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課|畢飛宇:寫小說,技術是第一位

写作课|毕飞宇:写小说,技术是第一位

寫小說,技術是第一位

畢飛宇說,“有時候我把小說看得很重,足可比擬生命。有時候我也會把小說看得非常輕,它就是玩具,一個手把件,我的重點不在看,而在摩挲,一遍又一遍。”

對許多人來說,因為有了足夠的生活積累才拿起了筆。而畢飛宇正好相反,他說,“我的人生極度蒼白,我是依仗著閱讀和寫作才弄明白一些事情的。”

文學是可教的

在南京大學等一些高校的小說課上,畢飛宇講的多是已被時間證明的經典,但是,在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的創意寫作坊,畢飛宇還未曾講解過已經發表的小說,而是幫助學生們完善他們自己寫的小說。

對此,畢飛宇有一個堅定不移的觀點:文學是可以教的。

但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人們都認為文學,或小說是不可教的。“大學中文系不培養作家”,許多著名的教授都有過這樣的論斷。

畢飛宇認為,文學除了有非理性,即才華、直覺、想象力、情感,這些“不可教”的內容以外,同樣也包含理性的部分,即邏輯、語言的基本結構,人物形象的基本構成等等。

他總結,寫小說有一個最基本的技術層面,第一個結構,第二是呈現性。在他看來,一個學生如果可以把小說基本結構捋清楚,具有基本敘事、描寫能力,那麼他最起碼可以寫六十分的小說。

而他在廣外的工作就是要告訴每一個渴望寫小說的年輕人,當他們寫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告訴他們這兒有一扇門,一定要把這扇門打開,然後進入門的內部。“小說在門內,不能只漂浮在故事和人物周圍。”

縮短從腦袋到手臂的距離

小說寫作的結果是不確定的,然而小說寫作的過程本身就很珍貴。畢飛宇提出,寫小說是一個不斷克服寫作困難的過程,最終可以幫助我們發現並塑造更加強大的自我。

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們通過很好的訓練成為一個小說家、成為一個有藝術氣質、有想象力、會處理自己情感的人,即便以後不靠小說吃飯,但在未來某個時刻,

當他們在使用母語的時候,一個非常精確的表達,也會散發無窮的魅力。寫作給人帶來的改變,會像人的鬍子、嗓音、肌肉、骨架、皮膚……

在發育過程中逐漸成型。在這四年裡,畢飛宇的目標是要讓學生們儘可能縮短從腦袋到手臂的距離,最終達到“以手寫心”。而他認為這一切是可以通過訓練獲得的。

對於大學生寫作來說,閱歷不足是否會侷限他們的題材?畢飛宇認為未必如此,通過閱讀可以幫助我們抵達生活經驗以外的事物,

他坦言,在創作《青衣》時,自己對京劇的瞭解僅限於手頭上的一本《京劇知識100問》。然而小說出版之後,不少行家都以為他精通京劇。

“生活沒有給我那麼多,我也不具備波瀾壯闊的人生,沒經歷過九死一生,但我的人生也挺豐富,因為我讀了那麼多,寫了那麼多,是閱讀和寫作支撐了我自己,從一個青年到中年。”畢飛宇說。

《平原》曾被刪8萬字

1970年代,當畢飛宇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時,父親就幫他把形式邏輯學從頭捋了一遍,在上高中前,畢飛宇就已經把大學的邏輯學課程自學完了。他認為,由此帶來的好處是開始規避混亂,讓文字更有效。

畢飛宇回憶,他在少年時曾因痴迷康德哲學引發精神危機,後來被擅長邏輯學的父親一句話點醒,精神危機才得以解除。

因此,他也再三強調寫作中邏輯的重要性,對於新手來說,應從現實主義的手法開始,追求語法和生活邏輯的配套,只有做到了這樣,小說創作在技術成熟後才有超越邏輯、進入更高境界的可能。

其次,他認為小說的技術問題永遠是第一位。

畢飛宇回憶他在美國愛荷華大學參加國際寫作計劃作家坊時,課上討論的全是技術問題,翻譯畢飛宇小說的著名漢學家葛浩文,也曾建議他刪減小說的部分內容,以求表達更簡潔。

“在他們看來,中國文學裡的許多東西是不需要的。”畢飛宇透露,小說《平原》25萬字,

但其實他最初寄給編輯的時候是33萬字,被刪掉的8萬字是“右派”顧先生大量的心理描寫、哲學說教,以及1976年蘇北鄉村的大段風景描寫。

在畢飛宇的反覆斟酌下,他認為這兩個部分“不符合小說的故事邏輯”,最後“心一橫”,痛下殺手,堅定不移地刪掉這8萬字。

最終使得在小說《平原》原本就厚重的底色上多了一份輕盈,“如果題材本身就厚重,文字也厚重,那麼小說呈現就會很‘黑’,像一塊鐵。這就是寫作要服從的邏輯。”畢飛宇說。

在這個不斷刪減、反思的過程裡,畢飛宇感受到文學編輯對整部小說成型起到的重要作用。

他讚賞電影《天才捕手》中的編輯把沃爾夫從一個作者“刪”成一位大師的經歷,“在中國,作家很牛,編輯沒有地位。

在西方正好相反,作家之上永遠有一個編輯鎮著,編輯一定有辦法讓作者按他的要求改稿子,也就是,簡潔,簡潔,再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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