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波:我有我江湖

吳秀波:我有我江湖


68年生的吳秀波滿50歲了。

從他微博曝出的照片看,依舊是白馬輕裘的美髯帥大叔一個。

吳秀波:我有我江湖

印象中他最近的一次驚豔亮相,是在《跨界歌王》,和老友李健同臺合唱《一剪梅》和《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串燒。

兩首經典舊曲,一首清越高遠,一首大氣渾然。兩大帥哥,一個堪比雪谷幽居的隱士,另一個則是躍馬江湖的俠客。

兩人同臺的氣場,讓人聯想到《笑傲江湖》裡,曲洋和劉正風在海上飄搖的孤舟裡合唱《滄海一聲笑》的豪邁激昂。


雖然波叔一向給人的感覺很溫文爾雅,但現實生活中,他卻是個豪氣干雲的江湖中人。


不信?且聽我與你細細道來。

波叔出身京城大院,父親是外交官。

因為父母都有自己的職業,陪伴他的時間甚少,一度,他被寄養在京郊的姨媽家。所以家庭親情這一塊,他是有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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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逢著父母吵架,他會很無措,反而覺得一個人待著更自在。晚上睡覺前,躺在被窩裡聽《岳飛傳》,想象自己持槍躍馬行走於荒野,做個孤膽英雄。

那個時候,他的江湖,只是孩童一個孤單的美夢。


14歲那年,因為一部風靡全國的《少林寺》,波叔的江湖夢變得具象了。

他迷上了武功,經常逃課去公園裡看人打拳。沒想到,還真給他認來了個師傅教他打少林長拳。

16歲,他自己做主,跑去考中央戲劇學院。輪到考才藝的時候,他打了一套少林長拳。沒想到考官之中正好有個習武之人,看對了眼,就把波叔給錄取了。

第二年,波叔得了一種克隆氏病,它跟腸癌的症狀比較接近,所以被醫院誤診為腸癌,切除了部分結腸。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被誤診。絕症當前,居然一不傷心二不恐懼,甚至還有點隱約的快樂。

他在自己書裡描述那一刻的感受:就像進入了某種角色,跟很多英雄在一起。

這名尚武的少年,內心一直嚮往著他的江湖。生死關頭,終於能給自己臆想一個英雄角色共襄盛會這等天真意氣,也只有無知無畏的少年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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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曾在《少年行》裡寫:擊築飲美酒,劍歌易水湄。

這兩句詩用來形容八十年代的波叔,真是無比貼切。

誰能想到,今日看著文質彬彬、溫潤儒雅的波叔,當年居然是京城的“夜場一哥”,他還給自己起了個很酷的藝名“rolling wu”。像一塊年輕的滾石,進出多個夜場,用歌聲宣洩著無名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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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是波叔的黃金時代。他和他的一幫哥們兒,就像美國垮掉的一代那樣,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盡興地活著。

當時他在夜場唱歌,一個月的收入能抵過普通工薪階層兩年的工資。

因為自小衣食無憂,他也沒金錢概念。左手掙錢、右手花錢,整天和一群朋友們嘯聚來去,唱歌、喝酒、打架、約麻將、賭檯球。有時候一晚上能花去數千元,到哪都是他買單,朋友問他借錢也是毫不猶豫地借出去。

這等輕狂,倒似那個大唐古惑仔李太白,烹羊宰牛且為樂,千金散盡還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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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老友的歌手劉蓓說,波叔那時哪怕手裡有10塊錢,都會拿去賭檯球,欠別人一兩千了再去掙,掙到錢再請朋友們吃吃喝喝,她就是由波叔請客才吃到人生中第一頓披薩。

而波叔什麼都不圖,就是覺得哥們兒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非常美好。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聲色犬馬的詩酒江湖裡,波叔像個雙面人一樣活著。陽春白雪起來會跟人談哲學,下里巴人起來,會穿著蒸桑拿的浴衣去喝大酒。

他曾這樣寫過:那是一個非常快樂而單純的年代,那時候愛上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有房有車,而是那天下午陽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白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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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仗義疏才、又有思想又文藝的波叔,就這樣憑藉自己的人格魅力結交了好幾個意氣相投的好朋友,比如劉蓓和她當時的老公張健。

後來,在他落魄的時候,正是劉蓓和張健伸出援手,幫他度過了一生中最難的關口。


波叔曾在採訪中說,他的中年危機,是在35—40歲這段,完全迷失了方向。

歌舞廳的喧囂已在時代變更中風流雲散,下海做生意又屢戰屢敗。他還開過飯館和酒吧,因為太過仗義,給員工支高薪,朋友來吃喝都免費招待,結果也開不下去了。

吊兒郎當的京城文藝闊少,被迫從詩酒江湖進入了風刀霜劍嚴相逼的現實社會。

積蓄已經坐吃山空,偏偏那個時候他已成了家,第一個孩子即將出生。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給劉蓓打了個電話:我沒錢了。

劉蓓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北京大妞,她二話不說,當即給了波叔一個“經紀人”的頭銜,給他支薪。

不過那些年,這個“經紀人”從沒給她簽下一個單子,所有業務都是她親自去談的。

坊間傳說吳秀波就負責跟在劉蓓後頭拎包,劉蓓一聽就樂了:他那樣的人,哪會給人拎包呀,頂多見重要客戶時裝模做樣演一下。

那時劉蓓和第一任丈夫張健還沒離婚,張健是影視公司董事,也是波叔的鐵哥們兒。他就專門做了部戲,叫波叔去演。

當時普通演員的片酬還只有三五百一集,波叔演完,張健給了他八萬塊。波叔當時還以為張健給錯了。結果人說:沒錯,你的片酬是五千一集。

要知道,這種片酬在當時可是天價啊,波叔當年還是隻演藝圈菜鳥啊!

幫人還給人留天大的面子,這等義舉,向來都是江湖上的傳說。而波叔擁有這種肝膽相照的朋友,也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這其實都是他當年混江湖的時候給自己搭的浮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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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波叔就踏入了電影的江湖,一去不問歸期。

頭幾年為了養家,他拼命接戲,卻總是出不了頭。一直捱到2010年,他42歲那年,一部《黎明之前》忽然讓他打開了知名度。

接下來,六六編劇的電視劇《心術》,他飾演的醫生孫思邈亦莊亦邪的形象成了新晉師奶殺手。

2013年,是他的豐收之年。一部高口碑的《趙氏孤兒案》,一部高票房的《北京遇上西雅圖》,讓他走入了一線演員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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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他還在電視劇《精忠岳飛》裡客串出演岳家軍頭號猛將高寵。童年時的江湖夢,終於在中年時圓了,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告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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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之後,他也沒有忘本。當年在落魄時曾提攜過他的朋友,只要人家開口,他準還這份人情。

如果某天你看到一向挑剔劇本的波叔演了個爛片,不用懷疑,八成是在還人情。

在演藝圈,波叔的人緣出名的好。

他籌拍《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邀請李晨出演曹丕。李晨接到電話,讓波叔給他三天時間。這三天裡,李晨推掉了手頭所有的演出預約和活動,把檔期給了波叔。

這份兄弟情義背後,也有波叔的拋磚引玉。

李晨籌拍《空天獵》時,想請波叔出演。當時身邊人都表示不好請,不只是因為波叔片酬高,主要還是他太挑劇本。

結果李晨一說,波叔立馬就答應了,知道他預算有限,還低片酬出演,理由是:李晨這人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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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叔還有個多年“閨蜜“,叫黃俊鵬,也是個演員。兩人相識多年,情如兄弟,黃俊鵬的妻子都是波叔給介紹的。

當年,黃俊鵬事業不順,深夜給波叔打電話,說自己感覺很孤獨,好像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

波叔在電話那頭回:以後我有戲,就會帶著你。沒關係,有我們兄弟在一起。

他後來也果真盡己所能,能幫帶的角色儘量幫帶,兩人合作出演了好幾部電視劇。等到他自己籌拍《軍師聯盟》,當仁不讓拉上了黃俊鵬。

黃俊鵬說自己每次拍完戲回北京,都會去波叔家小住。下了飛機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他,那邊就吩咐家人:快,給鵬兒準備房間。


對波叔來說,兄弟不是隨口說說的,認了你這個兄弟,就一生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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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李健也是波叔多年好友。

網上流傳著他倆在貝加爾湖畔品著紅酒、彈著吉他唱歌的視頻,意境之美之高蹈,令我等凡夫俗子口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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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波叔一直覺得自己骨子裡還是那個提籠架鳥的五陵少年,然而歲月的沉澱,還是讓他擁有了中年士大夫飛花逐流水的從容與詩意。

他和李健兩個,都是不爭虛名的低調男神。貝加爾湖畔這一出,就好比當年李白和杜甫一起相約遊山玩水,問道仙蹤。這等人生滋味,端的逍遙自在。

徐克曾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果都是像波叔這樣重情重義又知情識趣的人混跡在江湖裡,那估計這個江湖就令人不忍退出了吧。

現在的波叔,在娛樂圈這個聲色犬馬的江湖中,段位已經修煉得越來越高。大音稀聲,大象無形,見誰都客客氣氣,骨子裡哪怕依舊清高,言辭間卻全無鋒芒。

他在書裡寫自己不善於與“人”為敵,是個挺圓滑的人。但是因為有他的真誠與義氣墊底,所以大家都很受用他的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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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波叔,還有一個形容詞叫“通透”。

與一般人標傍的假通透不同,波叔那是真通透。別人會用逃避主義或享樂主義來消解人生困惑,波叔則是舉著他的哲學之劍長驅直入,分解困惑。

比如他需要穿一件花裡胡哨的悶騷衣服前,會根據這衣服的特點想象一個穿他的人,會擁有怎樣的性格與靈魂,然後,本著尊重所有人的立場,把這個想象中的人拉到自己身上來。

等於說,在穿這件衣服之前,先試著理解它,再接受它,這樣一來,穿上去就不會覺得疏離與彆扭了。

這等“馴衣”言論,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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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觀點波叔都有自己獨特的理解。

比如“戲子”這個稱呼,在很多人眼裡是貶義詞,帶有惡意。他卻覺得挺好,戲子,戲的孩子,沒有比這更好聽的稱呼了。

比如大家都讚美父母之愛的偉大,他卻說這種愛雖然很厚重,但終究還是利已主義,因為愛的是自己的孩子。真正偉大的愛是利他,是去愛別人的孩子。

再比如“鼠目寸光”這個形容詞,一直就是貶義的,但他卻用切身體會告訴你,如果你在懸崖邊開車,當你事先不知道周邊環境,只能看見車燈照亮的一小段路面時,你不會怕。當你看清整個環境時,可能就會怕了。

就像無知者無畏一樣,鼠目寸光代表的短視,也可以理解為“活在當下”。

腦回路真是清奇啊,被他這樣一解讀,立意頓時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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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般人們鼓勵別人上進時,都喜歡叫他“向前看”。可波叔卻頑皮地解釋:往前看的最前面,就是一個死字。

別人問他前半生和後半生怎麼界定,他說,從“此刻”開始界定。此刻之前為前半生,此刻之後為後半生。

禪意滿滿。

波叔的通透,來源於他對生活哲學式的思考。但他並不是拿來主義,他會把獲得的知識通過自己的生活經驗去重新理解,再重新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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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前來採訪他的人說:不要被你眼前這個人的光照亮,世界上所有的真理來源於你的心性。對世界所有的認知都要靠自己思考。這世界究竟是什麼,只有你能界定。


藉助哲學的形而上與形而下,他把自己徹底捋順了,才有了內外明徹的通透度。再加上禪悟與佛經的戒定慧,波叔把自己修煉成精後,大隱隱於江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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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對老友黃俊鵬憧憬過:以後老了,哥幾個全部移民加拿大,森林裡侃大山、吃燒烤、曬太陽。

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會到來,但他已經提前寫好了告別致辭:如果有一天,我沒有回來,請你吹熄了燈火,不要為我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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