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那些不附權貴的偉岸身影

不攀附奸臣,也不攀附“清官”

為臣之道,忠君愛國,敢於任事。大臣之間,則應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能有超過工作關係的任何利益勾連。古代不少官員嚴格遵循著這一原則,保持著尊嚴和氣節。

對權臣奸臣,他們從不主動結交。南北朝時北齊後主高緯寵信奸臣和士開,百官無不屈從其淫威,下跪行禮,爭相攀附。只有清官李幼廉,見到和士開只是雙手抱拳正常作揖。

因為廉官有良好的名望,也成了不少權傾朝野、炙手可熱之人的拉攏對象。清官們的選擇是,不以為然,不為所動。

明英宗時的太監王振,與大臣薛瑄同為山西人,曾為提拔他出力。王振滿以為薛已是自己人,不料薛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王振很生氣,反覆派人傳話籠絡。薛瑄卻說:“我受命的是公職,怎麼能謝恩私室呢?”

不僅如此,他們還與貪官據理力爭。清乾隆時和珅當道,大臣們敢怒不敢言,軍機大臣王傑卻不攀附討好,還常與之當朝爭論。面紅耳赤下來,和珅往往灰頭土臉。

一次,和珅拉著他的手開玩笑說:“狀元宰相手果然好。”王傑反諷說:“這手只會做狀元宰相,不會要錢,有甚麼好處?”本想看笑話的和珅羞愧而去。

在封建社會,不攀附權傾朝野的貪宮,便可能被掃地出門,甚至被陷害。如王傑便被和珅誣告貪腐,虧得皇帝信任、自身兩袖清風才安然無事。而上文中的李幼廉,亦因不攀附和士開被貶到南青州任刺史。

後來祖孝徵當權,向李索要當地特產紫石英,被李婉拒。有人提醒他,這樣做,您考慮過後果嗎?李幼廉大聲留下一段鐵骨錚錚的話:“本人自結髮而冠為官,從來就不會攀附於人。上天把此德賦予我,他祖孝徵能把我怎麼樣!無非就是發配幷州罷了。”

值得一提的是,貞潔之士不僅對驕奢淫逸的貪官“視之蔑如”,從不攀附;對一些名臣也不刻意討好。西漢景帝時,群臣皆拜服於權傾朝野的周亞夫,小小的中尉郅都,卻不以為意,還敢在朝堂上當面指出周的過失。

封建時代即使是一些名臣,搞起“小動作”也玩得很“溜”。對他們的主動拉攏,這些官員們也有自己的價值判斷。

明朝大文豪湯顯祖第三、四次進京會試時,偏偏碰上首輔張居正二子、三子也在同場考試。張居正兩次派人拉攏湯顯祖幫忙助考,並給湯許諾了前三的成績。

在一般人看來,既得了名聲,又攀上了大樹,求之不得,沒想到湯顯祖兩次都斷然拒絕,張居正大怒。直到張去世後,湯顯祖才考中進士。

明朝薛瑄考取進士後,聲望極高的當朝首輔楊士奇主動結交。首先想聘其為訓導子弟,薛瑄以祖父母亡故,要回鄉守孝推辭了;守孝期滿,楊士奇舉薦他擔任監察御史,並再次表示希望結識薛瑄,薛瑄卻說,“我的職責是彈糾官員,不能私謁公卿”,再次拒絕;

後來楊士奇上前主動“示好”,薛瑄又以“朝間會見,不合朝儀”為由拒絕。在薛瑄看來,出仕做官是為國家盡忠,與成為誰的“門生故吏”,幫助誰“壯大勢力”並無關係。

古代那些不附權貴的偉岸身影

還有一些官員的行為看起來頗為較真,但卻是對可能的利益勾連“防範於未然”。

王義方是初唐孝子,飽讀詩書。當時的重臣魏徵看上了王義方,想把內侄女嫁給他,但王“辭不取”。過了幾年,魏徵去世了,王義方才娶了魏徵的內侄女。

他解釋說:“當時不同意娶妻,是因為魏徵是高官,有攀附權貴的嫌疑;如今魏徵已去世,娶妻便不再有利益勾連之嫌,還可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不搞攀附的他,卻為“眾人皆曰可殺”的權臣說話

“君子以直事人。”官員不攀附權貴、不結黨營私,遇事便能以國家利益為重,就事論事,公正地做出判斷。

南宋權臣韓侘胄執政時,權位居於左右相之上,百官大多聽命於他。但當他找到福建莆田廉官餘崇龜,準備提拔他擔任要職時,餘卻不願與韓侘胄為伍,斷然拒絕。餘崇龜還感嘆:“今日言路不得行志,況一登廝役之門則遺臭萬載,歸潔吾身可也。”

餘崇龜寧願做地方官,歷任江州知州,又調任樞密院。不久,韓侘胄被罷黜。大臣史彌遠啟奏皇帝:“權臣(韓)專政時,眾官員紛紛趨炎附勢,只有餘崇龜一人剛正中立,不投靠他。”餘崇龜隨即被封為監察御史。

對韓侘胄的功過,至今眾說紛紜。儘管餘崇龜不願與之為伍,但對其個別有益的施政措施,也積極響應。如當韓請求寧宗追封岳飛為鄂王,削去秦檜死後爵位改諡“謬醜”時,餘崇龜也上疏皇帝表示支持,請求早日賜封岳飛。

南宋開禧三年(公元1207年),朝廷兵敗求和,金人要取韓侘胄頭顱。大臣們都主張答應,向來對韓瞧不上眼的餘崇龜卻極力反對。他的理由並非為了韓個人:“韓侘胄貪功冒進,確實有罪。但把他的腦袋裝在盒子裡送到金國去,卻是有辱國格之事。”但餘崇龜的建議未被採納。

不攀附任何人,不受拉攏,每逢大事,首先考慮國家的利益和對朝廷的影響,作出獨立判斷。這就是不附權貴的品格。

大家熟悉的蘇軾也是如此。王安石任參知政事推行新法,呂惠卿、章惇、蔡京等個人品質有問題的官員攀附他結成一黨,蘇軾寫了《上神宗萬言書》對新法表示反對。

而王安石新黨倒臺,保守派的司馬光執政,被人視做“舊黨旗幟”的蘇軾,卻拒絕攀附司馬光,還反對“盡廢新法”,主張去其糟粕擇善留用。因此又遭排擠,被趕出朝廷,蘇軾卻初心不改。

說話做事秉持公心,是對為官者的要求。對於主動前來攀附自己的人,也應嚴辭警告,堅決制止。

清康熙時的大臣陳廷敬任吏部尚書之後,手中權力日增。一次,有一名布政使想拿一千兩銀子給陳廷敬祝壽,並見他一面,藉機攀上大樹。他在陳公寓蹲守多日,一直找不到機會。

有一天,他摸黑進入陳家,跪在地上請求陳廷敬收禮,沒想到陳頓時憤然大怒,高聲呵斥,沒過幾天,這名布政使就因違法被罷免。陳廷敬此舉傳開後,社會上攀附權貴的現象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

古代那些不附權貴的偉岸身影

心底無私天地寬

“土床羊褥紙屏風,睡覺東窗日影紅。七十六年無一事,此心惟覺性天通。”公元1464年農曆六月十五,曾任明禮部侍郎的薛瑄寫完這首詩,離開了人世。

此前,他因不依附王振,反被誣陷下獄。被釋放後,薛瑄在河汾地區講學,四方慕名求學者成百上千。

誠然,仕途坎坷,顛沛半生,被誣陷和誤解,是不少不附權貴官員的宿命。然而,與攀附者整天提心吊膽,最終或“樹倒猢猻散”、或陷入無休止的黨爭、傾軋,一不小心就被連坐、丟掉性命相比,由於不附權貴者清廉自守,一心向著朝廷和百姓,宦海沉浮之後,他們常能活出一份寧靜和自由,得以善終。這正是“心底無私天地寬”。

吳表臣曾因拒絕秦檜以宰相等“高官厚祿”收買,拒不攀附秦檜而名動京師。宋高宗紹興十六年(1146),他辭官回到老家永嘉,過著布衣疏食的清平日子,與當地百姓融洽相處、親密無間。

即使被誣陷,他們也多能以其清白和名望安全脫罪。薛瑄被釋放,即是王振做賊心虛,擔心引起民憤,加上群臣求情之故。王傑被誣告貪腐後乾隆派人調查,反而查出個大清官,皇上賞銀三千兩為其修家宅,勉勵嘉獎。

唐代的王義方則用一生踐行了“不附權貴”。晚年他隱居昌樂不出,教授生徒以終。儘管他官位不顯,一生最高只任御史臺侍御史,屬六品之監察官,卻以從政為人之德名世,在新舊《唐書》、《資治通鑑》中均有傳記。

他們還將這種忠直獨立的品格傳承下去。餘崇龜教子有方,其子敦行博學,秉承父訓。歷官潮陽知縣,深得百姓愛戴。

正如薛瑄晚年發展理學,成就卓著一樣,湯顯祖後來也棄官回鄉,潛心戲劇、詩詞創作,最終成為文學大家。而蘇軾不附權貴、屢經宦海沉浮後,仍能保持獨立人格,樂觀曠達,並做出文學、歷史、書法、飲食等多方面貢獻,更是“千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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