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傍晚是很宁静的，刘老汉蹲在自家的石磨上抽着汗烟，脸上一圈一圈的沟壑，都掩不住他满脸的愁绪。儿子考上了大学，这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这钱从哪来呢？这家徒四壁的，上一季的粮食也只剩下一家人的口粮了。家里可能也就只有那几头猪还值点钱了，本想留着年底卖个好价钱的。
刘老汉叹了一口气，自从收到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亲戚朋友他能借的地方都去借过了，可是之前就因为自己生病，借了几万块钱的外债，这钱还没还上，再想借钱真的很难。出去打工，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不能像村中的壮劳力一样拼死拼活的干，何况这病才好，身体也经不住折腾。真要实在没办法，也只有先卖了那几头猪，眼看要开学了，凑齐儿子的学费要紧。
儿子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也终于考上了大学，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这路不能断在自己手里。刘老汉起身回了屋，随便吃了一碗面条，他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刘老汉就起了床，坐上了进城的公共汽车，去了曾经的好兄弟李发旺的家。李发旺和刘老汉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不是亲的，却比亲兄弟的关系都好。当年那场水灾，要不是他拼死下水救了他，李发旺早就被大水冲走了，哪还有他的今天。平时他不想挟恩求报，可是现在儿子上大学缺钱啊，这借不到钱，大学就上不成了。刘老汉想，就是念着当年的这个情，李发旺也会帮自己一把的。到了李发旺的家，老兄弟相见，还是很热情的把刘老汉迎进了屋。只是一提到这借钱的事，李发旺就说自己现在生意不好，资金周转都困难，实在没钱借给他。这让刘老汉寒了心，早就说李发旺发了财，家里很有钱，现在他不想借，自己还没法子了。
回到家，刘老汉想了一夜，第二天，他去找了镇上的屠夫，把几头猪给卖了。刘老汉的心也落了地，儿子上大学的学费不用愁了。刘老汉的儿子大学期间也在勤工俭学，加上家里省吃俭用的钱，这四年大学也算顺利完成了。上班五六年后，手里也存了点钱，就付了首付，在城里买了房，也结了婚，还把刘老汉两口接到城里享福了。
那天刘老汉在小区溜达了一圈，正要回家，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拦住了他，和他说话，他仔细一打量，才发现是李发旺。原来李发旺做生意不顺，赔了钱，现在家里穷得叮当响。他现在得了病，身体也不好，人很瘦，要不是听他自己说，刘老汉还真不敢认他。他边说边哭，求刘老汉借钱给他，他想去看病，刘老汉无奈的摊摊手，告诉他自己也没钱。
他自己都要靠儿子养活，哪来的钱借给他。李发旺很失望的走了，时隔不久，刘老汉就听乡邻说李发旺病死了，死的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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