐朽的味道,令她心裡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種獨屬於皇室的味道,實在是令石青衫惶惶不安。
當她踏進龍吟殿的第一步起,她渾身就已經緊繃起來,彷彿要去見一個多麼陌生又可怕的人。
說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她要見的,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嗎?為什麼要怕呢?
她怕的是楊擇的身份,她怕的是兩人橫亙在身份之間的隔閡。
從前若水居的蓮玉也被調到御前,笑嘻嘻地領著石青衫進去,通報道:“皇上,五小姐到了。”
石青衫雙手握著食盒,雙眸低垂著看地,當視線中出現那一襲玄色長袍時,她呼吸微緊,將食盒放在地上,深深地跪拜下去。
“臣女石青衫,拜見皇上。”
她跪在地上,那樣誠惶誠恐,襯托起了吾皇的威嚴。
周圍伺候的宮人都覺得理所應當,楊擇輕輕揮揮手,屏退了所有人。
當龍吟殿的大門關上,石青衫才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笑嘆。
“人都走了,不用裝模作樣了,快起來。”
石青衫屏住呼吸,淡聲拜謝,“謝皇上。”
這才站起身來,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和普通民婦拜見皇上絕無二致。
見石青衫這樣生分,楊擇語氣中的笑意淡去。
“這段時間你不來見我,都是在跟我置氣?”
果然是做了皇上,對她說話的口氣也是這樣威嚴啊。
石青衫心中一酸,口中一字一句道:“回稟皇上,不得皇上召見,臣女不敢隨意出入宮廷……”
“石青衫!”楊擇低喝一聲,似乎含著極大的憤怒。
“臣女知錯,請皇上恕罪。”
作勢,石青衫又要往下跪。
卻在跪下之前,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抗在肩上,闊步往裡面走去。
石青衫低呼一聲,臉色憋得面紅耳赤,低聲怒道:“楊擇,你幹什麼?”
楊擇冷然地笑著,將她往內殿的床上一扔,“現在敢叫我的名字了?你就不怕我給你治一個大罪?”
話音落罷,楊擇俯身上來,將石青衫壓在身下,湊到她跟前吻了上去。
石青衫惱得推開了楊擇,坐起身來,“楊擇,你瘋了不成?”
“我才要問你是不是瘋了?”楊擇也噌地坐起來,怒極反笑,“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你陰陽怪氣的想幹什麼?”
“如今你是皇上,我身為大臣之女,不該以禮相待嗎?”石青衫冷笑一聲,仰頭望著他,一點也不讓。
看見石青衫露出小貓似的鋒利爪子,令楊擇感到驚訝不已,卻更是生氣。
楊擇捏住石青衫的下頜,讓她仰視著自己,“這麼牙尖嘴利,是跟誰學的?”
石青衫目光犀利,分毫不示弱,迎著他的目光。
“還能有誰,跟在皇上身邊,耳濡目染,臣女自然要學會一些。”
“石青衫!你!”
楊擇氣急敗壞,看起來下手很重,其實手上的力氣很輕柔。
石青衫冷視著他。
這段時間楊擇在宮中無比繁忙,自從登基之後,都沒有顧得上她。
若說從前是悲哀,那麼楊擇對她的漠視,則讓她添了幾分憤怒。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一時都僵持住,連空氣中浮游著的塵埃都靜止了。
“石青衫,我很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情……”
楊擇的語氣忽然軟下來,鬆開了手,順勢摟住了石青衫的腰,伏在她的肩窩上。
“你,你……”
石青衫你了半天,忽然不知所措起來。
若是硬碰硬,石青衫尚且知道如何應對,可楊擇突然來軟的,這個……
石青衫她吃軟不吃硬啊!
知道這小姑娘就吃這一套,楊擇偷笑著,語氣卻十分可憐,將她抱得更緊。
“我好不容易得了空,找個藉口讓咱們小兩口團聚,你一來就給我擺臉色看,你真的捨得嗎……”
“你,你,你……”
又是一串你你你,好吧,石青衫毫無招架之力就是了!
“欺負我,你捨得嗎?”
楊擇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哀怨的目光盯著她。
小奶狗的語氣,再加上這種撩人的眼神,石青衫她能說得出來一個不字?
“你……我什麼時候欺負你……”石青衫垂下眼睛,語氣黯然下來,這才真真地勾起了她的委屈。
不好,小姑娘這是要委屈啊!
楊擇捧起她的臉,輕輕地落了一吻,哄道:“乖,是我不對,我不該這麼長時間不去找你,讓你傷心……”
小狼狗瞬間轉變成小奶狗,換成你,你能受得住?
反正石青衫是受不住。
她伏在楊擇肩上,心中那一點點委屈瞬間被放成無限大。
“你當了皇帝,瞧不上我了就直說!”
楊擇親了下她的左臉,“我哪兒有那個能耐,我就擔心你瞧不上我呢!”
“我聽我那丞相父親說,最近有好多大臣都想給你塞個三宮六院的?”
楊擇又親了下她的右臉,“別聽那幫老傢伙胡扯,除了你,我眼裡放不下其他女人。”
“我這麼不懂事,你肯定討厭我了。”
楊擇親了一下她的嘴,“胡扯,你懂事的時候我喜歡,不懂事的時候就更喜歡了!”
“你……”
石青衫還沒說話,楊擇就已經用一個吻堵住了她要說的話。
石青衫輕輕皺眉,“你是……”
一個淺吻不夠,深吻總行了吧?
纏綿的深吻,將石青衫吻得臉紅心跳、喘不過來氣,楊擇這才放開她,聲音喑啞著,望著她笑。
“從前怎麼沒發現,我這小媳婦像個受氣包似的?”
石青衫眼神幽怨,打了他胸膛一把。
不過說實話,只要楊擇一鬨她,她什麼脾氣都不可能有了。
石青衫望著楊擇,眼睛一點點地溼潤,身子忽然往前傾,緊緊地抱住了他。
楊擇低低笑著,又想逗她兩句,卻聽她開口了。
“楊擇,你做了皇帝也不要緊,我們能不能一直好好的,永遠不要改變……”
如果她認定了是這個人,那麼楊擇走上了她不喜歡的位置,那麼她也可以妥協。
她所想的,只是希望這一切美好都不要變,他和她不要變。
楊擇眸色柔和下來,輕吻了下她的頭髮,“我會永遠愛你。”
那個下午,沒有人敢去龍吟殿中打擾,因為宮人們都知道,丞相府家五小姐在裡面一直沒出來。
蓮玉這個懂事的小宮女,早就把周圍的人驅趕到院子外面,給裡面的主子一個好好‘談心’的機會。
到了晚上,‘談心’的結果就是石青衫腰痠背痛不敢喊,哀怨的白眼一個接一個翻向楊擇,出了宮去。
送石青衫到宮門時,楊擇倒是很不捨啊,可這個小媳婦兒她偏偏不願意留下來陪他。
那便按照她的意思來吧,幸好這個下午,他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天邊晚霞浸染,紅光漫天,熱情如火。
楊擇眺望著令人沉醉的天空,連日來的陰霾都被下午石青衫的到來而一掃而光,心情放晴,他也因此做了一個決定。
還是得儘早把這個小姑娘弄過來,嗯,就放在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白日裡天清氣明,夜晚涼風陣陣,那種寒涼令人心尖都顫抖。
這一天,又是七月十六。
獨秀樓後院中,香案、祭品一一擺放,焚香遠飄千里,寄託生人的哀思。
火盆中的火焰,隨著一張又一張的冥紙落下,火焰暗下又明亮,不斷地跳動著,彷彿被賦予了靈魂。
楊擇、明思、明如三次跪拜,無比虔誠,這些年的憤怒、仇恨都隱藏於無所動容的面龐之下。
曾經恨過、痛過,經過將近十年的隱忍蟄伏,歲月將三個年少無知滿腔仇恨的少年少女,都打磨成了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放在人群中,與常人沒什麼兩樣。
可每到這個日子,那些被追殺、被整到家破人亡的記憶,如同黑色潮水一般,將三人再次淹沒。
火盆中的火都滅了,明如拍拍手,狀似輕鬆地笑了,望著楊擇,“父親若在天有靈,知道你做了玄輕的皇帝,不知道想怎麼誇你呢。”
明如是三人之中最大的,她不希望弟弟妹妹一直沉浸在這種回憶的痛苦之中。
楊擇微一垂眸,眸中的暗色全然褪去,再抬眼時,又是淡然的笑意。
“父親最喜歡誇得不是你們嗎?說小如姐你聰慧賢良,說小思姐才思敏捷,對我總是非打即罵的。”
明思收起悲傷,笑嗔了他一眼,“沒良心的,父親把一身真本事都交給你了,你反倒更像親生的!”
說起幼時和陳老將軍在一起的事情,彷彿幾天幾夜都回憶不完。
一番說笑,楊擇的笑容微沉,望著暗黑的夜空,“我等了十六年,或許,已經是時候了。”
明思和明如臉色微變,似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明如眉頭緊皺,“阿擇,你才剛當上皇帝,還沒有那個實力跟白楚抗衡,你不要衝動。”
“阿擇,現在實在不是時機。”明思亦然勸道。
楊擇轉向她們倆,唇角輕揚,勾出幾分風流笑容,像是平日裡調戲小姑娘一樣的痞裡痞氣。
“你們見過我,什麼時候衝動呢?”
明思明如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見楊擇笑意悠然,眸光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我當然要等時機,等一個,可以將白楚一舉擊敗的時機……”
她們心裡很清楚,楊擇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這才放心了。
氣氛和緩不少,明思打趣道:“哎,你跟那五小姐,是認真的?”
楊擇一揚頭,傲嬌地睨著她,“不然呢?”
“你小時候就招小姑娘喜歡,照你的德性,我也料不準呢!”明思抬袖掩唇笑著。
楊擇雙手負於身後,在院子裡踱著步子,悠悠道:“我們家那小姑娘,愛我愛的抓心撓肺,根本離不開我,如果我拋棄她,豈不是太禽獸了?”
他這張嘴啊,從小就把她們府裡的這些姐姐妹妹都哄得一愣一愣的,她們都已經習慣了。
明如則是帶著幾分認真,笑道:“那麼,你現在不算是孤家寡人了吧?這一生,還是隻有報仇這一個念頭嗎?”
自十幾年前她們家破人亡,被人追殺之後,楊擇就徹底變了。
表面看,他還是將軍府那個浪蕩不羈的小少爺,還是那個手撐天腳踩地的混世魔王,可實際上他滿腹算計、城府極深,曾經的苦痛,令他成長。
從前仇恨支撐著他走到今天,可如今呢,如今不一樣了。
楊擇忽的凝神望著她們,笑容緩緩綻開,如和煦的春風拂面,從未如此乾淨純粹。
“我不能死,我家那個小姑娘膽子小得很,我可捨不得。”
自楊擇即位以來,玄輕沒有再隨便攪入到紛爭中,而是專注於內政。
在楊昭為皇時,楊擇就已經整頓吏治,肅清官場,如今朝中君臣一心,好好打理玄輕。
周策和石夢年管轄著白楚邊境,而胡函將軍繼續鎮守著赤焰邊境,石青寒則做了御林軍統領,守護著皇宮以及般若城。
玄輕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而是十分穩定。
至於國庫那邊,每到了月度、季度收繳賦稅時,國庫就會充盈,可以供得上軍營和練兵的用度,而這些賦稅的最大來源,則是以石青衫為首的商人們。
藉著官府的方便,石青衫打通了三國之間生意往來的渠道,收購了白楚和赤焰許多重要的鋪面和生意,無論是供貨還是資金,她都是佔了絕對的優勢,幾乎是壟斷。
也就是說,白楚和赤焰的商業若想正常運營下去,缺了她石青衫,是萬萬不行的。
石青衫成了最厲害的商人,楊擇這邊時不時會給一些封賞,當然了,石青衫並不缺。
所以這些封賞,多以加封名號為主,比如送個匾額啊什麼的,這樣花不了多少錢還能討好的東西。
嗯,楊擇這個皇帝很摳門,現在比石青衫還要摳門。
有時候楊擇忙起來,好久都沒法見到她,便派緋夢流光私下裡去送信或者送東西。
比如有一次,流光就送來了一大缸睡蓮,石青衫看著都驚訝了,這東西太佔地方,往哪兒擺?
心中不由得,暗暗罵了楊擇幾句。
流光學著楊擇所說的,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我前兩天去過周策家裡,那小子家裡到處種著綠蘿,哼,那是什麼稀罕玩意!石青衫你看好了,這是從若水居旁邊拔出來的睡蓮,好好養著!”
石青衫哭笑不得,心裡又是一陣暖意,歡歡喜喜地收下了睡蓮。
好吧,咱們皇上太愛吃醋,得哄著才行呢。
日子仿若白駒過隙,冬雪消融,又是一年春來到。
新年剛剛過去,石青衫重新將精力投入到做生意中。
積雪沿著大街的溝壑流淌成一條條小細流,陽光溫和,溫度剛剛好。
石青衫喜歡這春天的暖意,便和溫茶主僕二人,慢慢走著去國色天香。
“小姐,把小襖捂得嚴實點。”溫茶的注意力全在石青衫身上,給她拉緊了下身上穿著的天藍色小襖。
石青衫捂了捂凍得微紅的臉頰,笑道:“你倒是事無鉅細。”
溫茶笑眯眯的,“我哪兒敢把小姐凍壞了,哪天皇上不高興了,我就沒有好日子過咯!”
“你現在的日子,應該是丞相府丫鬟中最舒坦的一個吧。”
“嘻嘻,託了小姐的福。”
正說笑著,忽然前方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溫茶驚得拉著石青衫躲到一邊,“小姐。”
和普通百姓一樣,主僕二人躲在了道路一旁,看著一支整齊的隊伍往城門行進。
隊伍一走,只聽旁邊有人說著,“哎,最近好像常常瞧見這些士兵走來走去啊,是不是又要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不知道,官家的事兒,咱們平頭百姓少過問啊!”
人群都散了,石青衫卻多了一重疑惑,城中最近有很多士兵來來去去嗎?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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